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聲響,打開門出去了。
林啓風眯着眼看了下窗外,天還黑着,嘀咕一句,倒頭接着睡。
李想這種反常,肯定是有什麽事,但他不想說,他們也不好強問。
前世時也有這麽一出兒,不過直到畢業時,他依然活蹦亂跳的,想來應該也不是什麽大事。
隻要身體沒事,其他的那都不叫事。
第一印象最爲根深蒂固,想要改變,太難。
這些天,任林啓風使出渾身解數,跟李欣的關系依然沒什麽實質性的進展,頂多就是摔累了,倆人能聊上兩句。
僅僅如此,林啓風可不能滿足。
沒辦法,隻能放大招,用糖衣炮彈腐蝕了。
首先就是李欣的閨蜜童珍。
今天送個發卡,明天送個皮筋,雖然都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可哪個女的不喜歡禮物,倆人的關系倒是突飛猛進,見了面笑着寒暄兩句,處的不錯。
“認識這麽久,還沒一起吃過飯,今天時間還早,要不我們一起去吃頓飯吧,我前幾天找了家館子,味道非常好,我請客,一起去試試怎麽樣?”這天下午訓練完,林啓風笑着邀請道。
賺了錢,林啓風可不會委屈自己的肚子,雖然柔道隊有食堂,但味道真不敢恭維。
這些天訓練完了,林啓風都是在外面吃的,對周圍的飯館倒是大概了解了。
“我還有事,就不去了,你們倆去吧。”李欣委婉拒絕道。
“别呀,飯館就在前面不遠,吃個飯很快的。”林啓風急忙勸道。
“對呀欣欣,你能有什麽事,不就是回宿舍洗衣服嗎,晚上回去不是照樣能洗嗎,宰這家夥一次可不容易,一起去吧。”童珍也勸道。
夠意思,這禮物沒白送,林啓風用眼神向童珍默默點了個贊。
“可是……”李欣還要猶豫。
“哎呀,走吧,聽我的。”直接就被童珍拉着走了。
飯館在個胡同裏,不大不小,三十來平,擺了八九張桌子,還不顯得擁擠,環境還算不錯,至少桌椅擦得幹淨。
林啓風三人剛坐下,服務員模樣的女人上來招呼道:“您吃點啥?”
“你們來點吧,想吃什麽點什麽,不用給我省錢。”林啓風大方道。
李欣沒接話,童珍倒是接過菜單道:“我來點,你就準備大出血吧。”
說是要狠宰林啓風,可點了幾樣都是蘿蔔、白菜、豆腐,連個葷腥都沒。
陪練的工資童珍清楚,尤其是林啓風還隻能拿一半,到底也沒真狠下來,點了四個菜,外加幾碗米飯,總價不超過一塊錢,就停了手。
“你這是要喂兔子呢,這麽素。訓練這麽辛苦,不吃點肉補充一下,身體怎麽吃得消。”林啓風吐槽一句,拿過菜單接着點道:“來條糖醋魚,有魚不?”
“有的,下午剛釣上來的,新鮮着呢。”硬菜一點,服務員也熱情起來。
“那就來一條,再來個紅燒排骨,京醬肉絲,還有……”
“夠了夠了,我們三個人怎麽吃得完。”聽林啓風還要點,李欣和童珍倆人同時出聲阻止道。
好家夥,這一頓飯沒個三五塊錢是下不來了,放到平常人家裏,都夠一星期的菜錢了。
“這是替我省錢呢?”林啓風自作多情的想着,笑道:“那就這些吧,不夠了再點,快點上菜啊。”
等菜的功夫,三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林啓風倒是被隔壁桌上的人給吸引了注意力。
一男一女兩個人,點了整整一桌子菜,看擺盤,應該都不便宜,相比下來,林啓風這邊反倒顯得有點寒酸。
女的打扮挺時髦,頭發燙了波浪卷,身上披着一件紅色呢子大衣,腳上蹬了雙皮鞋,标準的時尚女性。
就是臉有點配不上這身衣服,小眼睛、塌鼻梁、還有點雀斑,嘴上抹了口紅,時不時撩一下頭發,嘴唇輕抿微微一笑。
林啓風掃了一眼,就沒敢再看,畢竟馬上就要吃飯了……
男的就很普通了,大衆臉、粗布鞋,裹着件舊棉襖,标準的勞動人民打扮,屋裏這麽熱,還帶個**帽,有點怪,看樣子,也沒打算摘。
總之,倆人都挺另類。
菜上來了,林啓風也就沒再看,招呼李欣和童珍吃起了飯。
“好嘛,我說你在屋裏怎麽還帶個帽子,原來是個和尚,你一個和尚還來相什麽親,逗老娘玩呢?”
正吃着飯,林啓風就聽隔壁那女的突然大叫道,聲音有點刺耳。
扭頭一看,就見那男的彎腰撿東西,帽子掉了下來,露出一顆锃明瓦亮的光頭,頭頂九個戒疤有點紮眼,難怪那女的一口咬定他是個和尚。
林啓風也驚訝了,頭頂戒疤的和尚,在影視劇裏倒是常見,但在現實生活中,那就太稀少了。
再過兩年,到1983年,《關于漢族佛教寺廟剃度傳戒問題的決議》這項規定一出,和尚燙戒疤就被明令禁止了,理由是不能拿人命健康來換取信仰。
再之後,就隻能從遺留下來的老和尚,或者影視劇裏看到此種景象了。
這情景可不多見,林啓風倒是邊吃,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我已經還俗了,不是和尚。”那男的一臉窘迫,辯解道。
“還俗了還留個光頭,騙鬼呢,告訴你,咱倆沒戲了。”女的不依不饒,撂下句狠話,起來扭着屁股走了。
“呸,長那個鬼樣子,還當自己是朵花,老子都快看吐了,飯都沒吃一口,哪個男的娶了你,真是瞎了眼了。”男的也來了火,直接開罵。
“您還吃嗎?”服務員過來問道。
“不吃了,倒胃口。”
“一共七塊四毛錢,謝謝。”
“多少?”男的有點不敢置信,瞪眼問答。
“七塊四,價格菜單上都有。”
“但是,菜都是她點的,也是她吃的,我可一口都沒動啊。”
服務員微笑而立,沉默不語,老闆提着菜刀,從後廚走出。
“那先欠着成不,我一定會還的。”
“本店小本經營,概不賒賬。”老闆把刀提到胸前,冷冷的道。
“可我錢不夠啊,我這……”男的愁眉苦臉,從兜裏掏出一把毛票。
林啓風看的直樂,突然興起,要不幫大師渡了這道劫?
重生這事挺神叨的,就當給佛門上個香油錢,求個平安?
林啓風轉念想着,起身問道:“還差多少錢?”
“四塊七,我這隻有兩塊七。”男的一臉求助的表情,看向林啓風。
“給。”林啓風掏出五塊錢,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