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娘和我嫂子。”林啓風風回到屋,跟衆人介紹一聲。
陸誠放下資料急忙站起來,恭敬道:“您好。”
屋子裏其他人也都紛紛起身,沖老娘打聲招呼。
姿态放得很低,看模樣就不像來讨債的,老娘放下心,笑道:“你們好,都快坐吧,老三也真是的,家裏來了客人也不知道給倒杯水。”
“不用麻煩的。”陸誠急忙擺手道:“我們都是林先生屬下,有什麽事您吩咐我們來做就行。”
雖然不知道自家老三在外面折騰什麽,從哪找來一幫西裝革履的屬下,但這并不妨礙老娘很高興,發自内心的高興。
笑面如花般說道:“哪有讓客人動手的,你們坐着,我來。”
“都做吧。”林啓風招呼一句,自己要去幫忙,被老娘趕了回來。
無奈跟着坐下,問道:“資料看的怎麽樣了?”
“大緻看了一下,說實話,如果您要在這裏投資建廠的話,情況可能不會樂觀。”陸誠搖頭道。
“爲什麽,說說你的看法。”林啓風繼續道。
陸誠斟酌一下道:“我就直說了,一路過來您這邊的情況我也看到了,很窮很落後,連條像樣的公路都沒有,路上看到許多人,大部分身上的衣服都打着補丁,這種情況下建紡織廠,生産出來的産品,賣的出去嗎?誰能買的起?”
“還有嗎,接着說。”林啓風含笑道。
兩人說話的工夫,老娘倒好了水,放倒每個人面前,笑道:“你們先聊着,我去做飯。”
“我去幫忙。”二嫂跟着道。
她一個女人,還抱着孩子,跟一幫大老爺們待一塊,總覺得别扭。
“你别去了,還抱着孩子呢。”老娘勸道。
“讓啓風幫着抱一下,這麽多人的飯,你一個人忙不過來。”
二嫂打定主意不在屋待着了,把小俊康塞給林啓風後,跟着老娘一塊進了廚房。
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心大,面對一屋子的生人,小俊康居然一點都不害怕。
老老實實被林啓風抱着,一雙大眼在衆人臉上挨個掃過,看誰都很好奇。
“你繼續,我聽着呢。”林啓風抱着孩子道。
陸誠點頭繼續道:“而且,資料上的這幾家紡織廠,人員太多太臃腫,好些都是沒有必要的;機器設備、生産線太老太舊,有的甚至還是二十年前的老機器,能用多久不好說,就算将就着能用,生産出來的産品,剛下生産線就過時了,這樣的産品,誰願意買?”
陸誠說的很真誠,真的是在替林啓風考慮。
可惜,正主并不領情。
“老陸,你是在拿你的眼光看問題。”林啓風笑着搖頭道:“你剛才也說了,大部分人衣服都還打着補丁呢,能有件新衣服穿就不錯了,誰會在意布料過不過時這種問題。”
“就算他們不在意這些,隻憑他們的購買力,一年能買多少布料?如果是這種銷售狀況,别說賺錢了,能發的出工資就不錯了。”陸誠反駁道:“林先生,我得勸你一句,做生意不是做慈善,賠本賺吆喝是不行的。”
态度很堅定,總之就是不同意。
林啓風很無奈,老陸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有問題,當初在香江時就曾勸說他放棄炒黃金、炒大豆,如果聽了他的,腸子都能悔青。
現在也一樣,投資紡織廠,能不能賺錢先放一邊,光是能讓沈宏欠他一個人情,這筆買賣就不虧。
四十七歲的副市,有他幫忙,能不能平步青雲不知道,但是努努力,再往上升一下,夠到高官的邊,應該還是很有希望的。
高官,僅次于國家級的存在,封疆大吏不過如此了。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能跟這種人打好關系,就算賠本賺吆喝都不虧。
而且,還不一定會賠。
林啓風喝口水,琢磨着是跟老陸解釋一下,還是自己大權獨斷,直接拍闆定下來,讓老陸隻管按吩咐辦事。
想了想,還是決定解釋一下,畢竟是在爲他考慮。
而且,香江那邊的事還得需要他來處理,不能寒了人心。
剛想開口,就見坐在老陸旁邊的王旭東,翻着資料看過之後,猶豫着,似乎有話想說。
“旭東,你有什麽話要說嗎?”林啓風問道。
“有點想法,不知道對不對。”王旭東耿直道。
“有什麽話盡管說,群策群力,才能知道不足嘛。”林啓風笑道。
王旭東點點頭,先問道:“不知道您這邊的工人,平均工資是多少呢?”
林啓風笑了,這算是問到點上了:“學徒23,一級工33,二級工38,這是前兩年的工資,現在是多少不太清楚,但應該差不了太多。”
“這就夠了。”王旭東笑道,嚴肅的臉上,咧出一抹笑容,看着很古怪。
“人工成本這麽低,僅此一項優勢,就足夠了。”
“人工成本低,同時也表示工人收入少,手裏沒錢,更不敢消費,怎麽就足夠了?不怕賠錢嗎?”林啓風含笑問道。
“不一定非得讓他們來買産品的。”王旭東搖頭道:“我們可以從香江,甚至從全世界拿訂單,到這裏生産,生産出來的産品直接銷往全世界,就算運輸成本高一點,人工、水電還有其他方面的成本,都能彌補回來,虧應該不至于,無非是賺多賺少的問題。”
“想法挺好,可是設備老舊,生産線過時,生産出來的産品,在國際市場上能賣的出去嗎?”林啓風繼續問道。
“這個更簡單。”王旭東接着道:“機器設備、生産線這些,全部換成新的,不僅要換新,還得換成最新、最先進的,生産出來的産品,要在國際市場上有足夠的競争力,再加上我們的成本優勢,訂單根本不用愁,先期投入的這些資金,用不了多久就能賺回來。”
話說的很自信,但确實在理。
成本低,産品好,這就是王道,想不賺錢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