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問法共的情況做什麽?”帕梅拉蒙巴頓眼中閃過一抹疑惑,歪着頭道,“都是外交部常務次長了,你想要什麽消息得不到,實在不行直接找軍情六處。”
關鍵是軍情六處是否可靠?艾倫威爾遜心說,整個法共和劍橋五傑相比,還不一定誰更加受到重視呢?
“主要是法共的立場适合做這種事,我雖然剛剛返回歐洲,但可以肯定的是,從一直以來的立場和蘇聯的影響力判斷,法共應該是主張放棄殖民地的。有些話借由他們說,更加說得過去。”
“說說看!”帕梅拉蒙巴頓一聽就知道,丈夫又在冒壞水,所謂的提議并不是表面上這麽簡單。
“阿爾及利亞是非洲最大的歐洲移民社區,法國移民有上百萬,我就不相信法國這麽多年就一點沒有拉攏到支持的群體,柏柏爾人占據少數,總有一部分應該和法國移民關系還可以吧,就算法國的支持者隻有一百萬,這就是兩百萬人了。”
“阿爾及利亞這些年一直在打仗,人口增長應該不大,而且增長起來的人口哪有這麽快成年,因爲戰争死的可都是能拿槍作戰的。法國對待殖民地的态度衆所周知,尤其是法國人視阿爾及利亞爲本土,對待叛亂者相當殘忍,一些消息認爲這些年死亡人數足有上百萬。”
“那麽我們算一筆賬,九百萬的總人口當中,法國移民以及支持者有兩百萬人,剩下的七百萬扣除女人和孩子,剩下三百萬的男人,還已經被消滅了百萬人口。阿爾及利亞的反抗者,其實動員的潛在力量已經不多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能在戰争中做到把男人打光,所謂的不屈鬥志,總有一個界限,以法國在阿爾及利亞現在的兵力,已經和反抗者的潛在動員總人數相差不遠。對不對?”
“我沒打聽過類似的消息,不過阿爾及利亞的石油産區一直牢牢在法國人的手裏。”帕梅拉蒙巴頓想了一下道,“這算不算一個佐證?”
“産油區一直牢牢握在法國人手中,可以算是一個佐證。”艾倫威爾遜思考半天道,“我希望法共能夠在反戰抗議當中,以人文角度指出現在法國政府是在進行種族滅絕,并且以數據作爲佐證,表示阿爾及利亞人已經在滅絕邊緣,出于純粹的善意,讓巴黎政府放棄阿爾及利亞,讓當地獨立。”
“哈……”帕梅拉蒙巴頓一聽,看着自己壞得流膿的丈夫,“你這是怕法國人收手,借着法國人的手,把阿爾及利亞人趕盡殺絕?”
“話不能說的這麽難聽,什麽叫趕盡殺絕?”艾倫威爾遜矢口否認道,“明明是戈壁法蘭西人,人家法國的内政,用什麽種族清洗的話太難聽了。”
艾倫威爾遜也并不否認,在抗議遊行的時候散播這種言論,可能會起到提醒法國人,在加一把勁阿爾及利亞人的潛在兵員就被消滅幹淨了。
但這也不能說是壞事吧,他畢竟是一個自認爲有丞相之才的人,一邊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一邊屠城,就是丞相應該做的事情。而且又不是英國這麽做,人家法國人要殺人,關英國什麽事?
法國人對殖民地下狠手,說不定還能爲英國争取一絲戰略空間出來。責任都是法國人的,英國卻可能會得到好處,爲什麽不做?
“你爲什麽不通過外交渠道提醒法國人?”帕梅拉蒙巴頓斜睨着丈夫,明明知道這事根本不是什麽光榮,卻把自己推出去想辦法。
“親愛的,我是外交部常務次長,如果摻和進去,可能會被誤認爲代表英國的态度。衆所周知我們和法國人不同,對殖民地獨立一直都持開放态度。”
艾倫威爾遜挺直腰闆,一副老派英國紳士的樣子,就好像剛剛包藏禍心的人不是他。
這件事說難也難,因爲當前法國正處在一個特殊的節點當中,因爲阿爾及利亞戰争帶來的财政壓力,已經讓法國不堪重負。導緻了法國左右兩派的激烈矛盾。
對于殖民地問題,法國國内從一開始就形成了兩種對立的态度:法共以及支持者主張讓殖民地獨立,反對政府推行殖民政策;右翼與中間派勢力則主張繼續保留對殖民地的統治。
與法國同屬西方聯盟的美國,爲了與老牌殖民帝國争奪在亞洲和非洲的利益,打着“反殖民主義”的旗号,推行新殖民主義,不贊成法國的強硬殖民政策。
而且,由于美蘇冷戰,美國極爲關注在西歐的冷戰陣線力量。而對外殖民戰争須将法國資源的很大一部分轉用于殖民計劃,緻使法國國内實力空虛,這不符合美國加強西方聯盟實力抗衡蘇聯的目的,由此造成了法美之間的緊張關系。
但爲了擺脫殖民戰争的困境,法國不得不進一步從經濟、軍事上求助于美國,從政治、外交上求助美國,并降爲美國的小夥伴。法國人民又因此反對美國的幹涉和控制,要求政府結束殖民戰争。
這還不算法國在阿爾及利亞駐軍的因素,軍方是一直要打下去的。
這麽多原因導緻了現在法國出現了各自支持者都在集會的盛況,而這種街頭政治是傳播言論的絕佳場所,不但傳播速度快,而且深度足夠。
所以艾倫威爾遜才拜托妻子,看看能不能在法國當前的街頭政治當中加一把火。
至于在這一場街頭政治的對決當中,法共會不會取得最終的勝利。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越是極端的主張,在街頭政治的環境當中,越容易傳播。極端言論總是比理性言論更容易得到擁護者,這是街頭政治的特征。
在街頭政治的對壘當中,法共如果要堅決終止對阿爾及利亞的統治,很可能會變成第二個饒勒斯,饒勒斯是一戰之前法國社會黨的領導人,還是一位雄辯的和平維護者,對第二國際抱有很大的信心,把它看作是中流砥柱。
當戰争臨近時,他呼籲遏制戰争,被一個民族主義狂熱分子暗殺。
“其實我更想看看,美國人見到這樣的場景,會怎麽樣?”摟着妻子的肩膀,艾倫威爾遜滿是暢想的道,“出于瓦解法國殖民影響力的角度,美國人應該支持終止殖民的政治力量,可這一股政治力量是法共,這個選擇肯定有意思。”
“才回到倫敦,就玩花樣。”帕梅拉蒙巴頓沒好氣的嘀咕,“就看你能不能讓我有動力了,我最近的身體總是有氣無力的。”
“想要坐火箭?”艾倫威爾遜嘿嘿直笑,“你丈夫絕對讓你體會載人航天的快樂。”
“過幾天,我就是威爾遜從男爵夫人了。”帕梅拉蒙巴頓勾着丈夫的脖子,哼哼唧唧,“還要幫助你做壞事,你辛苦一下也是應該的。”
封爵對艾倫威爾遜來說,其實并不是多麽值得準備的事情,他心裏也明白,這個從男爵與其是封給他,不如說是和撒切爾夫人一樣,因爲是一個女人不好直接封,所以就封給了撒切爾夫人的丈夫。
根本原因不還是,帕梅拉蒙巴頓現在是貨真價實的英國首富,還捆綁了衆多貴族去開拓澳大利亞?這一波帶起來了風潮,結果是現在光是艾倫威爾遜就知道,至少有十個以上的伯爵公爵繼承人,一年有一半的時間居住在澳大利亞。
如果不是還挂着上議院的議員席位,估計常住澳大利亞的貴族會更多。畢竟土地雖然跑不了,但也不用随時照看,新開拓的礦産則不然。
有着這種蒙巴頓家族挂件的覺悟,艾倫威爾遜就随意被妻子擺弄,在一群公爵伯爵的見證下,成了英國一千六百多個從男爵當中的其中一個。
其實隻要妻子開心,這又算得了什麽,誰讓這個英國女首富是他從小言傳身教培養出來的呢,一些酸意滿滿的言論,可以歸之爲嫉妒。
“說我吃軟飯,有能耐你們也吃啊。”封爵結束的艾倫威爾遜,雙手掐腰,理直氣壯的挽着帕梅拉蒙巴頓的手,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感謝大家今天來,我和丈夫非常感激。”帕梅拉蒙巴頓太知道丈夫的心思了,“我作爲威爾遜夫人,會把今天前來的客人記在心裏。”
“這就是英國首富的人脈嘛?”馬金斯好不容易擠過來,啧啧稱奇道,“現在你和我一樣了,艾倫。”
“不一樣,你是勳爵。尊敬的謝菲爾德勳爵!”艾倫威爾遜表示這有本質上的不同,從男爵算平民,不然他根本不會接受。
英國政界有大量的從男爵存在,尤其是在保守黨當中。
從年初就被帕梅拉蒙巴頓心心念念的封爵,至此總算是告一段落。第二天一早,一條消息傳來,法國政府對外宣布法郎貶值百分之十六點七。
“親愛的!”帕梅拉蒙巴頓抱着丈夫久久不松開,眼中滿是崇拜,“要不是你,這一次就吃大虧了。法國人真的讓法郎貶值了這麽多,差點被他們給收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