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陵春酒店内衆多學子，将許仙和方仲永當做名不副實的虛士時。
兩人卻是一前一後，跟着老妪迅速來到了秦淮河邊。
走出酒樓時，許仙很快就追上了方仲永。
方仲永沒有拒絕，因爲他知道許仙是爲了自己好，擔心自己。而且他隐約能知道許仙修爲高深莫測，神通廣大，如果牡丹真的出現了什麽危險，有許仙在說不定有辦法救治，于是大緻跟許仙說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許仙聽後頗爲震驚，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書生趕路，半夜被妖精拜訪，偷偷喜歡上不願意離開的戲碼，竟然被方仲永遇到了，這家夥的才氣和運氣，還真是不愧天才二字。一般的書生，那會有這種待遇啊。
隻是現在還說不準，這對于方仲永來說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許仙不是迂腐的老學究，對于人和妖之分不會有什麽偏見……當然，想想未來的娘子，也不可能有什麽偏見！
他不會一棍子打倒一船人，妖怪之中也有行善積德，心腸善良之輩，爲禍的隻是一部分，就和人有好人與壞人之分一樣。
若是其他人聽見此事，比如徐正清，說不定會立即阻攔方仲永，不讓他跟着老妪前往去尋找牡丹，直接回拉着他回金陵春酒樓。許仙卻是點頭，同意陪着他一起去一探究竟。
老太太看見許仙，微微詫異，眼神之中有幾分忌憚，不過最終還是沒有拒絕，帶着兩人一起到了秦淮河邊，河邊上停靠着一艘小型畫舫船。
老太太說道：“我女兒牡丹就在船上。”說着就率先登上了船。
兩人也跟着登上去，不過許仙就在甲闆上停下沒進裏面的的房間。他已經感知過一遍，這船上沒有什麽古怪，也沒有陣法陷阱，方仲永進去不會遇到什麽危險。倒是這畫舫裏面的房間，就類似于女孩子的閨房，男人不能輕易進入。
方仲永跟在老太太後面，剛進去就聽到老太太說：“人都病成這樣了，還坐在窗前幹嘛，趕緊上床躺着。”
方仲永心中一驚，趕緊上前一看，靠窗而坐的綠意少女果真是前幾日夜夜來找他的牡丹。
隻是現在的牡丹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精氣神，不顯得活潑靈動了，臉色十分憔悴不堪，隻有眼光還依然神光流轉，就像是秋天的水波一樣。
看見方仲永到來，她眼神中明顯透露出了興奮的光芒，但很快就别過頭去了，羞惱道：“你怎麽來了！你不是怕我拖累你嗎？你走罷！”
老太太将女兒扶到了床上，冷哼道：“不要說氣話！你們兩人好好聊吧。”說完她就離開了房間，留下方仲永和牡丹單獨相處。
方仲永歎了口氣，依然有些局促放不開，等了會兒才走過去，問道：“你怎麽了？爲什麽會病得這麽嚴重？”
牡丹背過身子不願意說話，可方仲永是何許人也，百折不撓意志力堅定，就算面對許仙也是戰意滿滿，從來不曾失去過信心。
“你怎麽了？”
“到底怎麽了？”
“不是讓你回家了嗎？”
“你怎麽了……”
牡丹背過身子不理他，他就一直問，不停地問。
他也不懂得說什麽甜言蜜語哄人的話語，反而像是在讨論一個學術問題一樣，不搞清楚原因就是不罷休，一定要知道牡丹是爲何這般憔悴的。
非禮勿聽。
站在外面甲闆上的許仙，本來刻意的不想去聽兩人的對話，可是方仲永這般宛如有魔性的話語，義正言辭的詢問病狀，想不聽也不行，忍不住暴汗。
他作爲旁觀者、外人，都感覺尴尬得不行了。
挺聰明的一個孩子，怎麽在男女之情上就這麽不開竅呢？人家姑娘生病了，生氣了，你就算要表達關心，也不是這樣的吧？
許仙覺得這次回去後，有必要跟方仲永好好傳授一下經驗。
要是在後世地球，這樣的少年就是活該單身一輩子的代表啊！
牡丹估計也是被打敗了，實在是忍不下去就轉過身來，盯着方仲永問道：“你想知道原因，我隻有一句話告訴你：爲郎憔悴卻羞郎！”
方仲永雖然不黯情事，但對詞句的理解能力卻是很強的。牡丹這句話或許有些人不能完全明白，方仲永卻是一下子就聽清楚了。
爲郎憔悴卻羞郎。
意思就是爲你憔悴成了這樣子，卻不敢見你！
指的自然是她離開了方仲永後才變成這樣子，想見他卻因爲他說出的傷人話語，不敢去見。
方仲永低頭道：“對不起，我以爲你回去後過一段時間就會忘了我。”
牡丹秋水般的眼眸子流出了滾燙的淚水，凝噎道：“怎麽會時間一長就相望？相思愁煞相思人啊！”
話打開了由頭，方仲永就算再怎麽不開竅也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其實，我不是怕你拖累我。我是怕你跟着我，會遭到不測。你沒有去過金陵書院所以不知道，金陵書院高人衆多，而且還有大儒特意趕來，你混入其中一旦被發現，勢必難逃一死。所以我讓你回去，是不想讓你白白丢了性命。”方仲永說道。
“真的嗎？”白牡丹有些遲疑的問道。
“真的！”方仲永重重的點頭。
看着方仲永一臉認真的樣子，這才破涕爲笑，愁眉也舒展開了。
隻是方仲永此時卻犯愁了，看着白牡丹憔悴的樣子，問道：“該怎麽做才能讓你情況快些好轉呢？”
牡丹雖然憔悴，但神色眉宇之間卻已經恢複了往日的靈動，說道：“你給我念詩吧，我的病就能很快好了。”
這次方仲永自然不會拒絕，問道：“你想聽什麽詩？”
“我想聽王建的‘羅衣葉葉’，你給我念三遍，我的病就好了。”牡丹充滿期待的說道。
于是方仲永開始念：
“羅衣葉葉繡重重，
金鳳銀鵝各一叢；
每遍舞時分兩向，
太平萬歲字當中。”
當這首詩念了兩遍後，牡丹的精神就恢複了很多，本來憔悴無力的她，也從床上坐了起來。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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