陸妍苦澀的回了句,表情有些僵硬:“時間太倉促,資金又太大,我怕一下子全投進去,會引起市場劇烈波動,所以分開建的倉,掃貨也很謹慎,原想着用一周時間來把倉位拉到至少七成的,隻是沒想到……”
堂堂一個帝國,說沒就沒了。
她很郁悶,也很後悔,她要是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早就把錢全砸進去了,哪還會管什麽市場波動。
她這點資金帶來的波動再大,跟一個帝國崩潰帶來的影響相比,瞬間就顯的無足輕重了,濺起的那幾朵小水花,直接就能被抹平。
她有些懊惱,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一大筆财富。
“隻有三成嗎?”林啓風皺了皺眉,表情有些失望。
倒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他作爲重生者,經曆過一次的人,不也沒有記住準确的日子,跟所有人一樣,在倉促中就面對了現在這樣一副局勢?
他隻是稍稍有些可惜,原本還想提前收點利息呢,現在看來要打些折扣了。
不過也沒關系,盧布的貶值之路從現在起才剛剛開始,之後還有漫長的跳水階段要經曆,以後繼續加倉就是了。
“三成就三成吧,以後繼續加倉,準備好長期持有,至少三到五年之内,不要去減持。”
要是換成其它币種,還需要顧慮潛在的爆倉風險,但現在是盧布,就完全不需要擔心了,長達數年的跌跌不休之路,沒翻起一絲波瀾,簡直毫無風險可言。
林啓風忽然又想起來,提醒了句:“對了,這幾天出門的時候小心點,把防護力量再加強一下,該帶的家夥都帶上,政權更疊形勢最混亂,之前還有顧忌的牛鬼蛇神們,現在都該跳出來了,别一時大意被放了冷槍,那就太冤枉了。”
在舊的秩序崩塌,新的秩序還未建立之前,這段空窗期之内,群魔亂舞,犯罪率飙升,治安極度惡化,都是可以預期的事實。
陸妍也懂,所以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放心吧。”
随後的幾天,蘇聯解體帶來的影響迅速開始凸顯,反映在莫斯科内,大概就是原本在街頭兜售小商品的人更多了,原本在街頭乞讨的人更多了,原本在街頭打架鬥毆、搶劫尋仇的人也更多了。
林啓風隻是照例出來散散步,一條街還沒走完,就已經撞見了兩起惡性案件,第一起是兩個流浪漢爲争搶一塊黑面包而大打出手,打的頭破血流,直到其中一人癱在地上沒了聲息,另一人才如願以償的搶到了戰利品,就蹲在那人旁邊,狼吞虎咽的吃起了那塊還印着斑斑血迹的黑面包。
另一起是一夥人持槍搶劫了一個剛剛做成一筆生意,賺了二十盧布的小商販,在命與錢之間,小商販果斷選擇了錢,然後就被毫不留情的一槍嘣在了胸口上,身體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另一夥人心滿意足的搶過錢,揚長而去。
臨走之前還警惕的盯了林啓風一眼,大概是既怕被他搶,也想去搶他。
隻是看了一眼圍在他旁邊的二十多個保镖,手裏還都持着AK,審時度勢之下,果斷選擇溜了。
林啓風暗暗搖頭,心裏忽然有點感慨,甯爲太平犬,不做亂世人,這句話說的果然一點都沒錯,剛來時還隻是凄涼的街頭,現在就隻剩下凄慘與混亂了。
拐過街角時,他忽然有些驚訝的發現,就連站在這裏的妙齡女郎,似乎都比以往顯得更擁擠,也更熱情了。
“老闆,需要服務嗎?”
“隻要五十盧布,我就跟你走,随便你折騰。”
“試一試吧老闆,我的服務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面對一衆花枝招展的女郎,盛情相邀、滿面期盼的目光下,林啓風還能怎麽辦呢?
當然隻能微笑的搖頭,歉意的婉拒了。
倒沒有看不起她們的意思,混亂的局勢下,能掙到口飯養活自己活下去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又不是去偷去搶,靠體力勞動堂堂正正去賺錢,沒什麽丢人的。
他拒絕的原因其實很簡單,除卻一貫的潔身自好之外,還有些微不足道的原因,諸如付成五個如影随形常伴他左右,安全倒是有保障了,其它事情就有些不太方便了。
這些都不重要,主要還是他爲人正直,不屑于去做這種……事。
忽視了一衆女郎熱情挽留、依依不舍的目光,林啓風毫不猶豫的走了。
等漫步完幾條街道,相同的事情已經經曆過無數次了,林啓風也早已習以爲常。
婉拒的話張口就能來,說的很熟練。
比如臨出街道前,面對再次撞見的一位楚楚可憐、彷徨無助的孤單倩影,他已經能做到完全視而不見了。
“先生,請問您……需要服務嗎?我……我可以給您提供的。”
“抱歉,不需要。”
“先生,先生,求您試試吧,就當幫幫我好嗎?我……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家裏還有弟弟妹妹要養,我……”
女孩瞬間急了,連聲哀求幾句,說到最後聲音都有些哽咽,眼裏都挂了淚。
林啓風看的不忍,終究沒有再去拒絕,助人爲樂這種事,偶爾去做一次,似乎也無不可。
“給她五十盧布,讓她去吃頓飯吧。”
安德列夫應了一聲,目光一直盯在女孩身上,眉頭緊鎖似乎在思慮着什麽,掏出錢來要給她的那一刻,忽然試探的問了句:“索菲亞,是你嗎?”
女孩愣了下,眼裏剛剛升起的那絲興奮迅速被慌張所取代:“不是,你認錯人了,我不是索菲亞,剛才抱歉打擾你們了,我……我先走了。”
說完錢也不拿,轉頭急忙要走。
安德列夫一把拉住了她:“不是你跑什麽?我已經認出你來了,你就是索菲亞,我是安德列夫啊,以前住在你隔壁的安德列夫叔叔,你難道不記得了?”
“不是,我不是,你真認錯人了,求你放開讓我走吧。”女孩極力否認,掙紮着要走。
安德列夫不依不饒:“不可能,我不會認錯的,你就是索菲亞,你家還住原來那裏嗎?地方我還記着呢,我跟你一起走,正好找你爸一起叙叙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