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綠蘿葳蕤,綠意盈眼。
師徒二人久别重逢,恍如隔世。
在這間宏大的會客廳中,影鶴抓着章程看了又看,又一把抱住,忍不住老淚橫流。
影鶴的真情流露,終于讓章程找回了熟悉的感覺。不然,被一個滿頭烏發的老頭抱住,真不适應。
貴婦本想一同跟來,卻被影鶴毫不猶豫地喝止了。
章程也讓何湘二人在外面候着。
隻是,這話該從何說起?
“剛才的,是師娘嗎?”章程試着問道。
影鶴一抹眼淚道:“你是說魏華?不用理她。先告訴我,你是怎麽進來的?”
章程便把毛不易招供等事,從頭到尾講了。
得知混元金匮已在章程掌控之中,影鶴松了口氣,卻有些憂心忡忡地說道:
“程兒,你不該進來尋我,這要出去就難了。”
一番細說。
原來,影鶴進來之後,爲躲開何湘來到這丁南國,很快混到了國師之位。他一直在想辦法出去,可整個靈界都沒有出去的曆史記錄,甚至絕大多數人都不相信自己是在一個盒子裏。
唯一有用的信息是幾千年前的靈界大仙毛伯聃,棄掉了華胥國國王之位,前去尋找“天梯”,并一去不返。不知是不是出去了,反正後人再也沒見過他。
毛伯聃就是毛不易的那個化虛祖先。如果他出去了,爲什麽不把方法留給自己的後人?
這很不合常理。
更可能是:他一直在這裏尋找,但還沒有找到出去的辦法!
章程眉頭漸漸皺起。
如果一個化虛大神在這裏找了幾千年都沒找到出口,那說明:要走出這個須彌空間很難,甚至,根本就沒有出口。
影鶴發現了章程的豎眼,伸手一摸道:
“程兒,這是怎麽回事?你這裏怎麽有個傷口。”
“一種奇遇吧!師父也不是須發回青了麽?”章程不想多說,掩飾帶過。
“師父這是服用了‘靈珠’粉的緣故。而且服用之後還進了一級。”影鶴全無心機地說道。
毛伯聃的事可以去華胥國尋找線索,但梅天意的事卻是瞞不下去了。
隻好問起剛才那貴婦之事,看影鶴的态度再做決定。
結果一說,影鶴并非是移情别戀,貪圖享樂。
魏華本是丁南國國王之妹。影鶴因爲功力較高,助丁南國打退了墨方國的侵略,丁南國國王魏宋就任命他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又爲籠絡,才将寡居的妹妹魏華嫁給了影鶴爲妻。
這是一樁政治婚姻。
兩人雖然成婚多年,但并無多少感情,算是權宜之策。
細細掃過影鶴大腦,确非虛言。又探知影鶴迫切想知道梅天意和蘇梅的消息,章程心中長歎。
隻好慢慢将梅天意之死經過全都說了。
影鶴先是兩眼瞪大,後又雙唇顫抖,聽到梅天意死的那刻。兩眼一閉,痛苦地大叫道:
“意妹!”
直接仰身倒地,又四肢抽搐、口吐白沫,人事不知。
章程一看,影鶴腦中的老傷又出血了。
再一搜腦,此情自非作僞。
心中又感傷,又内糾,師父對師娘的感情,自己還是看輕了。
傳音出去,讓何湘、毛去病将所有人驅出這棟華樓。
手指一掐,盤空浮起,白光大作,細細用左旋宇力給影鶴傳了功。
這是章程化虛之後首次給人傳功,加之又是給自己師父傳功,傳得格外仔細。
五個多小時才傳完,章程額頭已是大汗淋漓。
影鶴躺在地上慢慢蘇醒過來。
一摸頭部,頭痛的感覺早已沒有了。雙手一撐坐起,又舉起雙掌,發現上面滿是油污。再一看身上,全身象是在機油中滾過一般,直接将精美的地毯污漬一大塊。
隻以爲是章程給自己療了傷。
一看章程已沒了蹤影,連忙高聲叫道:
“來人呀!”
聲音之大,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幾名侍女早被章程安排在外候着,聞聲進來,一個個驚得捂住了嘴,驚呼道:
“老爺!”
影鶴不但重回到十七、八歲的模樣,而且直接進到了出竅初期,人也變瘦了,一臉的胡須有些少年老成的模樣。
章程去了空中的重水雲中盤坐休息。
化虛期後的傳功自然不同凡響,但章程此時卻苦惱無比。
若是再過幾天自己不出去,珍珠和美香肯定會進來找自己。
這混元須彌的出口到底在哪?也許,毛伯聃是個線索。
想到這,便着急起來。
天眼中見影鶴洗刷一新,章程再等不及,直接虛身一晃從空中射下,又過頂穿樓出現在影鶴房中,身體一實,現出形來。
化虛期是真的化虛,普通的物質已不能阻擋。當然、靈銀那種天外奇物例外。
影鶴早發現了自身的變化,知道章程不但治好了自己病,還給自己傳了功。
正在衛生間中刮去胡須,見章程進來。一問,又得知蘇梅已作了母親,也進到出竅期,李天霞也和他們在一起,更是高興萬分。
隻是遺憾女婿不是章程而是歐陽。章程自然沒有把其中的“變故”告訴他。
一聽章程急着要去找出去的辦法,影鶴突然猶豫起來。
“章程….”見識到章程功力之高,自己又被他傳功而重返青春,自然“程兒”就叫不出口了。
“師父,何事?”章程完全不受影響,他還沒把自己是無極的事告訴影鶴呢。叫什麽都是叫,一個稱呼而已。
影鶴斟酌了一下,說道:
“你師娘不在了,我此生也不會愛上别的女人。但魏華跟了我十幾年,雖不算賢惠,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我變得這樣年輕,功力又增長到出竅期。如果棄她而去,心有虧欠啊……”
“這好辦,隻要她願意,我們帶上她好了。”
說完,章程天眼掃到魏華所在,直接一個虛身便穿過樓層直上魏華的閨房射去。
章程可以穿牆過屋!影鶴大吃一驚,這才明白過來:章程哪裏是出竅期那麽簡單。
閨房潔雅,魏華正獨自推究着一副棋子。白玉做的棋盤和棋子被磨得包漿十足。看得出來,這副棋陪她渡過了很多的時間。
她早已得知了丈夫徒弟的神奇,原本去王宮的事也被她放下,不知章程的到來是福是禍。
正走神間,屋内一晃,章程現出身來,吓得魏華手抖棋落。
章程淡淡說了影鶴要跟自己去尋出去的辦法,直接問她願不願意一起走。
魏華不懂章程在說什麽,但有一點她聽明白了:自己丈夫要跟他的徒弟走了。她要麽跟着去流浪,要麽繼續留下來作她的皇親國戚。
稍一猶豫,便有了決擇。
很快将棋盤、棋子還有一堆衣物打包出一個包裹,果斷道:
“雖然你師父并不愛我,但我總歸是他的妻子,他去哪我就去哪!”
魏華不算漂亮,骨胳偏大,顴骨也偏高,還有眼袋。但這份果斷還是讓章程欣賞。
右手中指和拇指一掐,額頭豎眼突然睜開,白光打出,正好把魏華照住。
白光中,魏華軟軟倒地。
一個多小時後,魏華清醒坐起,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正驚訝自己怎麽變得如此之髒,腦中突然收到影鶴的傳音:
“去潔淨後下樓,我們在會客廳等你。”
魏華驚訝地四處看去,哪裏看見有人,忙走進洗潔間。
随即,裏面傳出驚喜的尖叫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