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崔又南身體勉強恢複了一些元氣,下床走路沒什麽問題。再加上明日就是秋闱考試,迫在眉睫,陳倫必須得今日來見許仙一面。
“有什麽事情,陳大人請講。”許仙聞言倒是沒有怎麽放在心上,以爲不是什麽大事。
但陳倫一開口,就讓許仙有些驚訝,他正色問道:“許公子,冒昧的問一句,你原來是否得罪過梁王府,與那梁太師結下了仇恨?”
“的确是得罪過。”許仙沒有隐瞞,如實相告。
“那就是了。”陳倫歎了口氣,說道:“前些日子,梁王爺請我上門赴宴……”
很快,陳倫将當日在梁王府發生的事情都給許仙說了一遍,包括梁王爺威脅陳倫,要讓他在秋闱考試時誣陷許仙考試作弊,他迫于壓力沒敢拒絕……
“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打算真的按照他們的指示去誣陷許公子你,現在許公子你對我們一家人都有着救命大恩,我更是不能恩将仇報。”陳倫說道。“不過,那梁王府絕對不是好相與之輩,就怕我不陷害許公子你,梁王府還有後招,許公子你自己得多加小心!”
許仙點了點頭,鄭重道:“多謝陳知府提醒,我會注意的。”
他倒是真的沒想到,梁王府的報複來的這麽快,如此的迫不及待,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威脅一名知府在秋闱考場上栽贓陷害他!
要知道,科舉考試可是大離王朝的國之根本!
科舉考試選出來的人,都是朝廷未來的棟梁,所以科舉考試一直都堪稱朝廷最重要的頭等大事。敢在科舉考試動手腳,就算再大的官被查出來後,都難逃罪責。
但梁王爺竟然如此不顧及,還說若是朝廷和陛下問罪,完全由他來扛着,可見其底氣有多足。
也對,若是底氣不足,也不敢做私自扣下貢品這種膽大包天的事情了。
還好,此時的許仙早已經不是前世的許仙,任由梁王府拿捏折磨、被洞穿了琵琶骨也沒辦法。梁王府想要陷害他,可沒那麽容易。
就算他們真的脅迫了陳倫,令陳倫按照他們的指令去辦事,許仙也有把握能夠證明自己清白,平安無事。
更何況現在陳倫是站在他這一方。
陳倫說完該說的後,就和妻子一起告辭了。
崔又南剛生完孩子,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在這種寒冷的秋雨綿綿天氣裏,得早些回去休息,沒辦法在外面待太久。
……
……
第二日,今天便是秋闱考試正式開始的日子。
天還沒亮,外面一片漆黑,雞都還沒打鳴,白素貞便早早伺候許仙穿衣起床了。
外面秋雨依然淅淅索索的下着,客棧内的許多房間都已經亮起了燈火,因爲客棧内住着不少參加考試的秀才,不過像許仙這般有娘子伺候的就不多了。
自從兩人成親後,白素貞不僅負責在許仙晚上也讀的時候紅袖添香,其他方方面面妻子該做的,她也做得絲毫不差。比如伺候許仙起床穿衣這種活,就算許仙不讓她做,她都不肯。
伺候許仙穿上了衣服,很快又端來了熱氣騰騰的早餐。
早餐不是客棧供應的,而是白素貞借用客棧廚房親自給許仙下的一碗面條,外加兩個荷包蛋。等許仙在旁邊吃早飯時,白素貞則是又開始忙活幫許仙收拾考試用具。
等許仙吃完早飯,白素貞又細心叮囑,讓他考試過程中要多小心,陳知府昨日的提醒不能不放在心上,許仙見狀不由得笑了笑,用手請輕輕撫摸白素貞的白皙滑嫩的臉頰,說道:“娘子,你怎麽現在跟我姐一樣啊?這次鄉試考試好不容易離開了杭州府,考試前不用聽我姐的唠叨,現在又要聽你的了。”
白素貞瞪大眼睛,問道:“不樂意啊?”
許仙搖了搖頭,笑着道:“樂意!樂意至極!我心裏在想啊,能娶到娘子,真是不知道多少輩子修來的福氣。”
白素貞笑容燦爛的白了許仙一眼。
沒有再多磨蹭,将所有的考試用具裝在了書籃裏,拿了一把油紙傘,很快便将許仙送出了客棧。
……
……
蘇州府貢院,比起杭州府貢院來,規模有大了足足一倍。
鄉試考試比起之前的院試、府試也更加嚴格得多。
畢竟鄉試之後可就是舉人,可以有資格被任命爲朝廷命官了,這一關考試自然時嚴上加嚴。
時間尚早,再加上又是陰雨天,許仙趕到貢院時,天色依然還沒亮,貢院門外挂着大大的燈籠,官差侍衛也早早站上了崗。
許仙也不及,和諸多秀才一樣撐着油紙傘安靜的等着。
這時候,他才終于見到了同樣要參加考試的方仲永。
方仲永這家夥雖然回來參加考試了,但一向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并沒有和許仙一起趕來蘇州。因爲他得一直都和被打回原形的牡丹在一起,幫助牡丹慢慢重新修煉。
兩人見面微微一笑,沒有多餘的言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次的秋闱,兩人都會竭盡全力,争奪解元之位,看看誰能更勝一籌。
等待了約莫兩刻鍾左右,貢院的大門終于打開,主考官陳倫帶着一衆副考官、監考師也敢來,在他們的組織下,所有參賽的秀才開始有序的進入裏面。
考試前面的各種規矩過程,倒是和院試府試相差不大,考前搜身,進入後集體拜祭聖人雕像。随着衆人的跪拜,聖人的雕像放佛活過來了一般,有一層蒙蒙的光輝在閃爍。
聖人雕像,不是神邸卻勝似神邸,庇護所有考試的學子!
比起土地廟、龍王廟之類的廟宇,要靈得多。
爾後,衆人在面無表情、神情嚴肅官差的指引下,來到自己考舍位置,正襟危坐,等待放卷。
終于,灰暗的天空開始浮現出魚肚白,天色大亮,在一聲銅鑼響後,秋闱考試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