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李美珍徹底怒了,撸起袖子就要動手。
被杜鵑一把拉住,勸道:“媽,算了。”
“你聽聽她說的是什麽話,她這是敗壞你名聲呢。”李美珍氣道。
說話那人個子小巧,一米五出頭,人又瘦,面對五大三粗的李美珍,心裏還是很怵。
縮到人堆裏,梗着脖子犟道:“這麽多人看着呢,你要敢動手,我、我就報警抓你吃牢飯。”
“就是進去吃牢飯,我也得先收拾了你。”李美珍掙紮着,想要甩開閨女去教訓她。
可惜沒能如願,被閨女死死拉住,拖拽着拉走了。
李美珍一走,小個子女人神氣起來,像隻鬥勝的小母雞,仰着下巴,一臉傲嬌。
“叫什麽名字。”林啓風瞥她一眼,冷冷道。
“我叫武文花。”
人如其名,看着就像沒文化的。
林啓風記下她的名字,然後道:“你可以走了,下一個。”
邊說邊在她名字後做下标記,心裏給她判了死刑。
剛才說杜鵑在勾引男人,指的不就是他嗎?
口無遮攔,人又惡毒,還不長腦子。
剛報名就得罪了大老闆,還想進工廠當工人……想什麽美事呢?
如果不是看後面排隊等着報名的人還有很多,林啓風連她名字都懶得記,直接就把人轟走了。
已經到傍晚,爲報名這事讓她在家裏鬧一場,耽誤時間不說,還得多費口舌,一點都不值當。
記個名字的事,省了這些麻煩。
反正已經做了标記,也不怕報名的人太多,分不清她是哪個,結果都一樣。
了了她這檔子事,報名再沒有出現意外,一切很順利的進行。
直到将近晚上八點,才把報名的人都登記完。
第一天報名工作到此爲止,看着桌子上厚厚一摞的名單,林啓風莫名有種成就感。
紡織廠的工資,以此時的标準來看,不算低了。
除了市裏答應從其他紡織廠抽調過來的人員之外,其餘工人全部從附近村子裏挑選。
守家帶地,還能多份收入,對附近村民來說,絕對是件好事。
算是爲家鄉做貢獻了吧。
等把最後一人送走,家裏頓時顯得冷清下來,與之前的喧鬧形成鮮明對比。
地上一片狼藉。
從中午到現在,村裏村外的女人,加起來起碼來了七八百。
這麽多人,每人丢點垃圾,院子裏就被鋪了一層。
瓜子皮、花生殼、糖紙,撒了一地。
關鍵這些東西還都是自家提供的。
老娘是個熱情的人,看着一院子人幹站着,心裏過意不去,把家裏過年備的那點年貨,都貢獻出來了。
開始隻是瓜子,在收獲到無數馬屁,被吹捧到飄飄然之後,老娘眉開眼笑的開始逐漸加碼。
于是院子裏就成了這樣。
後果很嚴重……
“老三,待會把院子收拾一下。”老娘手裏拎着她自己織的那件初具雛形的毛衣,丢下句話回屋去了。
留下林啓風一人,站在深冬的夜晚,微張着嘴,對着老娘的背影發呆。
心裏很郁悶,反抗的念頭在心裏閃了一閃,又被強行按下。
對于老娘而言,任何反抗都是紙老虎,除了白費力氣,毫無作用。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隻能禍水東引,找隻替罪羊了。
思來想去,家裏适合這個角色的,就隻剩老四了。
打定主意,林啓風不再遲疑,三步并作兩步回到屋裏。
“這就收拾完了?”老娘很詫異。
自己回到屋裏還沒兩分鍾,屁股底下都還沒捂熱呢,老三怎麽也跟着進來了?
“還沒開始動手呢,昏天黑地的,院裏燈泡也不夠亮,有些地方看不太清,進屋喊老四出去幫幫忙。”林啓風解釋道。
老娘點點頭,直接沖老四道:“去給你三哥搭把手,把院子打掃幹淨。下午回來就沒見你再出過門,是家裏人太多,不好意思了嗎?”
“不是。”老四搖頭道:“幫三哥貼告示,耽誤了不少時間,回來之後就想着,得把這些時間都補回來才行。”
回答的很好,老娘很欣慰:“那也不在乎這一會兒,起來活動一下,别把身體累壞了。”
“知道了。”老四應一聲。
起身剛走到門口,又聽老娘道:“诶,老四,你這衣服怎麽回事?背上怎麽破了?”
“有嗎?哪呢?”老四着身子,回頭看了一眼,什麽都沒看到,奇怪道。
“這裏。”老娘起身走到他跟前,撩起衣服指給他看。
後背左下角被撕開一條縫,不算長,大概三厘米左右。
“可能是上午幫三哥貼告示時,不小心被什麽東西蹭到了吧。”老四遲疑着道。
“這是你二嫂拿給你的新衣服吧,讓你過年穿的,現在就開始瞎瑟,這下好了,衣服破了,看你過年穿什麽。”老娘數落道。
“既然是幫我的忙,也算是工傷了,一件衣服而已,三哥給你報銷了。”林啓風大方道。
“謝謝三哥。”老四笑道。
劉永珍瞅着倆兒子一前一後出了門,搖搖頭坐下繼續織她的毛衣去了。
院子裏,寒風吹過,蕩起些微塵土。
老四被凍得兩腮微紅,揮着掃帚的雙手,好似一雙雞爪,伸不直又握不緊。
林啓風站在旁邊,縮着脖子,打着手電,替老四照明。
嘴上不住催促道:“動作快着點,這麽點活都幹多長時間了?”
“三哥,你是冷嗎?看你腿都打顫了。”老四突然道。
“廢話,你不冷嗎?”林啓風無語道。
“我還可以吧,剛才是有點冷,掃了會兒地,身體活動一下,就感覺好多了。”老四輕松道:“要不你來試試?可管用了。”
林啓風果斷搖頭,看着老四撇撇嘴,小東西都敢跟他耍心眼了。
耗時十幾分鍾,兄弟倆配合着把院子打掃幹淨,垃圾裝了滿滿一桶。
“把桶裏垃圾倒了再回屋。”
老四剛放下掃帚,林啓風緊跟着開口道。
這麽會兒時間,他已經被凍得手腳僵硬,感覺快沒了知覺。
跺着腳丢下句話,不等老四回應,自己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