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茹一路狂飙,也不管明天會有多少超速罰單通知她,但能讓李乘雲吃癟,是她現在最喜歡做的事。
能坑一個無所不知的遁甲師,想想都覺得很爽。
獵豹一樣的紅色法拉利終于減速,拐入一個寬闊的大門,兩個身穿保安服的年輕門衛,眼看着車子輕巧的開了進去,熱辣的目光尾随着車屁股追出很遠都舍不得收回。
車子一個漂亮的甩尾,周茹單手輕搓方向盤,流暢的倒進兩輛車的中間停穩,轉頭再看李乘雲,面如土色雙手緊緊把住車門,指節都攥的發白了。
“你沒事吧?”周茹看他的樣子有點好笑。
李乘雲搖搖頭,剛要說‘沒什麽’,突然向外趴了出去,哇的吐了一地。
周茹伸手拍打他的後背,“你暈車早說啊。”
哥暈的是速度,不是車!
李乘雲有苦說不出,吐了兩口才覺得緩過氣來,這麽整雲哥非犯病不可,羊癫瘋發作一翻白眼口吐白沫吓死你,這可是當代遁甲師獨一無二的特異功能,自帶主角光環的金手指。
這妞什麽都不懂。
車子停在一棟摩天大廈前面的停車區,樓前巨大的門廳裏,一個個身穿職業套裝的俊男靓女,胸前挂着工作牌進進出出。一名高大帥氣的青年腋下夾着手包,邁着矯健的步伐走到了停車區,擡手笑着跟周茹打招呼,“什時候回來的?”
周茹回眸一笑,“昨天晚上剛回來,要出去嗎?”
青年點點頭,看了李乘雲一眼,直接無視他的存在,雙手按着車門附身對周茹笑道,“今晚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今晚不行,還有個重要會議。”周茹溫和的笑着。
“那好,改日再約,我出去接個人,一會兒見。”青年掏出車鑰匙一按,停在附近的一輛瑪莎拉蒂四閃亮了幾下,他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啓動車子出了大門。
李乘雲從要死的狀态逐漸還陽了,看着遠去的車子問道:“你男朋友?”
“瞎猜什麽?是我堂兄周凱。”周茹臉紅了一下,她不乏有追求者,有同學有同事還有自不量力的公司下屬,更有一些跟周家有業務往來的富二代和本市上流社會的公子哥,但這位大小姐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兒,一般人入不了她的青眼,至今還是單身。
李乘雲看了一眼自己吐了一地的殘渣,中午吃的米粒還沒消化,“抱歉,讓你感到難堪了吧?”
“沒關系,待會兒保潔會過來打掃,你好點了吧?”周茹松開安全帶,纖手攏了攏被疾風吹亂的秀發,風情萬種。
“沒事了,這就去見你父親嗎?”李乘雲也松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周茹道:“我爸從澳洲剛坐飛機回來,還沒安排見你,讓我帶你先見一批客人,你現在能應付嗎?”她神色中有一絲歉意,費盡千辛萬苦把李乘雲請來,她沒料到父親會有這樣的安排。
李乘雲點點頭,“我沒問題。”兩人下車,向大廈的門廳走去。
“這裏是集團國内總部,父親平時在澳洲很少回來,秦先生說養居易氣,改變居住環境會對命理産生影響,對改變命運有輔助作用,他這樣說有沒有道理?”周茹和李乘雲并肩走在裏面寬廣的門廳裏,低聲問道。
“有點道理,但作用不是很大,因爲沒有切中根源,一切都是枉然。”兩人走到電梯口,旁邊正在等電梯的兩名女工作人員沖周茹彎腰招呼,“周總好!”
周茹含笑點頭回應,“你們好!”電梯叮的一聲停下,門緩緩開啓,裏面走出五六名抱着文件夾的工作人員,一起跟周茹緻意,“周總好!”魚貫走出各自而去。
電梯空出,那兩名等待上樓的女工作人員謙讓道:“周總你們先上吧,我們再等等。”這倆人看着周茹和李乘雲一起,主動避開了,神色中露着笑意,好像把他們看成一對的意思。
集團董事會主席的大小姐和她男朋友乘坐電梯,誰這麽沒眼色的在一旁當電燈泡啊?
周茹也不客氣,和李乘雲進了電梯。等門關上,李乘雲問道:“他們叫你周總,你是集團總裁嗎?”
“我是資源部總經理,其他部門的總經理都是家族中的人擔任,像我這樣的‘周總’多的是啊,剛才的周凱他們也稱呼周總的,他是集團娛樂項目的總監。”周茹看着電梯不斷上升的數字閃爍,一點都沒有因爲自己是集團總裁的女兒而感覺高人一等。
電梯在十六樓停住,周茹引領李乘雲出了電梯,沿着光滑如鏡的走廊來到一個門口,伸手推開了門,裏面一陣喧嘩鼎沸的議論聲傳出。
透過開啓的門扇,李乘雲看見裏面一圈沙發上坐着十幾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一個個道貌岸然,眉飛色舞,正在高談闊論。室内煙霧缭繞,長條形的茶幾上茶香袅袅,一幫人品茶抽煙談興正濃,對開門的周茹誰也沒去留意。
周茹微微皺眉,屏着呼吸走了進去。衆人之中唯有秦岚的一顆秃頭最閃亮,一轉頭看到了她,立即起身笑道:“諸位,周小姐到了。”
其他人沒一個站起來的,一臉正經神色看着面前窈窕美女,心跳是不是加速就誰也不知道了。
周茹回頭道:“李先生,請進!”
李乘雲施施然走了進來,修長的身材,俊逸而年輕的臉龐,洋溢着一股青春的光芒。
沙發正中是一名銀發老者,年紀有五十多歲,精神矍铄滿面紅光,他掃了李乘雲一眼,立時露出不悅之色,“秦老弟,他就是你說的那個精通法術奇門的遁甲大師?”
這語氣中明顯有股質疑和輕蔑的意味。
秦岚微微一笑,“正是!小李先生,我來給你引薦一下,這位是蓉城易學研究協會的周佛海周會長。”
李乘雲禮貌的鞠躬,“周會長好!”
周佛海卻正眼也不瞧他,仰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的對秦岚道:“秦老弟,你這不是拿大夥兒開涮嗎?這孩子比我孫子還年輕,會精通法術奇門?他就算在娘胎裏開始研究易學,現在也不夠二十年啊?咱們都是研究了一輩子易學的老人了,周董卻讓我們跟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一較高下,這不是看不起我們嗎?”
在座的都是蓉城周易協會的專家權威人物,一個個露出不屑的神色看着李乘雲,玄學深奧難懂,不單靠天賦,還要靠經年累月的不斷學習實踐積累,才能成爲大師。
玄學此道與中醫類似,越是老中醫,醫術才越高明。李乘雲太年輕了,年輕的讓這些專家無法接受,他們研究了一輩子的學問,跟一個孩子相提并論,這是讓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
角落裏一個老者突然驚異的‘咦’了一聲,嘀咕道:“這不是小李嗎?他怎麽來這裏了?”
這老者旁邊一四十多的男子奇道:“老孟,你認識這孩子?”
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從洛城投奔女兒的孟莊周。老孟點點頭,“認識啊,我在洛城開周易起名的鋪子,這孩子跟我是鄰居,我的鋪子就是轉給他了。”
“原來如此啊?他是做什麽生意的?”
“手機貼膜的。”
那男子一聽突然一愣,緊接着發出一陣拖拉機般的笑聲,笑的前仰後合不能自抑。
周佛海話音剛落此人就發笑,神色一冷,瞅着他道:“蔣世華,我說的很好笑嗎?”
蔣世華連忙搖手,強忍笑意勉強道:“不,不是,哈哈,我不是笑你,我是笑他,哈哈哈……”他手指李乘雲,笑的喘不過氣來。
“他有什麽好笑的?”周佛海對蔣世華的失态十分反感。
蔣世華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環顧衆人笑道:“你們知道這孩子是幹嘛的嗎?”
衆人心想:他是幹嘛的我哪知道?你真當精通周易的人什麽都能算到嗎?不起卦,不推演,靠猜一猜啊?真是有病!
見衆人一個個露出不悅之色,蔣世華也不賣關子了,指着李乘雲笑道:“他就是一個手機貼膜的,根本不是什麽遁甲大師,我的易友老孟跟他是鄰居,他可以作證。”
衆人聞言一愣,一起看向他身邊的孟莊周。
李乘雲這才發現人堆裏不起眼的孟大爺,他鄉遇故人,立即微笑着擡手搖了搖,算是打招呼。
孟莊周尴尬的笑了笑,後悔對蔣世華說那些了,見衆人看着自己,無奈的點了點頭。
一個手機貼膜的小屁孩,竟然跑到蓉城來冒充遁甲大師,巧就巧在還遇上了熟人當場揭穿了他,這幫人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
唯獨周佛海會長沒有笑,冷着臉一拍茶幾,大聲道:“亂彈琴!事關周董生死的大事,請這樣的人來幹什麽?”他看着李乘雲沉聲道:“孩子,你還年輕,這兒沒你的事了,回去洗洗睡吧。”
周會長身爲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者,爲人還是很寬厚的,李乘雲招搖撞騙他不再追究,給這孩子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相信他在未來的人生道路上行的端走的正,記住今天的教訓,将來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對年輕人仁慈,就是對未來給予了希望。
周會長這樣處理,其胸襟之寬廣,令一旁的人無不欽佩。
李乘雲從進門就跟周佛海打了個招呼,隻說了‘周會長好’四個字,就被周會長給炒了鱿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