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信了,混混之間的江湖義氣,能抵得過金錢的誘惑?尤其他現在還是條喪家之犬。
說完看看胡同,又道:“用你大師的名義擔保,值這個價不?”
“絕對沒問題,我這就去辦。”胡同笃定道,說完就要走。
“等等。”林啓風叫住他,湊過去小聲道:“時間要抓緊,公安也正找人呢,一定要搶在他們前面把人找到,另外,别把目光都盯在城裏,附近的農村也去找找,找人打聽下,看他有什麽親戚住在村裏沒。”
弄死他有點難,犯不着因爲他把自己再搭上,但怎麽也得找到他出口氣,憋在心裏堵得實在難受。
出完了氣,把人交給公安,想辦法拖一下,或者根本不用拖,等到嚴打開始,他人指定得交代了。
胡同應一聲,沒多說什麽,轉身走了。
病房裏,李欣擰了一個濕毛巾,遞過去道:“把汗擦一下。”
李剛沒接,伸手指指門外,小聲道:“姐,你聽聽,這聲音、這語氣,妥妥的地主老财兼惡霸,難怪這麽多仇家,你可得……”
“砰”
話沒說完,就被熱毛巾糊在了臉上。
李欣沒好氣道:“還不都是爲了給你出氣嗎?”
“怎麽是給我出氣?明明是替他自己……”李剛扯下毛巾反駁道。
話沒說完又被打斷,林啓風推門走了進來,看到劍拔弩張的姐弟倆,奇怪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接連被打斷兩次,李剛有點郁悶,拿着毛巾擦臉,不說話了。
“胡同走了?”李欣搖搖頭,岔開話題道。
“走了。”
許是金錢的魅力太大,糖衣炮彈扔出去還沒兩天,就有人被腐蝕了。
林啓風剛買回來的午飯,還沒動筷子,胡同又來了,表情很興奮,進門就道:“哥,有消息了。”
“出去說。”林啓風打斷道。
兩人相繼走出門外,林啓風直接問道:“人找到了?”
“找到了,還真被哥猜中了,那家夥果然在村裏躲着呢。”胡同笑道。
“确定了嗎?”林啓風驚喜道。
“确定了,我親自過去确認了的,絕對是他。”胡同肯定道。
“沒打草驚蛇吧?别再讓他察覺到,又溜了。”
“跑不了,留人看着呢,我都交代過了,苗頭不對就動手,先把他綁起來再說。”胡同表情認真,說完又問道:“現在就過去還是……”
“留着他過年嗎,當然現在就去。”林啓風道。
回病房跟李欣打聲招呼:“你們吃飯吧,我出去辦點事。”
“小心點。”李欣叮囑道。
林啓風點點頭,然後跟着胡同走了。
胡慶、古盛,還有很多臉熟但叫不出名字的人,已經聚在樓下,人數大概三十出頭,人手一輛自行車,小聲說着話。
見到林啓風來到跟前,聲音逐漸停止,全都看向他。
“需要去這麽多人嗎?”林啓風皺眉道。
有胡同、秦振、潘越三個人在,已經足夠應付了,這麽多人跟着太招搖,太惹眼。
“哥,人已經來了,都等着幫你出把力呢。”胡同爲難道。
話到這份上,不能再多說了,容易讓人寒心,林啓風點點頭,笑道:“等他事情辦完,我請大家上老莫撮一頓,酒管夠、肉管飽,敞開了吃。”
“好。”
“謝謝老闆。”
“老闆你就等着出血吧,我這飯量我老子娘都怕。”
衆人笑着應一聲,氣氛活躍。
“哥,你騎我的車。”胡慶把車讓出來道。
林啓風沒客氣,騎上車招呼一聲,一群人打着車鈴出發了。
自行車王國的名頭不是說的,路上到處都是騎車的人,這點人彙聚在自行車海洋裏,不算顯眼。
路越走越偏,人也越來越少。
林啓風邊騎着車,邊開口問道:“夠偏的啊,怎麽找到他的?”
“沒等咱去找,就被他老表給賣了。”胡同笑道:“前天下午放出去的消息,昨天晚上他老表就找來了,比我都着急,一個勁催着我去找人。”
“哈哈,這是衆叛親離嗎?做人夠失敗的啊。”林啓風笑道。
“用他老表的話說,都是快出五服的親戚了,那點血緣早就淡了,早前發達的時候沒想起他,現在落難了,也别指望他幫忙。”胡同說道。
“不幫忙就算了,還要把他賣了換錢,這一家子血統上就有問題。”胡慶搭了句話。
邊騎車邊說話,速度一點不慢。
路兩邊已經換成田地,十一月下旬,臨近十二月的天,地裏光秃秃的,放眼望去,一片灰黃色。
“到了,前面那人就是他老表。”胡同速度減緩,最終停下,指指正一路小跑過來的人道。
“你們可算來了。”
來人三十來歲,頭發亂糟糟的像個鳥窩,身上穿着件破棉襖,雙手籠在袖子裏,腳上蹬着一雙自己做的布鞋,剛到跟前便開口道,表情有點迫不及待。
“怎麽,你說漏嘴了?”胡同皺眉道。
“沒有,就怕被他看出來,我都沒敢去找他。”男人直搖頭。
“我留下來的人呢?”
“在前面看着呢,路都告訴你了,你們自己去找他吧,我可不敢露面,要是被他知道是我告的密,等他出來得收拾死我。”男人害怕了。
胡同瞥他一眼,沒說話就要走。
“诶,等等,你們答應要給我的錢呢?”男人着急道。
“等人抓到了,少不了你那點錢。”
“說好了确認完消息就給錢的,人你都見到了,不能說話不算話。”
生怕胡同跑了,男人攏在袖子裏的手,終于伸了出來,緊緊抓着胡同胳膊不放。
“說了待會就給你錢,沒聽到嗎?”胡同把手一甩,掙脫開胳膊,瞪着眼的模樣挺攝人。
男人縮了縮脖子,敢怒不敢言道:“那……那你别忘了。”
甩開男人,胡同在前面帶路,一行人緊随其後。
遠遠看到一個窩棚,幹活累了歇歇腳,存放農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