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草原将領們全都站了起來,不過卻沒有人站直了身子,全都微微前傾弓着。
唐甯道:“神殿是天下禍亂的根源,老汗王和右賢王亡于神殿的陰謀,多少草原的子民也死于動亂,征讨草原是爲老汗王、右賢王還有草原的子民報仇。”
“當然, 南地繁華,攻占城池之後能繳獲不少戰利品,隻要草原騎兵立下功勞,繳獲的戰利品就都歸将士們。”
雖然說南下确實爲了給老汗王、右賢王報仇,但是人難免會有私心。進入大周,從薊州一路南下,愈見繁華, 相比草原而言,大周的城鎮實在是太繁華,這讓他們豔羨不已。
他們知道,這一路上他們并沒有經過繁華的大城,可以想象大周的大城是多麽繁華。
大周就已經如此繁華,他們卻聽說南楚比大周還要繁華,那南楚有多麽繁華?
南楚越繁華就意味着他們此番南下會繳獲更多的戰利品,這樣一想他們内心豈會不激動?
雖然已經聽公主承諾過所獲的戰利品會歸自己所有,也聽範大人重申過,但是如今聽皇帝金口玉言,那才算是闆上釘釘。
梭哈激動道:“陛下,我草原将士一定謹遵陛下的軍令,奮勇争先,大破南楚,爲老汗王、右賢王報仇雪恨!”
唐甯聽了滿意的點頭,敲打也敲打了,甜棗也許下了,醜話也說在前頭了, 若是誰還違反軍令, 那就等着被拿來殺雞儆猴吧!
當天夜裏唐甯在軍營中宴請草原的将士們,京營的将士們作陪,不過大家卻都以茶代酒,因爲唐甯發下的軍令中就有禁酒令。
翌日,大軍拔營離開了豐州,浩浩蕩蕩向慶州行軍。
京營大軍加上六萬草原騎兵,大軍浩浩蕩蕩聲勢浩大向慶州挺進,而薊州軍和朔州軍已然南下駐紮在了慶州,此刻慶州大戰來臨的緊張氣氛已經開始彌漫。
相比慶州緊張的氣氛中帶着幾許熱烈,柳州的氣氛緊張之中帶着十分沉重。
自從大周要南征的消息傳來,南楚開始增兵柳州,因爲柳州是阻擋大周大軍最重要的門戶。
而從去歲秋冬開始,朔州和薊州的大軍就相繼南下,慶州的兵力大增,給了南楚極大的壓力,所以南楚甚至連都城的兵力都調集到了柳州。
此刻的柳州幾乎聚集了南楚大半的可戰之并,剩下的小半可戰之兵則駐守秦鎮,防備荒族的大軍。
柳州原本隻是南楚的一州,雖然是兵家要害之地,但是因爲南楚和大周都在防禦荒族的侵擾從未起過戰亂,所以柳州也漸漸失去了重鎮的名頭。
然而如今的柳州卻被整個南楚的人所矚目,因爲柳州的命運幾乎決定着南楚的命運,也決定着無數人的命運。
原本不太重要的柳州城内高官顯貴雲集,不止名将雲集,還有文臣,還有神殿尊貴的神官。
城裏的高官顯貴太多了,以至于柳州的知州甚至連進入知州衙門議事的資格都沒有,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跑腿的。
但是柳州知州卻沒有任何不滿,甚至有些慶幸,因爲現在的知州衙門裏已經吵成了一鍋粥。
争吵的根本就在于是被動防禦還是主動出擊。
主戰派認爲大周的兵馬、草原騎兵都是遠道而來人困馬乏,而己方卻占據天時地利人和,以逸待勞正好迎頭痛擊。
而且主戰派認爲,被動防禦隻能被地方認爲南楚軟弱,這會助長敵方的嚣張氣焰,削弱我方的士氣。
而且一上來就被動防禦太過被動,失去了自主性,隻能等待敵方退軍,而且就算因此擊退了大周和草原的聯軍,也會給敵方留下軟弱可欺的印象,日後一定戰亂不斷。
而主動出擊,以逸待勞擊敗了大周和草原聯軍,将他們答應了打怕了,這才能徹底解決危機。
而守城派則冷靜客觀的分析大周、草原聯軍兵鋒強盛,兵力要多餘我方,而且氣勢正盛,若是主動接戰勝算太小,應該避其鋒芒。
大戰之初要想慮敗,一旦我方兵敗,原本處于弱勢的兵力就會更加捉襟見肘,而且士氣低落,對于守城十分不利。
知州衙門裏,一個滿臉橫肉的将領大聲道:“這他娘的還沒打過呢,怎麽就知道一定輸?咱們都沒和大周的大軍打過,怎麽就打不過他們了?同樣都是打蠻人,他們就别咱們能打?多長了兩條腿還是多長了兩隻手?反正,不先打一場就守城,太過憋屈了,老子不幹!”
一個看起來有些斯文的将領肅然道:“胡德祿,可不隻有大周的精兵,還有草原鐵騎,咱們是以一敵二,不,是以一敵三,你不能一味的蠻大,要冷靜的分析。”
胡德祿冷哼道:“荒族的大軍爲何沒有來?因爲大周皇帝不信任荒族,那草原呢?難道大周的将士和草原的将士就真的互相信任?戰場上不能團結對敵,那就是一大破綻!你孫二才就是怕死!隻願所在城裏做縮頭烏龜!”
孫二才怒聲道:“你說誰怕死?你胡德祿駐守秦鎮是不假,我孫二才雖然駐守都城,但是也去秦鎮身先士卒殺過蠻人!”
大廳裏主座上是一個一臉威嚴的神官,此時他微微皺眉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悅。
而在他下首坐着的是一個有些消瘦的武将,臉上有些風霜刀劍刻出來的堅毅,沉聲道:“胡德祿!你若敢再胡言亂語,我就砍了你!”
胡德祿聽了心裏雖然不甘,但是卻沒有反駁,而是抱拳道:“是,大帥!”
這位消瘦的武将就是鎮守秦鎮二十年的魏清風,在軍中威望最高,人人敬服,鎮守秦鎮二十年從未出過差錯,也是公認的第一名将。
此番因爲大周和草原聯軍南下,魏清風也離開了秦鎮前來柳州坐鎮,可見神殿和南楚對柳州之戰的重視,可以說魏清風背負了神殿和南楚的希望。
胡德祿旁邊的一個将領笑道:“神官大人,大帥,老胡話粗理不粗,咱們畢竟不是隻應付慶州的大軍,還有荒族的大軍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