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管轄範圍内,多崇山峻嶺,怪石嶙峋,綿延數百裏的山脈并不少見,鳳凰山就是其中之一。
鳳凰山不算高,最高海拔也就數百米,但卻足足有六百多裏長,上麥内古木參天,松桧常綠,山花點綴,乃是一處靈氣頗爲濃郁的寶地。
而地靈出人傑,山靈自然會出妖怪。
在這鳳凰山中,就有着爲數不少的妖怪成精居住于此地,勢力盤根錯節,難以分清。
其中,在鳳凰山名聲最大、實力毋庸置疑最強的,毫無疑問當屬一頭道行高深的金頭蜈蚣精!此蜈蚣精手持一對金钹,威力無窮,在整個徽州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妖,号稱金钹法王!
金钹法王行事向來猖狂,百無禁忌,在數百裏的鳳凰山脈中,他幾乎就是一言九鼎,沒有任何妖怪敢跟他作對。
可是最近,金钹法王的寶貝兒子,竟然被人殺了!
喪子之仇,不共戴天,這般深仇大恨,就算三界輪轉亦是不滅,世間普通人都會有如此執念,更何況像金钹法王這般的邪惡妖怪。誰殺了他兒子,他自然不會罷手,定然會想盡一切辦法報仇。
他兒子是在杭州府被殺的,要查出兇手其實并不難,稍微一打探就都清楚了。
錢塘縣,許仙!
金钹法王心中恨極,鳳凰山的一座山頭在他的怒火之下,都被摧倒了!
可是他現在卻不敢輕舉妄動,輕易去給他兒子報仇。
原因不是因爲許仙本人。
許仙能殺他兒子,但是這點修爲,還不夠讓金钹法王忌憚。
至于許仙現在是江南第一才子,又是儒門儒生,名氣傳遍大離王朝。金钹法王若是狠下心來,就算不能親自動手殺許仙,也照樣可以使用陰謀詭計。
真正讓金钹法王感到忌憚,不敢動手的,是許仙的娘子白素貞!
在白素貞面前,金钹法王就算是天下間少有的大妖,也照樣不值一提,根本不是對手。
所以金钹法王隻能暫時忍住怒火,按捺住報仇的欲望,從長計議。
否則要是他莽然動手,到時候沒能殺死許仙給他兒子報仇,恐怕他會先一步被白素貞滅了!
“許仙,殺我兒子,不殺你我寝食難安!”
金钹法王眼神陰鸷,在心裏盤算。
白素貞雖然厲害,但卻并不是無敵的,金钹法王作爲蜈蚣精,乃是蛇類的天帝,知道其弱點在哪裏,他隻需要耐着性子再等一段時間就行。
到時候白素貞法力會大減,他的機會就來了。
“等時間一到,就是許仙你的死期!”金钹法王在心裏想到。
……
……
關于報仇這件事,金钹法王實力不濟,又沒有什麽背景,所以隻能等待機會,趁着白素貞虛弱的時候才動手。
但是錢塘江老龍王就不同了。
本來他是寄希望于法海,這位金山寺的高僧能替自己主持公道,除掉白素貞拿回錢塘江水神印。
哪知道法海根本不上他的當,不願意輕易出手。
錢塘江老龍自然不會就此罷休。
在白素貞手中吃了如此大虧,他和兒子都深受重傷,水神印還被搶去,簡直就像是喪家之犬,凄慘至極。
這個仇,不管怎麽說都要報!
指望他自己勤修苦練,将來去報仇是不可能了。他已經斷爪的兒子,更沒有這個天賦。
不過他和金钹法王不同的是,他身份不一般。
他是龍族。
雖然隻是并不是四海龍宮嫡系龍族,也不是掌控長江黃河這樣流域的強勢支脈;隻不過是掌管一條錢塘江的薄弱支脈……但終究是龍族,總歸是沾親帶故的。
現在他遭了如此大難,放下老臉厚着臉皮上門去尋求幫助,想來龍宮也不會坐視不理。
于是,老龍就帶着他的兒子摩烈,來到了東海龍宮,想尋求幫助。他和東海龍王敖廣,也算是同輩,勉強能攀得上一些交情。
還好,一路上很順利,抵達了東海龍宮後,雖然受到了一些冷眼與嘲諷,但看在他龍族的身份上,總算還給了他面子,東海龍王敖廣接見了他。
東海龍宮水晶宮,乃是真正的富麗堂皇、充滿夢幻色彩之地。
與之相比,錢塘江龍宮簡直就像是鄉下村莊一般,完全無法相提并論。
錢塘江老龍年輕時候曾來過東海龍宮,所以還能克制住自己,不去東張西望。但摩烈長這麽大,卻是第一次來到東海龍宮,頗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一時之間連重傷和仇恨都忘記了,對這水晶宮羨慕不已。
“賢弟來東海所爲何事?”
大殿上,敖廣高高在上出聲懶洋洋地問道。
他的兩旁有蚌女伺候着,幫他捏腰捶腿,偶爾喂他吃一點瓜果點心,完全就是人間皇帝的模樣。
錢塘江老龍和敖廣雖然屬于同輩,但此時見面後卻是直接跪了下去,行臣子之禮,以頭搶地爾,帶着哭腔委屈道:“還請東海龍王替我做主!”
看着錢塘江老龍很懂事,将姿态放得很低,直接就跪了下去,敖廣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于是說話也和氣了幾分,道:“賢弟請起,遇到了何事盡管說來聽聽。你也是我龍族一員,誰若是敢欺負你,那就是欺負我們整個龍族,我定然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錢塘江老龍聞言心中一喜,但臉上表情卻是更加悲傷了幾分,将他當初對法海說白素貞的說辭又說了一邊。
甚至還更加的添油加醋,比如說:
白素貞是如何的蠻橫不講理,他們父子二人并沒有招惹她,她就多管閑事,不準他兒子摩烈納妾;又說自己搬出了龍族的身份,但白素貞卻很不屑,藐視整個龍族的威嚴……
如此一番,東海龍王敖廣聽完頓時就拍闆,這件事他定然要管一管,說道:“賢弟放心,一個千年白蛇精而已,竟然敢如此目中無人,我定然會替你好好教訓她!”
錢塘江老龍聞言頓時喜出望外,再次跪了下去,高聲道:“拜謝龍王!”
“不用客氣。”敖廣呵呵一笑,揮了揮手說道。
但很快,他卻話鋒一轉,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瞥了老龍一眼,淡淡地說道:“不過,我會替你報仇。但你那錢塘江水神印,就不用再拿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