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我相信自己的直覺,直接斷了聯系,是我們最好的結果。”安娜自顧自的搖頭,“我們對得起蘇維埃了,不論從任何方面來說都是如此。半個柏林都送出去還要怎麽樣?”
“就算是再高端的間諜,也不可能有我們的功勞大吧?現在要想的是我們的以後,我們的未來,而不是把自己的一生都搭進去。都已經八年了,還不夠?”
這是安娜此時的真實想法,她不想繼續這麽下去,總是懷着目的和愛的人同床共枕。這已經成了一種煎熬。
“艾倫有什麽對不起我們的地方?沒有他,今天的一切我們想都想不到。”
“我沒有說什麽!”波金娜氣勢一弱,這在姐妹相處當中,是很罕見的事情。
“你沒有理由說任何事!”安娜乘勝追擊的冷嘲,“你連自己孩子的父親都能出賣,讓他處在尴尬的境地,你還想說什麽?當然你對得起蘇維埃,可話又說回來了,難道我對不起祖國麽?我隻是想,我現在要爲自己而活。”
爲自己而活?波金娜心中有了觸動,這何嘗不是她的想法呢。可雖然在很多方面兩姐妹都是她在主導,可就這件事她不敢越雷池一步。
“别說了!”波金娜捂着自己的胸口,有氣無力的道,“僅限于這一次,我聽你的。”
理智告訴波金娜,一下子完全斷了聯系機會不大,可安娜說的未來何嘗不是她希望的未來呢,她也後悔了,想要行走在陽光之下,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女人。
現在兩姐妹已經積累了龐大的财富,這些财富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越發高漲。兩人還都有了自己的兒子,兒子已經漸漸長大,是很聰明的孩童,未來一定是在行業具有影響力的人物。
可出身間諜的她們,面對着這樣一副美好的願景,卻無時不刻心有陰霾,而現在終于了撥雲見日的就會,就如同安娜所說,絕對不能主動和莫斯科聯系,哪怕隻有一絲希望也必須抓住。
萬一夢想成真,兩個正在人生最美好年華的女人,以後就不用處在這種矛盾當中。
“可如果他感覺到我們不可靠了,我們怎麽辦!”波金娜又提出來一個問題,自從柏林危機之後,艾倫威爾遜一直沒來過德國。
如果像是安娜所說,他已經發現了兩姐妹不可靠,一直避免再次見面,如何修複關系。
“我有漢斯,他總不能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要吧。”安娜渾身輕松的道,“我會主動找他,我們犯過的錯誤是很大,可從男人的角度來說也并不嚴重,又不是偷晴。”
遠在海峽對面的艾倫威爾遜沒來由打了幾個噴嚏,讓正處在軟禁當中的埃及國王側目,開着玩笑道,“威爾遜先生,這不是感冒的季節啊。”
“這種事,從來都沒個來由。”艾倫威爾遜打着哈哈,還不知道自己的秉性已經被小龍騎兵吃的死死地了,還自我感覺良好的道,“關于英國軟禁國王陛下的謠言,外交部已經與昨日正式作出了反駁,當然從我們駐開羅的埃及大使館來看,陛下的臣民普遍不相信。”
“如果不是來一次倫敦,我還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這麽多忠心的臣民。”法魯克一世啞然失笑,感歎大英帝國不愧是老牌帝國主義,雖然軍力已經不是最爲巅峰的狀态,但在其他領域還是很令人信任的。
“白廳已經準備就這種輿論壓力,準備和國王陛下進行談判。”艾倫威爾遜爲法魯克一世倒了一杯香槟,兩人都一飲而盡随後道,“我的任務已經差不多完成了。”
“如果大壩修建這件事,能夠得到威爾遜專員,以及蒙巴頓家族的支持。我相信埃及人會接受的!”法魯克一世沉吟了一下繼續道,“就如同你說的,作爲君主制國家,兩國應該搞好關系,我們也不希望英國過于衰弱,隻是以後的相處應該盡量平等一些。”
“這也是我所追求的!”艾倫威爾遜的話斬釘截鐵,“我們英國尊重所有君主制國家,在這件事上遠比蘇聯和美國可靠。希望在未來,兩國可以在一些事情上互相支持。這對于所有君主國家都是好事。”
蘇伊士運河的歸屬對英國來說是一顆大雷,這個大雷如果能夠成功排出去,哪怕隻是延遲,艾倫威爾遜也對得起自己在英國的一生了。
他已經把這一次的會談,看成了是他返回吉隆坡之前最重要的事,不辦妥是不會安心的。
有大英帝國内部著名兩面人的幫忙,這一次的會談就相當于有最終答案可供抄襲。
對接下來即将和首相以及外交大臣的談判,法魯克一世一點都不心虛,完全就是一副國王的氣度,簡直就是身經百戰。
隔一天,已經在倫敦呆了一個多月的法魯克一世,終于就蘇伊士運河的問題,見到了英國現任首相艾德禮和外交大臣莫裏森。
此時此刻,埃及全國也正在關注國王這一次和英國人的談判,他們從來沒有像是今天這樣,關注法魯克一世的一舉一動,不過已經到達阿爾及利亞的納賽爾肯定不在此列。
“尊敬的國王陛下你好。”艾德禮首相見到這位有着特殊愛好的埃及國王,主動友善的伸出了手打招呼道,“你駕臨英國,令本屆政府都十分高興,隻是因爲你在英國的時間有些耽誤,埃及出現了一些對英國不太友好的言論,希望能夠就此得到一些澄清。”
“艾德禮首相,你好!”法魯克一世同樣堆砌着友好的笑容,“你和丘吉爾非常不一樣,是一個真正的紳士。”
哦?艾德禮首相一聽十分高興,脫口而出道,“國王陛下原來是這麽認爲的麽?”
“所以我相信,對待殖民主義這種問題,你和丘吉爾議員肯定有着不同的看法。”法魯克一世話鋒一轉道,“我可以很坦誠的說,作爲埃及國王,我這一次來到英國的目的,非常的直接,就是要和英國談論一下蘇伊士運河的歸屬問題。”
這句話一出口,艾德禮首相的笑容一下子凝固,臉上閃過一絲尴尬之色,他本來是想要拖時間讓法魯克一世自己離開,但是這位埃及國王就呆在倫敦不走了。
乃至于埃及全國現在都在瘋傳國王已經被英國軟禁的消息,開羅大使館都遭到了抗議群衆的圍堵,這才不得不放棄裝作沒事,出面和法魯克一世進行商談。
可就是蘇伊士運河這件事,他不能這麽輕易的答應,一戰之後大英帝國的霸權支撐,就不是那些白人自治領了,兩塊基石分别是英屬印度和埃及保護國。
前者主要是财政和人力上的支持,後者也有部分财力的支持,現在失去了英屬印度,但蘇伊士運河對英國仍然十分重要。
這必将是一場艱難的談判,處在艾德禮的角度,除了蘇伊士運河的歸屬問題,一切都可以談,而法魯克一世隻想談蘇伊士運河的歸屬問題。
艾倫威爾遜不在現場,卻打聽着會談的一舉一動,熱心程度一點也不下于當事人。
其實這種會談對工黨政府還真是不利的,雖然曆史上蘇伊士運河撤軍的決定,是保守黨政府做的決議,而現在是工黨執政。
可艾德禮首相有些方面顯然還不如保守黨看得開,他認可英屬印度獨立,卻對其他殖民地重拳出擊,已經表明了心裏的真實想法,英國可以收縮,但不能無底線的收縮。
作爲工黨這種明顯代表進步黨派的黨魁,艾德禮又不能把真實想法說出口,這就是他糾結的地方,從這點上在野黨有着更多的選擇。
讓這一群以工人運動起家的工黨領袖,明目張膽的爲殖民主義的存在背書,确實是爲難他們了。
這一天的談判當然是沒有結果,隻能說是各自闡述了兩國的立場,僅此而已。
“艾倫,你不是接待法魯克一世麽?你對此有什麽看法?”白廳召開的會議上,諾曼·布魯克主動詢問起來艾倫威爾遜,“他有什麽弱點沒有。”
“弱點就是貪财好色,可這些弱點都沒用。”艾倫威爾遜無奈的聳聳肩道,“現在就是法魯克一世在倫敦當街殺人,也無法阻止埃及全國對他們國王的支持。”
“我們是否應該那是,讓法魯克一世談一些别的要求進行交換,同時也可以暫時讓埃及人閉嘴。”伊斯梅爵士沉默半晌開口道,“隻要不談運河歸屬,其他的都可以談。”
艾倫威爾遜一下就不困了,天理良心他可沒有私下和伊斯梅爵士串聯過,這完全是外交部常務次長自己的想法,但确實也和他心裏的想法不謀而合。
“但我們也不能太直白,應該通過暗示的方式。”艾倫威爾遜不着痕迹的贊成頂頭上司的意見,有頂頭上司的不謀而合,就直接順勢撇清他自己的嫌疑。
“這不是有一個人選麽,艾倫,你不是一直負責接待法魯克一世的工作麽?問問他除了蘇伊士運河的歸屬,還有什麽要求。”
諾曼·布魯克直接拍闆,讓艾倫威爾遜去問問,到底怎麽樣才能松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