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躲開了章程的眼神，濕渌渌的一縷頭發耷着，臉色既蒼白又失敗。
慢慢說道：“恩得是我最好的朋友，巨人族的情報就是他在管。你擊殺道門老祖、進到化虛成爲無極老祖，我都知道。上次在居翰古城核爆洞裏，應該也有你吧，我感覺若蘭不是一個人。”
“這次怎麽猜到是我？”章程不答反問。
“我和摩羅談判時，他提醒過我，有高人來了吉加。本來我不信，但摩羅那麽快就敗逃，我就懷疑是你了。”
原來如此。
估計鄭克塽也快醒了，章程直接說道：
“也罷，難得你機靈。我不爲難你。但今後你不能在先天北界出現，也不能回地球，否則，前後帳一起算，别怪我不念舊情。”
馬克神色一緩，忙抱拳道：“多謝章兄饒命，我這就去先天南界。”
章程點點頭，“順便把他們也帶去，但不讓他們知道我來過。”
馬克連忙答應。
章程立刻化爲一道虛影飛遠，留下馬克在潭邊獨自淩亂。
飛出不遠，尼奧傳音過來：
“小子，你可真有趣，追這麽遠又不殺，還不如不追！”
章程一下語塞。
還真是這個理。
如果隻是威脅馬克，根本不用追這麽遠啊！隻好實話實說：
“尼師，我也覺得自己有點亂，也許殺了他才是正理？”
尼奧哈哈大笑：“你這樣目标不清，我真擔心你能不能再次飛升大乘！”
章程苦笑了，“還請尼師指點！”
尼奧道：“好，我可以指點你，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好說，尼師請講。”有話就說，讓章程也輕松起來。
“回去帶上你老婆，找一個地方待下來，直到五鳳靈下出蛋來才準離開。”
章程一想，痛快道：“好，成交！”
……
宇空碧藍，星海如無數雙眼睛看着。玄天飛船從太空中極速向吉加城飛去。
尼奧自己從混天囊中飛了出來，和章程說了通話後，又變成一個大銀球飄浮着。
章程一邊駕駛飛船一邊回味尼奧的話。
尼奧認爲章程分心太重，又是親人又是朋友又是門人，太耽擱時間，這不是飛升涅槃、證得大道的狀态。又講了他自己的進化過程，還說他所知的涅槃期中，沒有一個象章程這麽分心的。
章程無言以對。
對妻兒、朋友、門人的關心竟被一個涅槃期指責，這讓他感覺更混亂。
尼奧還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象章程這樣手拉着幫人進級的作法，其實有違天道。别的不說，至少飛升涅槃是不可能的，人隻有靠自己，才能身心升華，終及大道。
總之，尼奧憑借這段時間的觀察，認爲章程隻有一件事做對了，那就是讓門人出去曆練，其他都是錯的。
章程沒有反駁，畢竟尼奧說對了一事，那就是上世自己和美香在大乘期時的進級之難，而兩人恰恰感情充沛。
這讓章程對自己曾經堅信的想法産生了動搖。
正确還是錯誤，或許要看人天生的目标是什麽。對普通人來說，章程這樣做，無疑是幫了大忙。但對如吳栩和自己這種天份極高之人，或許就是錯誤。
一天之後，玄天飛船飛回吉加城外那個山谷。
章程變回無極形象，叫來吳栩，把行程改了。
原本吳栩一行辦完巨人族事後将随章程同去仙族，但章程要吳栩先去辦好人族通商一事再來仙族彙合。
這意味着吳栩至少要跑遍翼族、風族和藍血族，還要回人族安頓，時間很漫長了。
哪知吳栩并沒有一絲的不高興，反倒很興奮，象個軍人一樣立正叫道：
“是，師父！”
吳栩走後，珍珠奇怪地看着章程。
“無極，你這是怎麽了，你難道不想早些進到碧遊窟麽？”
章程一笑，撓了撓頭，卻沒說什麽。天眼卻看向了山谷中和遼永玩耍的尼奧。
一天後，章程告訴了吳栩仙族彙合的兩個地點。一是碧遊宮，二是羅蘭雪谷。并要吳栩轉告陳畫、章振易、孟秦等人。
羅蘭雪谷是曾爲家族所在之地，很是偏僻，章程選在那實現對尼奧的承諾，并且說明，不知自己要在羅蘭雪谷待多久。但給了吳栩一份地圖，是章程和曾爲共同繪制的。
又用巨人族的項圈錄制了一段話給肯特和赢明，說自己要去仙族很長時間，鼓勵他們做好巨人族和地心的事。
得知章程要走，肯特和赢明急急從吉加城趕了過來。
然而，山谷中隻有吳栩、榮巧和虎牙營在。
吳栩把手中項圈交給從呼雷身上躍下的肯特，苦笑道：
“師父已經走了！”
肯特失落地望向天宇。
玄天飛船拉出的軌迹剛在空中消失。在先天界，沒有人追得上玄天飛船，進入外太空後，更是連望見都是不可能了。
燦爛的陽光照在新晉的吉加國王身上，肯特竟顯得那麽的落寞。
“師父，怎麽走得這麽快……”
赢明歎息一聲，“哎，章小……你師父在想什麽，我是越來越不明白了。我們應該明白，他不是個普通人。”
肯特轉頭問赢明：“國師，你認爲師父是什麽人？”
赢明擡頭望天，陽光照得他眉眼一皺，很快又展開，喃喃道：
“他是神仙啊，我們凡人怎能知曉他的想法。”
吳栩和榮巧一聽，齊齊點頭。
……
三天之後，外太空，玄天飛船内。
尼奧化作銀球睡了過去，遼永也抱成一團進入内息沉睡中。
珍珠終于忍不住，傳音問道：
“無極，你究竟怎麽了？連赢老、肯特的面都不見就走了不說，三天來你沒說過十句話！”
章程頭一低，眨了一下眼睛。
他不知該說什麽，也不知這樣做對不對。
那天從居翰沙漠回吉加的路上，尼奧那席話如同火星一樣在他心中燎了原，現在還在不斷蔓延。
雖然章程不想說話，卻感覺腦内的靈力增漲很快，而且思路快了許多。他知道珍珠在想什麽，但他還是沒有說，因爲，他不确定說的話是對是錯。
腦中的想法太多，章程現在不能确定說話就是對的。隻能溫柔地看着珍珠。
珍珠一下惱了，傳音吼道：
“無極！你是不是嫌棄我們了，嫌我們拖累你飛升大乘的後腿？如果是的話，我們走好了。”
章程目光轉爲驚訝，想一會，輕輕說道：
“珍珠，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突然不敢堅信自己的所爲是否正确了。”
珍珠默念了兩遍這句話，然後飛上來抱住章程，擡頭傳音道：
“無極，我不知道你有這樣的感覺。但隻要你不嫌棄，我就不離不棄。”
章程笑了，這丫頭想到哪去了。伸手抱住珍珠，用手揉着她的頭。
想了想，卻沒說什麽。
珍珠杏目一眨，甜甜地笑了，“雖然我沒有這種經曆，但是，我們生離死别都經曆過，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
章程暗暗苦笑，如果，這不是個問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