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該不會是在邀功請賞吧?”林啓風嘀咕道。
也可能兩者兼而有之。
不管怎麽說,工作幹的不錯,超乎他的預料,作爲老闆,雖然是個甩手掌櫃,但該鼓勵的就得鼓勵。
左右不過費點口水的事,又不花一毛錢。
“幹的不錯,比我預估的還要好,一定廢了不少心血吧?”林啓風道。
“還好還好,都是我應該做的,以後還得繼續努力。”陸誠笑道。
聲音謙虛中又有點羞澀,不像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應該有的姿态。
“老陸,工作要用心,身體也得注意啊。”林啓風道。
“我知道,謝謝關心。”陸誠應一句,又道:“銀行裏暫時就是這樣,林先生還有什麽指示嗎?”
“你是行家,自己看着處理就行,人手不夠了,就敞開了招人,步子可以邁大點,放開手腳幹就是了。”寒風中站了半天,林啓風牙都在打顫。
實在受不了了,道:“行了,就這樣吧,不說了。”
說着就要挂斷電話。
“等等。”
“怎麽了,有事直接說,外面太冷了,臉都快給我凍僵了。”
“剛才忘了告訴你,前兩天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算算時間,這兩天應該也快要到了。”陸誠笑道。
“什麽禮物?”林啓風奇怪道。
“額……等到了你就知道了,絕對給你一個驚喜。”陸誠神秘道。
“神神叨叨的,還有事嗎,沒事我真要挂了,手都快沒知覺了。”林啓風嘀咕道。
“沒了沒了,以後記得經常打電話。”陸誠最後提醒道。
“知道了。”
放下電話,先使勁搓了搓手,然後搓臉,最後開始跺腳,又蹦又跳,昏黃的路燈下,行爲舉止很古怪。
“姐夫?你幹嘛呢?”
背後突然傳出一個聲音,把林啓風吓一跳,随後才反應過來,能叫他姐夫的,除了李剛還能是誰。
“太冷了,活動一下,你怎麽出來了?”林啓風問道。
稍微活動一下,血液流通加快,身體恢複過來一些,雖然腳有點麻,但起碼有知覺了。
“你出來這麽久還沒回去,我姐擔心你,要出來看看,我又擔心她,所以,最後換成我來找你了。”李剛一段繞口令,算是解釋了。
然後又問:“電話打完了嗎?”
“打完了,現在回去吧。”林啓風道。
走出電話亭那一刻,他突然有點感歎,這年頭,打個電話容易嗎?
四個月沒見,感覺陸誠也跟他生分了許多,在香江時還一口一個林兄弟、小林的叫,現在張嘴閉嘴都是林先生。
态度畢恭畢敬,作爲一名員工來講,無可挑剔。
可林啓風是拿他當朋友的啊。
合同一簽,感覺像是簽了賣身契,也許,兩人在香江時的那種情分,再也找不到了吧。
成年人的世界,無奈太多。
回家的路上,心裏一直盤算着,得找機會了解一下,如果政策允許的話,一定得先給家裏裝部電話。
沒有手機、互聯網的年代,家裏有部電話也能方便不少。
“給誰打的電話,需要用這麽長時間?”
兩人剛進家門,李欣放下心的同時,又開始審問起來。
“沒誰,就是一個普通朋友。”林啓風回道。
“普通朋友能聊這麽久?這得憋了多長時間的心裏話,才能在冰天雪地裏堅持這麽久?夠有毅力的啊?難道又是另外一個‘沈蘇’?”李欣眯着眼不信道。
“不是,真的隻是普通朋友,不信你問小剛,他都聽到了。”林啓風直搖頭。
李欣看向李剛,後者楞了一下道:“啊?哦哦,姐夫說的對。”
手心捏着汗,李剛很緊張,他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莫名其妙就扯到了他身上,但還是一口咬定,替林啓風瞞了下來。
這段時間以來,林啓風和李剛作爲家裏的兩個弱勢人物,在面對李欣的強權時,已經達成了攻守同盟。
唯一宗旨就是……共同應對李欣。
畢竟是親弟弟,盡管李欣眼神狐疑,最終還是信了他,沒再多說。
林啓風松口氣,然後又皺皺眉。
不對啊,我說的明明都是事實啊,心虛什麽?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堕落了?
不能在這麽下去了,得想個辦法找回作爲男人的尊嚴,維護好一家之主的威嚴。
林啓風咬着牙,心裏下定決心。
“廚房燒着水,去看看開了沒?”李欣回房間前喊了一句。
“知道了,這就去。”林啓風應一聲,溜溜的奔廚房去了。
轉眼又過去兩天,到了周末,林啓風不用上課,李欣也放了天假。
昨天晚上已經商量好,今天要去醫院給李剛複查一下傷勢,同時檢查一下身體,找找最近一直流鼻血的原因。
“姐,真不用去醫院,我身體好着呢,何必花這冤枉錢。”李剛掙紮道。
同樣的話說了無數遍,都被李欣一口否定了。
“閉嘴,吃飯,吃完去刷碗。”李欣不耐煩道。
李剛苦着臉,吃飯難得斯文起來,細嚼慢咽,指望能拖延點時間。
“滴滴……”
正吃着飯,門外突然響起汽車的喇叭聲。
三人沒在意,繼續吃着早飯。
“有人在嗎?”
大門口傳來聲音,很蹩腳的普通話。
“你找誰?”林啓風起身走出去,看着站在門口探頭向裏望的人,皺眉問道。
人是男的,五十多歲的樣子,白頭發不少,黑白相間的頂在腦殼上,還挺别緻。
眼角爬滿皺紋,兩個黑眼圈很明顯,很疲憊的樣子,穿一身西裝,打着領帶。
男人見到林啓風,突然驚喜道:“林先生,可算找到你了。”
“你認識我?”林啓風奇怪道。
“認識認識,陸總給我看過你的照片。”男人解釋道。
“陸總?”林啓風皺眉嘀咕一句,突然想到前兩天給陸誠打電話時,他好像是說送給自己一件禮物。
所謂的禮物,難道就是眼前這個老頭嗎?
林啓風遲疑道:“是陸誠嗎?”
“對,就是陸誠陸總。”男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