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就要抄家夥叫人一起幹了。
“你特麽眼瞎了,天黑看不清臉,老子這顆光頭你也看不清嗎。”胡同黑着臉罵道。
“呦,您是……大師?剛才走神了,沒認出您來,真對不起啊。“賣票的像是吃了隻蒼蠅,氣沒撒成,又被怼了一道,心裏的委屈無法訴說,還得趕忙鞠躬賠禮道歉。
“剛才叫誰崽子呢?”胡同沉着臉道。
“說我呢,你看我這個頭,堆人堆兒裏,像不像個崽子?”賣票的陪着笑,直接損起了自己。
“那我能不能進去?”認錯态度不錯,胡同感覺掙回了點面子,氣消了點接着道。
“您請您請,英哥專門吩咐過的,隻要您來,随時進。”賣票的哈着腰,不遺餘力的捧着胡同。
“哼哼哼,也不看我跟英哥什麽關系。”胡同被舔的很爽,臉上露出得意的笑,退回到林啓風跟前,瑟道:“哥,你看我這名頭咋樣,還行不?”
林啓風沒說話,心裏早就笑噴了,沖他伸出一顆大拇指,一副你很棒棒的樣子。
“哥,裏面走起。”胡同受到鼓勵,嚣張道。
“嘩。”
剛進門,一陣喧鬧聲撲面而來,裏面人真的不少,屋頂亮着燈,不過瓦數應該不高,還是有點暗,但也比外面強很多,離得近點,勉強還能看得清人。
中間一塊空地沒什麽人,周圍擺了一圈椅子,挺緊湊,此刻也都快坐滿了,黑壓壓一片人頭,得有近兩百号人了。
空地前面有塊台子,擺了把椅子,正有人坐在上面唱歌:
小城故事多
充滿喜和樂
若是你到小城來
收獲特别多
……
聽聲音是個女的,長相看不大清,鄧麗君的《小城故事》,被她唱的惟妙惟肖,唱功确實不錯。
林啓風聽的陶醉,木然的跟着胡同向左邊椅子後面走去。
牆邊被用木闆隔出幾個隔間,裏面依舊擺着幾把椅子,地方相對寬敞些,中間還有個小桌子,比外面要高出一個檔次。
一曲唱罷,林啓風意猶未盡,這才有功夫打量起眼前來,不看不要緊,一看瞬間驚訝了。
豁,這算包間嗎,看着還挺像那麽回事的,又回身看了一眼那塊空地,心裏恍然,道:“這就是舞廳了吧。”
旁邊胡同倒是耳朵尖,裏面聲音這麽大,林啓風說的聲音也挺小,居然還被他聽個正着,湊過來瑟道:“哥,你這就沒見識了吧,什麽舞廳,人家這叫音樂茶座,去深城的時候去過幾次,前些日子被人邀請,這才知道京城也開了一家,啧啧,以後無聊有去處了。”
說着,還一臉懷念的樣子,看在林啓風眼裏,感覺有點賤。
舞廳這東西,建國後就有,後來人道洪流時,被當做腐朽的資産階級生活方式,銷聲匿迹了。
改革開放後,又再次出現,1979年時,廣州東方賓館内,出現了第一家,不過不叫舞廳,可能還有顧忌,改了個名,叫“音樂茶座”,形式都差不多。
從特區開始,舞廳又再次迅速風靡大江南北,到1985年時,光滬市就已經開了五十二家,可見其火爆程度。
這是被鄙視了啊,不過林啓風也不在意,挂羊頭賣狗肉而已,二世爲人,這事見得多了。
“哥,坐裏面,到了這随便玩,我都罩得住。”胡同依舊瑟道,赤裸裸的嚣張。
林啓風搖搖頭,當初那條淳樸的漢子,算是找不着了。
“哥,要喝點什麽不?憑門票能換瓶啤酒的。”胡同跟着進來坐下道。
“啤酒這東西不需要票證的嗎?”林啓風有點驚訝道。
“老闆牛呗,有的喝不就行了。”胡同無所謂道。
林啓風點點頭,這話在理,牛掰的人不需要票證,接着想起什麽道:“我們也沒買門票啊,拿什麽換?“
“拿錢呗,雖然有點貴,但是,錢對咱們來說,那還叫個事?而且,我,大師的名頭擺着呢,還用什麽錢啊,免費喝。”胡同大手一揮,直接去拿啤酒去了。
林啓風無語,合着他提門票換啤酒這茬,就是爲了顯擺一下自己的名号有多響亮,難道是因爲剛才被打擊了的原因嗎?以前也沒見他什麽時候這麽瑟過啊。
一轉眼的功夫,胡同就拎着啤酒回來了,一隻手拎三瓶,六瓶啤酒啪的一聲擺在桌子上,胡同的聲音接着響起:“哥,随便喝,不夠了還有。”
啤酒在現在還是挺稀罕的,重生回來,林啓風别說喝了,見都是頭一次見,主要也是他不好這口,沒想起來有這事。
現在擺在眼前,突然來了興緻,拿起瓶啤酒喝了口,嗯,還行吧,這東西他也不懂,喝在嘴裏感覺都是一個味。
“哥,口感怎麽樣?”胡同也拿起一瓶,噸噸噸,一口直接幹掉半瓶,喝完擦擦嘴,問道。
“不錯。”林啓風随意道。
“是吧,我也覺得不錯,第一次來的時候,我一個人就幹掉十八瓶,那感覺就一個字:爽。”胡同炫耀着自己的戰績,末了又補充一句:“就是晚上起夜次數有點多了,好在也沒人看到,要不然,不知道的還以爲我腎不好呢。”
說着有點後怕,“我可還沒結婚呢,這名聲可不能傳出去。”
林啓風看着胡同那顆光頭,久久無語,這都想到娶媳婦了?還挺有夢想的。
随他去吧,林啓風自顧自喝起了酒,胡同在旁邊接着吹,一瓶沒喝完,有人找來了。
那人年紀不大不小,三十來歲,留着一頭長發,穿着件中山裝,派頭倒是挺足,可這天氣,光膀子汗都流不停,也不嫌熱。
林啓風暗自鄙視一下,就聽那人開了口:“大師又來捧場了,真是榮幸啊。”
“英哥。”胡同起身打聲招呼,态度難得恭敬了點。
“這位是?”英哥沖胡同笑着點點頭,接着看向林啓風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