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修中心一片狼藉,剛修好的門窗又被砸壞,老梁身上也挂了彩,手上、臉上數道血痕,十分顯眼。
“一點小傷,沒事。”老梁擺擺手,不在意道。
“知道是什麽人嗎?”林啓風皺眉道.
“領頭的不知道,但是裏面有個人我以前見過,叫狗三兒,聽說是跟喬二爺混的。”老梁想了想道。
“喬二嗎,我不理他,讓他多蹦幾天,沒想到蹦我頭上來了。”林啓風眯着眼,自語道。
“錢……給他們嗎?”老梁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雖然很憋屈,但是沒辦法。
“給。”林啓風眼中閃過一絲兇狠:“不過是燒給他。”
前世活了大半輩子,除了他媳婦,還真沒怕過誰。
而且,以喬二犯過的罪,隻要被揭開,就是賞他一盤花生米,都不爲過。
關鍵是怎麽揭開。
橫行鄉裏這麽多年,要說他沒進入警察視線,打死林啓風他都不信,可他依然能活蹦亂跳滿世界招搖,就說明他掩藏的很好,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白搭。
“怎麽才能找到證據,最好是抓個現行。”林啓風琢磨着。
“爲什麽不報警?”旁邊沈蘇問道,剛才她就到了,隻是一隻沒開口。
林啓風正煩着,懶得回她這麽幼稚的問題。
“喂,怎麽不說話,哼,好心當成驢肝肺。”眼看林啓風像是沒聽見,直接進了屋,沈蘇氣道。
說完,跺了跺腳,直接向外面走去,滿腦子都是一個問題:我爲什麽要來這裏。
收拾一下,先接着營業。
看着狼藉,損失其實不大,值錢的零配件和工具,都是鐵疙瘩,這玩意也沒那麽容意壞。
還沒到中午,林啓銘就匆匆趕了過來,此時維修中心除了門窗壞了之外,其他已經一切恢複正常。
“店裏忙完了?”林啓風問道。
“嗯,看熱鬧的人多,買的人少,新鮮勁兒一過,就沒幾個人了,佳悅一個人就能照應過來。”林啓銘回道。
“生意不好嗎?”
“還成吧,賣出去幾件。”
林啓風點點頭,新店開張,怎麽打響名聲确實是個問題,離過年沒有幾天了,得抓緊時間才行,實在不行就找個模特穿上衣服在店前展示一下。
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模特,林啓風邊想,邊把目光投向了林啓銘,接着眼前一亮,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一遍,忍不住露出笑容。
林啓銘被看的一陣發毛,有種不好的預感,忙道:“門窗壞了,我去修一下,學了這麽多年,這點活我還是能幹的。”
成衣店雖然是新店開張,可因爲生意不好,加上維修中心還被砸了,幾人也沒了心情去慶祝,下午結束之後,各自回了家。
“你同學來找過你,你沒在他就走了,說是待會再來。”劉永珍正在做飯,見林啓風進門,說道。
“同學?哪個?”林啓風有點茫然,重生回來他就已經上大學了,在老家的同學,這都多少年沒見了。
“陳棟。”老娘回道。
“陳棟?”林啓風皺着眉,在腦海中仔細回想,絞盡腦汁的想,腦殼都脹了,才在腦海深處蹦出一個人來,狠狠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他啊。”
陳棟,林啓風初中同學,性格沉悶,是個悶葫蘆,上學的時候也不愛說話,在班裏屬于被忽視的存在,林啓風能想起他來,還是因爲他幹過一件大事,一件震動全校的大事。
當時林啓風正在上初三,很普通的一個下午,剛放學,同學們正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陳棟走到講台跟老師請假,理由是……他明天要結婚。
當時他才十六歲啊。
農村結婚早是不假,可這麽早的也是十分罕見的,老師和同學都聽傻眼了,自己還在爲了考個好高中而奮鬥呢,人家就要邁向人生新階段了。
上學的時候也沒怎麽接觸,林啓風不知道他找自己是什麽事,沒等他進屋,陳棟就又來了。
這是看着他進的家門啊。
陳棟比林啓風印象中成熟些,嘴角已經有了胡子,頭發亂糟糟的,一身衣服滿是補丁,倒也還幹淨,手裏拎着一個瓶子,估計是自己打的散酒。
“陳棟,好久不見了。”林啓風笑着寒暄道。
“是啊。”陳棟跟着笑笑,隻是有點苦澀,然後遞過手中的瓶子,道:“一點散酒,家裏就剩這點東西了。”
“來就來吧,還拿什麽東西。”林啓風客套着接下,道:“進屋坐會兒,外面這麽冷,先暖和暖和。”
陳棟遲疑一下,看看屋子,再看看旁邊的林啓銘,欲言又止。
“那就出去說。”二世爲人,人情世故通透的很,林啓風明白過來,把酒交給二哥,和陳棟出了門。
天已經快黑了,院子裏,兩人的身影藏在黑暗中,看不太清。
“出什麽事了嗎?”林啓風問道。
“啓風,你開維修中心的事,村裏都傳遍了,都誇你有本事,我……能不能跟着你幹,家裏孩子要養,我實在沒辦法了。”陳棟聲音沙啞,最後這句話似乎拿出了全部勇氣。
林啓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知道這輩子還會遇到無數次同樣的情況,總不能都幫吧,可憐的人很多,并不是都那麽幸運。
從個人感情上,他很同情陳棟,一個大好少年,被生活壓彎了腰,早早地就要去承擔家庭的重擔,爲了生活,放下尊嚴,低聲下氣。
這個口子不能開,至少不能平白無故的開。
“有件事,你要是幹成了,以後就跟我幹,辦不成……”林啓風斟酌一下道。
“什麽事。”陳棟急忙道。
“喬二聽說過吧。”
“聽過。”
“找到他,盯住他。”
到底是人的名樹的影,話剛出口,林啓風就見陳棟有點猶豫,笑道:“怎麽,怕了?”
“不怕。”陳棟咬牙道:“怎麽幹,你就說吧。”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面對絕境的人,會爆發出怎樣驚人的勇氣和毅力。
“放輕松,沒那麽嚴重。”林啓風笑了:“就隻是字面意思,跟着他,找到他老巢在哪而已,犯法的事不幹。”
“找到他不難,他這人十分嚣張,出門的時候陣勢很大,生怕别人不認識他。”陳棟認真道:“隻是要盯住他的話,恐怕得再找個人,我一個人可能會出纰漏。”
“你有可靠的人選嗎?”
“濤子怎麽樣,這是我最好的朋友,絕對能信任。”
林啓風點點頭,這人他有印象,也是他同學,而且還是一個村的,七拐八拐還能扯上點親,是個傻大膽,屬于沒心沒肺那類人,幹不出告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