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滿天雷暴又消停了些。
髒雪紛紛揚揚。
章程坐在一塊如同化掉的巧克力色大石頭上,看着一身新肌的肯特慢慢站起。
岩漿的紅紅反光照出一臉的欣然。
在翼龍渡劫的刺激下,肯特恢複了自信,他成功了!
肯特正慢慢站起,端看着赤裸的雙手,身體或虛或實變幻着。
蓦的,歡呼一聲,縱身射起,又很快隐入高空。
吳栩用氣手抓着那隻翼龍飛到章程身邊,一張長滿尖牙的大嘴格外醒目,雙目卻滿是驚慌,身體足有卡車大小。
“師父,巨人族和其他族真不一樣,他們好象更自然,不象我,首先會來拜謝。”
章程一笑,“你也自然多了。”
吳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次出來,他收獲太大了,不但進到化虛中期,而且漸漸恢複了本色。
章程眉頭又一皺,“你抓它幹嘛?”
吳栩做了個鬼臉,“我想,肯特師弟要是有條出竅期的翼龍當坐騎,那一定很拉風。”
拉風?章程哈哈大笑,很久沒聽到這麽地道的地球詞彙了。
空中一聲炸響,肯特被一道閃電擊中,人一個翻滾又瞬間隐形。
一刻鍾後,雷火島上的黑雲漸薄,章程三人從雲中一射而出。不同的是,肯特興高采烈地騎在那頭翼龍身上,敖敖叫喚着,手中揮舞着吳栩送他的一把紫金斧。
意氣飛揚,金發飄飄,碩大的身材揮舞着斧頭,不象是貴族,更象是古代的戰将。
章程也從混天囊中找出個能加強隐形的金屬發圈送給他作爲賀禮,可能是魯大師出竅期時用過,有模拟化虛隐形的功能。
那頭不甘的翼龍,在吳栩和肯特聯手收拾下,乖乖當了坐騎。翼龍不笨,但智商隻相當于人類幾歲的孩子,也不會說人話,對章程和吳栩有天然的恐懼。再加上紫金斧的雷擊加靈石的政策,讓它隻能聽命。
肯特給它起了個名字——“呼雷”。
章程笑着傳音道:“好了,我要祭出玄天飛船了。要是乘你的‘呼雷’,我們十天也到不了吉加。”
章程放出玄天飛船,三人一龍一飛而入。
三天後,三人重回吉加城北的障目陣中。
大型飛艇裏喜笑顔開,肯特招集了他的臨時班底開會,班底中又多了一人——應遠。
章程三人去雷火島期間,赢明等人潛入吉加城收集情報,向導正是應遠。
章程、珍珠、吳栩等人就列席會議,榮巧去訓練虎牙營,遼永則跑去放蜂。赢明告訴他,他的金甲蜂将作爲奇兵使用。
赢明首先把形勢說了。現在,吉加城的情況更複雜。
章程三人走後,馬克潛入了城中,摧毀了許多城防炮,吉加恩得乘機率飛艇殺進城,一度打到了王宮。
摩羅立刻指揮大軍反攻,結果,左、右将軍兩個出竅期死在馬克手下。
沒有了出竅期助陣,摩羅隻能憑借人多将馬克和恩得的軍隊趕回城東,想要驅逐卻不能了。
馬克和恩得現在牢牢站住了腳,又大肆煽動巨人族軍隊反叛,叛軍不減反增,人數已近兩萬。
摩羅和莫達躲在王宮中,又招集北部三城的軍隊進京平叛,現在吉加城已成戰場,每天都有激戰爆發,大量難民逃離。
肯特聽得臉發青,顯然,他沒想到出現這樣的局面。
赢明一臉歉意,“也許,我們應該聽從吳栩的建議,雖然不地道,但至少不用死那麽多人。”
艾肯補充道:“我們估計,城中起碼三、四萬人死亡,很多是平民。”
吳栩搖搖頭,“巨人族真是戰鬥民族。赢老,我的方法隻能治表,以後也可能會爆發内戰。”
肯特臉色漸緩,卻道:“是我判斷失誤,王宮防守用的電磁網不可能大規模用于城防,他們發現不了馬克很正常。”
珍珠笑道:“你沒有見過出竅後期的威力,也不怪你。”
肯特很快轉換情緒,點了點頭道:“我們馬上進城,找到當時莫達的手下,項圈中的影像是删除不了的,隻要有了莫達殺死尼爾的罪證,就能平息内戰。但願他們沒有戰死。”
艾肯疑惑道:“找到之後呢?”
肯特笑着看向章程,“那就要請師父幫忙了。”
章程點點頭,肯特辦事效率很高,這是最好最快的辦法。
考慮得也周全。并不是要章程直接插手,而是自己去找證據立下大功。這點很重要,如果所有事都靠章程,那他這個新王就立不起來。
章程傳音問尼奧:“尼師,是你教的吧?”
尼奧答道:“不是,但他很好學,問了我很多東西。我也順便投個資,萬一巨鳳靈的蛋沒有天靈基呢?這個未來的國王說不定有用。”
章程立刻保證:“肯定會有的。五鳳合體的戰力你不是沒見過,再過一段時間,戰力會更強。”
尼奧轉開話題,“你知道這小子哪點比你強嗎?”
章程忙問他:“哪點?”
“他很少有情緒波動,而你,情緒的波動遠多于他。”
章程一下楞住。
片刻後,一艘中型飛艇和“呼雷”向吉加城飛去。
肯特身着地心連體衣,頭帶發圈,金發飄飄的騎在“呼雷”肩上,煞是威武。
這是肯特的主意,一定要大張旗鼓地進城,讓所有人知道他回來了。
飛艇中,有赢明和地心三長老,還有伊珂。伊字型機器人外表都一樣,就隻帶了伊珂一人,除此外,還有章程和應遠。伊珂也有出竅期的戰力,這個陣容在巨人族,已是無敵。
中型飛艇是上次進城從應遠家開來的。
應遠很興奮。其實他家中很富有,有整整一棟大廈,但他堅持要追随肯特,見過章程、珍珠實力的他自然明白:有如此強助,肯特肯定是未來的國王。
章程放手讓肯特和赢明作主,他隻是來當保镖的,保證成功。就一路和伊珂聊着天。
章程很久沒和伊珂聊過了,尼奧的話對章程觸動很大。伊珂是機器人,除非需要很少動感情,基本無情緒。
章程領着伊珂走到艙外。
一邊是海水,一邊是火焰般的沙漠,沿海則是綠地,沒有多少森林,巨人族風景開闊,而且大器。
章程問道:“伊珂,我有個問題。你在什麽時候會動用感情?”
伊珂側頭用秀雅的臉看着章程,不答反問道:
“章程長老,感情是作什麽用的呢?”
這個問題把章程問住了。
“你的定義呢?”
伊珂答道:“令人愉悅,比如現在我和你說話,我就調用了感情。”
“那對别人呢?”章程追問道。
“要看級别,所有我必須服從的人中,按級别從高到底,感情也從多到少。對不在我服從範圍内的人就不會調用感情。這是地心的設定。”
章程喃喃道:“這麽說,你的感情是一種服務。其實,你沒有感情也不影響我們的關系。”
伊珂搖搖頭,“這是因爲我是機器人,你不用擔心我背叛,同時,你又有非常強的實力。但在你們普通人類之間,因爲要合作,感情就是彼此信任的基礎。”
章程靈光一現,好象是這樣。
在自己和珍珠、美香之間,也包括和吳栩、寺内、周量、陳畫、若蘭之間,大家彼此都可以搜腦,即便沒有感情,也一樣可以信任。
這說明:感情隻是弱者的必需品,卻不是強者的必需品!
情緒不過是感情的伴生物,人一但足夠強大,根本就不需要情緒!
比如,面對美西時,自己一度慌亂,要不是尼奧鼓勵,沖出海面時肯定逃之夭夭。現在看來不必,有沒有害怕和慌亂,都不會影響結果,選擇和判斷才會。
又比如:珍珠對海欣的擔憂。章程不得不安排陳畫和實力可比化虛的三宅同行。實際上是過了,海欣一行遇上化虛期的可能性近乎于無。這個擔憂完全不需要。
尼奧是涅槃神仙的思維,自然覺得這些凡人情緒好笑。
由此及遠,對陣之時,重要的是對雙方實力的判斷,情緒根本沒有必要。
章程如同開竅一般,越想越興奮,一種無懼任何危險的勇氣油然而生。
伊珂見章程出神自笑,怎麽也沒明白章程笑的原因。
尼奧突然傳音給章程:
“小子,你的想法還是有偏差啊!”
章程忙問道:“怎麽說?”
尼奧歎了口氣,“你是不是該加個稱呼?”
“是,尼師。請問偏差在哪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