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的确是出乎許仙和白素貞的意料。
摩烈這個名不見經傳,性格偏激傲慢自大的錢塘江龍太子,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膽量和決心!
他的修爲,也就是陰神境巅峰吧?就算有所突破,最多也不過剛剛結成元嬰。
而敖孿呢,可是堂堂人仙境!在當今元嬰境就能稱之爲大妖的時代,人仙境幾乎是可以縱橫天下的強者!
可以想象,當敖孿被摩烈所殺,臨死之際會有多憋屈。
不過,正如白素貞所說,敖孿是被摩烈所殺,與他們并無關系。若是敖廣想要替他兒子報仇,大可以去找摩烈就是。
現在敖廣卻糾集四海龍王威壓杭州府,又想幹嘛?
敖廣面色如水,朗聲喝道:“爲什麽來杭州府?我兒敖孿的确是被摩烈所殺,可若是正常情況下,以摩烈那點實力,不過是蝼蟻一般!就算他機關算盡,也休想傷我而一根毫毛!正是因爲你們夫妻二人,将我兒重傷到極緻,才會給摩烈可趁之機!所以,殺我兒的兇手是摩烈,但你們也逃脫不了幹系,也是幫兇!”
說到最後,敖廣已經是兇焰極盛,一點也沒有掩飾自己今日的殺心。
許仙聞言也是啞然失笑。
這還真是強盜一般的邏輯啊!
“我們是幫兇?”許仙頓了頓,反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摩烈父子應該是你們東海龍宮的自己人吧?你們雙方,可是關系匪淺,這次敖孿來杭州城,目的就是爲了替摩烈父子報仇!現在你們窩裏鬥,自己人殺了自己人,到來說我們夫妻二人是幫兇。這是不是太荒謬了!”
“如果不是你們東海龍宮觊觎錢塘江水神之位,沒有非分之想,就不會派遣敖孿來杭州府找麻煩,敖孿自然也就不會死!”
“所以說,你這般強詞奪理,說我夫妻二人是幫兇;倒不如說東海龍王你,才是殺死你兒子的幫兇!”
嘩!
許仙連續幾句話,每一句都放佛利劍刺進了敖廣的心中,堪稱每一句都是誅心之言,讓他臉色變得漲紅!
的确,這件事說到底,其實不怪許仙和白素貞,怪隻怪他自己!
若不是他觊觎錢塘江水神之位,收留了錢塘江老龍父子,并且願意爲他們出頭找許仙和白素貞的麻煩,豈會有後來的變故?
敖孿,又怎麽會死?
一飲一啄,一報還一報。
這件事的根本原因,其實不過是東海龍王他咎由自取罷了。
就像當初他的三兒子敖丙,被抽筋剝皮,也是咎由自取。若不是敖丙那般蠻橫不講理,又怎麽會遭受大劫?
隻是敖廣不往這方面去想罷了。
作爲堂堂東海龍王,天下龍族之首,他怎麽會怪罪自己?
他隻會将所有的因果、罪責都算到别人頭上。隻有殺了摩烈,殺了許仙白素貞,他才能稍微解一點氣。
“你……你,簡直一派胡言!”敖廣憋着氣漲紅了臉,似乎是憤怒到了極緻。但看上去更像是惱羞成怒,被許仙戳中了痛處,等了好半響後才繼續道:“你以爲憑你三言兩語的狡辯,就能消除你們的罪責?”
“本來無措,何來罪責?”許仙說道。
“好,任你怎麽說!不過今日,我來此地不是與你理論的,而是來取你們夫妻二人性命的!”敖廣蓋棺定論,不再與許仙争論。
就算這件事起因在他,他才是害死自己兒子的幫兇,那又如何?
他今日,打定了注意,認定了要除掉許仙與白素貞夫妻二人。他不管其他任何事,就是要他們夫妻二人死!
必須死!
他們死了,他心中的結也就解開了!
他兒子的仇,也就報了!
白素貞平時性子算是很恬淡了,此時聞言也是忍不住怒道:“真當我們夫妻二人是好欺負的嗎?想殺我們,也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實力!”
四海龍王,降臨杭州府,威壓滔天,整個大離王朝恐怕也沒有多少人能擋得住。
白素貞獨自一人,也就是面對東海龍宮一家,她還有底氣鬥一鬥。現在四海龍宮聯手,她也是獨木難支,不可能抵擋得住。
不過……
無法戰勝四海龍宮聯手,不代表白素貞沒有逃走的能力!
白素貞地仙巅峰的修爲,再加上她特殊的身份,一些強大的手段,譬如三昧真火等,就算面對普通的天仙也不弱半分。就算四海龍王聯手圍攻她,她也有信心帶着官人全身而退!
敖廣似乎早已經料到了會有這種情況。
他沒有反駁白素貞的話,似乎默認了白素貞的實力。畢竟他從昆侖鏡之中,見識到了白素貞滅殺三大東海人仙高手的實力。
但他并不憤怒着急,隻是冷笑了一聲,緩緩開口道:“白素貞,我知道你實力強大,若是你想走,我們四海龍王未必能攔得住!不過,你們夫妻二人盡可以離去,但是整個杭州城的百姓呢?他們可走不了!”
嘩!
許仙和白素貞同時臉色一變。
白素貞連忙喝聲質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敖廣冷聲道:“爲了祭奠我兒子,若是殺不了你們夫妻二人,今日我等便要水淹杭州府!任你白素貞法力通天,可是我四海龍王同時聯手,你能阻止得了洪水泛濫嗎?”
的确如此。
白素貞法力高強,她自身也是能夠調動水靈之力的。所以在原劇《新白娘子傳奇》中,她才可以水淹金山寺。
現在在杭州府,臨近錢塘江這條江水,而且她手中又有錢塘江水神印,若是東海龍王獨自一人來杭州府,想要降下雨水水淹杭州府,白素貞說不定可以直接将雨水引走。
可是四海龍王同時施法,白素貞就萬萬不可能阻止了。
至于許仙,将來進士及第,在應天府金榜題名,甚至高中狀元,被朝廷欽定,氣運加身,浩然正氣在‘動天地’的層次上再加深,說不定還能抵擋。現在,也一樣無能爲力。
“你們敢!”白素貞心中大驚,怒聲道。“水淹杭州府,你們就不怕天庭問罪嗎?”
“有何不敢!”敖廣眼神如電,冷冽至極。“這種事情,我又不是沒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