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西手一擡，“不勞你動手了，我會自散的，給我留點尊嚴吧！”
說完，平靜地看着章程。
章程一怔，這個表情太熟悉了。上一世剛學修煉時，吉加美西的畫像高高挂在練功房中，每次族裏祭祖時，小章程拉着媽媽的手翹首從人群中去看擡來的塑像……
曆曆畫面重回，就是這個人。
沒想到現在自己和他走到了要相互湮滅的地步。
不可否認，練氣的方法，修煉的心法，都來自吉加美西，隻有左旋宇力不是。
透明的靈刀慢慢收回還原成雙手，章程收了殺機。美西的神識很弱了，身上的空洞比剛才又大了些。左旋宇力對他的削弱很明顯。
美西道了聲謝，問道：“他爲什麽要殺死尼爾？”
章程想了一下，“可能是爲了權力，你留下的這個制度會讓權力集中于一人。”
美西神色漸冷，看上去相信了章程的話。吉加摩羅急急來找自己時身穿本該穿在吉加尼爾身上的王袍。這麽大陣仗出現在禁地上空，隻是要他承認篡位者的合法性。
美西又詢問了吉加尼爾的死因，章程如實說了。
美西怒容頓生：“你是說那個吉加摩羅隻是靠偷襲才得手的？”
章程答道：“吉加摩羅隻有出竅初期，他也是你的後代，比我還後。”
美西想了一會，卻歎了口氣：“這不是我的初衷，幾百先天年前吉加國沒有這麽多人。我定下王國制隻是想造福吉加族。如果不合時宜，你取消了吧。”
美西明白，他一走後，必然是章程說了算。
章程一笑，“我會讓它和地心融合。”
美西道：“也好，我管不了啦。無極，你也是吉加後人，爲尼爾報仇總可以吧？”
章程點了點頭。
話一完，美西的神情突然頹喪了下去，仿佛瞬間老了很多。
喃喃道：“怎麽變成這樣？這不是我想要的……”
說着，身上空洞迅速擴大。
這是大乘期神識在自散。
大乘期神識是不能收回的，除非通過一種加大功率的裝置，但那不叫神識，那叫離身，離身可以收回，不影響大乘期的靈力。而神識打到别的界面辦完事後，隻能自散，對本身是有削弱的。
美西留這道神識在先天界，本是想保得後人世代平安，卻沒想到這種結果，一時心灰意懶。
空洞吞噬了美西神識的身體，又向頭部而去。
美西兩眼一肅，突然叫道：“無極，别以爲你有吸力的功法就得意，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我們的事還沒完，我會在上界等你……”
章程靜靜看着他，直到最後一點神識被空洞吞噬。
白得純潔的識海内，空空如野，章程卻生出空虛之感，好一陣沒有動。
最後，搖頭甩開這些想法，退出了識海。
眼前一亮。
先天界太陽的白光刺眼地照在身上。
章程背過身望向星海。
也許，在無數光年之外，吉加美西也在望着先天界吧！
在宇宙中，人顯得格外渺小，就算大乘期也是如此。美西真身就算穿越星空偷偷過來，沒有十幾先天界年根本到不了。
而那時，憑借左旋宇力，章程早就飛升了。那樣其實更好，美西絕對會被上界議會抓回去打入輪回。從此大家再不相見，恩怨也就了結。
面對美西，章程永遠都是被動的，隻有這一次反抗成功。
但現在，先天界最大的威脅被除去，章程卻打不起精神。
美西神識控制的靈銀已經飛遠，章程無心去追。
回程的路上，尼奧經過試探确是章程本尊無疑，打趣道：
“你們凡人怎麽老是東想西想的？會不會把答應我的事都忘了？”
章程一笑，自然要去收伏水鳳靈。
可章程情續的波動顯然不能讓他放心，一路叨叨個不停，期待五鳳靈的蛋就象期待嬰兒一樣。
直到回到那個綠洲，靈銀金字塔中。章程和珍珠正在叙說别後戰況，他還不忘提醒，章程立刻讓靈銀單獨将他隔了出去。
一把将珍珠攬入懷中，“我可是困了，要好好休息一下。”
珍珠卻興高采烈，翻身将章程壓在身下，“我來！”
……
章程和珍珠美美睡了一覺。沒有了壓力的章程徹底放松。珍珠更是高興，從回到先天界四處躲藏，到現在無敵于天下，又得了章鳗的妖丹，還和自己的“無極”在一起。
這一覺，整整睡了兩個時辰，當得地球兩天。
醒來之後，兩人收了靈銀和障目陣向東北飛去。
珍珠當時也追到太空，把巨人族的飛艇全都逼了回去，在返回的時候，發現居翰沙漠深處有一處較大的綠洲。
位置偏北，又位于居翰沙漠深處，正适合章程馴靈。
算算吳栩一行還有十幾天才到吉加城，章程決定：在那裏去等。
飛出近百萬裏，終于尋到了那個綠洲。
綠洲大概有數裏大小，是先天北極溶雪化成的一條小河的終點，湖面上長滿一種暗紅色的蘆葦，湖邊則長着很多褐紅色的大樹，密密的樹葉遮擋了青草的綠色。
兩者形成了絕佳的保護色，正好和沙漠同色，難怪多年沒有被人發現。
也許被發現過，但這裏離最近的人類長生城——巨人族的亞塞城也有近百萬裏，離吉加城就更遠了。
章程二人隐身飛近。
“哈！好象有人在這隐修！”珍珠叫道。
章程也看見了，湖邊有一座簡易的褐紅木頭搭的小屋。
天眼一搜，很快找到了一個人。
他正赤着身子在湖中叉魚。
章程二人飛到他身後蘆葦上空，慢慢現出身來。
應該是巨人族，但個子不高，年紀不大，身形瘦小，看得出營養并不好，隻是煉體期。
那人瘦瘦的胳膊高舉着一個木制魚叉，站在齊腰深的水中，一下又一下叉下，卻總是失望地收回。
水深了些，他又沒有速度，自然是叉不住。
“嘿！你這樣是叉不住魚的！”珍珠歡快地叫了起來，話音一落，一個氣手打入湖中，“潑喇！”聲響，氣手中已多了條半米來長的大魚。
那人濺了一身水，吓得趕緊轉身。
珍珠又一個氣手遠遠打入湖中，這次撈起了條更大的魚。
一見二人浮空，那人慌忙扔了魚叉，在湖上直接作揖。
“仙子，兩位大仙！”說得果然是巨人族語言。
章程見那人雖瘦，眼睛卻又大又清澈，心中生出好感。
頭一偏：“上來說話！”
那人連忙應是，一頭鑽進蘆葦，悉悉嗦嗦向岸上奔去。
上了岸，又套起了草葉做的圍裙。
章程一笑，從混天囊中掏出一套巨人族服裝扔給他，領着珍珠先去那小屋落下。
很快，那人激動地穿了一新跑了過來，還把臉上的胡須也去了。
這人，有點男生女相啊，很清秀。
珍珠把魚扔給他，“你叫什麽？怎麽一個人生活在這？”
那人慌忙收下魚放好，又連連朝章程二人作揖。
“仙人在上，我叫應遠。都在這待了幾個月了！（相當于地球幾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