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向大床上一躺,滾了兩滾,閉上眼睛,喟歎了一口氣,“有多久沒跟你們一塊睡了?”
張國慶好笑地拍了他屁股一下,“你還真小,站起來都比你媽還高。不睡跑過來幹嗎?”
五一閉上眼睛一聲不吭。
張國慶見狀也沒理會這傻兒子,管自己換睡衣。
身後五一幽幽地說道,“爸,我跟你說個秘密。”
“哦,說吧。”
“能不能給個正常語氣?你這樣敷衍的态度,咱們爺倆還能好好玩嗎?”
張國慶失笑地搖了搖頭,轉過身後看着他,“說吧,我洗耳恭聽。”
“算了算了,誰讓你是我老子呢。”五一說完,精神一振,立即坐起來,神秘兮兮地瞧瞧房門口。
張國慶見兒子又耍寶,饒有興緻地盯着他。他算是知道這小子是上天特意附送的開心果。
“爸,你知道我哥他們爲何非去軍校嗎?”五一停頓一下,“因爲地方大學女孩子多,他們是被那些爛桃花吓怕了。”
張國慶聞言頓時哈哈地歡快笑出聲。還别說,還真有這個可能。
“你老兒子好吧?”
“嗯,不錯。”
“何止不錯,多貼心的兒子。”
張國慶斜了他一眼,“說吧,有什麽想要你老子幫忙。”
“哥哥們要是沒在家,我多寂寞啊。”
“寂寞是什麽東西?”
五一一聽他這麽說立即從床下來蹭到他身邊,“爸,咱們爺倆不玩謎語成不?讓我多養幾條狗吧。”
“瞧,這樣講話多幹脆。”
“我當你同意了啊。”
張國慶笑着點點頭。
周嬌從洗手間出來就聽到兒子的話,詫異地問道,“同意什麽?”
五一幾步竄到她跟前抱住她,往她臉上“啪”的親了一口,随即邊玩外跑,邊呵呵直笑,“媽媽晚安。”
張國慶見狀笑罵道:“這臭小子!這麽大了也沒個正行。”
周嬌失笑地看着兒子離開,“你們爺倆這是玩什麽?”
“他以要多養狗爲借口,來給咱們别樣的安慰呢,你沒瞧出來?”張國慶拿了一條幹毛巾拉着她坐到椅子上。
周嬌聞言抿了抿唇,“剛才平安和六一就在我耳邊碎碎念,怎麽會看不出。算了,不想那麽多了。”
張國慶輕柔地擦拭着她的頭發。這就對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世上任何事情總有辦法解決。
深夜一過,黎明還是會來,太陽還是會從東方升起。
12月10日,京城高考的第一天。
這一天的四九城在冬日裏顯得格外亢奮,不同年齡、參差不齊的考生們紛紛趕赴各大考場。
它就在這時不待我的腳步下,從這一年的冬季拉響……
考試當天張國慶請了假,親自開車送三位考生去考場,平安和六一情況特殊,他們去的考場都是軍人參加。
張國慶看三個孩子确實是一點兒都不緊張,倒是他媳婦表情雖然一如既往的淡定自如,可挺直的背好像一直沒有松懈。
其實以他來看,真沒必要緊張。
不說他的兒子各個過目不忘,就他媳婦都是能編輔導書的人了,真的一旦曆史出現改變,有真材實料的人怕啥?
他就等着接收三個兒子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了。
送孩子們進了考場,張國慶和周嬌夫妻倆人也沒回家,一直等在五一的考場外面。
聽到鈴聲響起,夫妻倆人皆松了口氣的同時不由而然地悶笑出聲。
——他們終于體會到了人生第一回送孩子參加高考的經曆。
寒風凜冽,張國慶用手指了指遠處的一輛軍車,他一個大老爺們不怕凍,可他媳婦不同,太嬌弱了。
要不是周嬌想第一時間得知試卷水平,他還打算先送她回家暖和一下,回頭他再過來接孩子。
周嬌見狀搖搖頭。雖說這個年代不流行父母家長守在校門口,可也不是沒有。離得孩子近了,順便聽聽八卦挺好。
外面一身便服的張國慶冒着冷風與人扯淡,而裏面的五一則面對試卷挑了挑眉後,随即飛快地答題。
這一場考試對于五一來說簡直太簡單了。
半個小時之後他瞧了瞧監考老師,決定還是再多待了一會兒交卷,免得影響其他考生的情緒。
話說他怎麽這麽善良?
五一差點被自己的所作所爲給感動壞了。
好不容易等有動靜,他也緊跟着交卷出門。
五一出了考場,沒走多遠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父母。
而張國慶也看見了小兒子。他就知道兒子肯定會早交卷,以孩子的水平他覺得根本沒有什麽問題。
就拿孩子們的外語水平來說,他敢肯定全國也沒有幾個人能像自家孩子一樣精通那麽多種語言。
遠遠地就看到大門口處高大的父親使勁地朝自己揮着手,五一立即邊舉起雙手揮舞回應,邊歡笑的往外跑去。
他一跑到父母跟前就埋怨道:“怎麽還等在外面?多冷啊!”
周嬌拉起他的手轉身就走,“好了,快回去接你哥。”
“媽,你跟我爸下午就不用來了,這麽冷的天萬一凍着了怎麽辦?”
周嬌擔心他接下來考試會被自己打擾得心不在蔫,連忙答應。
一家三口上了車後,張國慶打趣道:“瞧你這狀态不錯。怎麽樣,考的還順利吧?”
“當然,這種考試對我來說就是小兒科,沒準我一不小心就給你考個狀元回來。”五一仰着臉得意地說道。
“通過今兒政治考試,我對往後的研究生考試相當有把握。”
這一天上午政治,下午文科考史地,理科考理化。第二天上午數學,下午語文。第三天加試,可考可不考外語,外語不是必考的科目。
後座上周嬌實在受不了兒子的得瑟,朝他眯了眯眼,“兒子,你驕傲了哦。”
“哈哈……媽媽你是不知道,我給你說啊……”
周嬌聽着兒子提起各個試題和自己答案,聽着父子倆人的交談聲,在一旁笑眯眯地也不插一句話。
到了家門口,張國慶看着彙合後的三兄弟接頭交耳的開始勾肩搭背往裏走,悄聲在自己媳婦耳邊問了一句,“如何?”
周嬌頓時露出燦爛笑容,“如常。”
張國慶失笑的搖了搖頭。他就說嘛,曆史的軌迹哪會是多幾個老家夥就改變,他媳婦是真白擔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