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作詩

許仙今年不可能考上秀才。

不僅李沖、徐慕娥等人這樣認爲,賀亮和李公甫也都這樣認爲。

兩人算是對許仙知根知底,都知道許仙的水平有多少,幾天後通過府試都幾乎沒啥希望,還想通過下半年的院試?無異于天上掉餡餅!

所以當許仙和李沖對賭的時候,李公甫和賀亮都在一個勁的對許仙使眼色,讓他不要沖動。

放榜之日在榜下當衆大喊三聲“我是草包”,這可不是件小事,絕對會轟動四方,流傳開來。到時候在整個杭州府,甚至在整個江南,許仙都會成爲笑柄,被當做反面教材,是一生都洗不掉的污點。

可許仙對他們的提醒視若無睹,依舊和李沖打賭了。

這可怎麽辦,在場有這麽多人,如果許仙打賭輸了,想要耍賴皮恐怕也不容易。

兩方人各懷心事,暫時沒有再聊天。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衆人差不多都吃飽喝足,養足了精神,雨依然沒停,這時候李沖、秦銘、徐慕娥、林飛幾人覺得無聊,就開始即興吟詩作賦,對聯猜謎。

他們今天從杭州城騎馬出來,遊覽西湖,本來就是抱着踏青的目的而來,踏青主要的活動之一就是吟詩作對。

而且包括徐慕娥在内,幾人都算是滿腹詩書頗有才華的學子,肚子裏的墨水不少,是‘久經沙場’之輩,吟詩作對拿手得很。

特别是林飛,在杭州府城名氣不小,不是因爲他是同知大人兒子的身份,而是因爲他的才華和學識!此人從小就是遠近聞名的小神童,四歲是千字,六歲熟讀四書五經,十歲時就精通詩詞歌賦,算得上是才氣過人。

他當仁不讓,站起來圍繞長亭漫步轉了一圈,就做出了一首質量不錯關于西湖雨景的詩,大緻詩意是委婉的表示遺憾,爾後用回憶誇了一番原來遊玩西湖時晴空萬裏的美景。

此詩一出,當即引得李沖和秦銘拍手稱贊,恭維聲不斷。

徐慕娥看向林飛的眼神都帶着小星星了,明顯崇拜至極的樣子。

雖然算不得多麽經典,但畢竟是即興之作,已經可圈可點,所以他們真不是拍馬屁。

就算賀亮在一旁聽了,也有撇了撇嘴,酸溜溜的說了句:“臭顯擺!”

林飛作詩之後,李沖也按捺不住,拱了拱手道:“在下獻醜了。”爾後裝模作樣的左顧右盼一番,也吟了一首詩。

這首詩比起林飛剛才所做,明顯差了不少,而且也沒能跳出林飛的立意,大緻表達的也是對西湖雨景的遺憾,算是林飛的詩給了他啓發,這首是跟風之作。

不過辭藻用得不錯,對照工整,也算是一首合格的即興之作了,所以旁人也很給面子的給了掌聲。

“有林公子的珠玉在前,難以超越,拙作讓諸位見笑了。”李沖謙虛的說道,順帶着拍了林飛的馬匹。

忽然,他停頓了一下,轉過身大聲道:“不過,咱們這裏還有一位要一年内連續通過縣試、府試、院試三試的大才子在,想必他定然才思敏捷,才高八鬥,此時定然能做出不亞于林公子佳作!”

說完,便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許仙,道:“許仙,既然你敢和我立下賭約,不如現在就讓我們見識一下你的才華如何?”

這句話,簡直惡意滿滿,很顯然是想讓許仙出醜。

看似是恭維許仙,但卻是給許仙戴高帽子,剛才林飛所作之詩已經是超水平發揮,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内用指定的命題做出這個級别好詩。除非是‘李蟠’那樣被譽爲有‘狀元之相’的江南第一才子,或許才有這個本事。

許仙哪裏能夠做到?

“李沖,你不要欺人太甚!”胖子賀亮聞言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手掌拍桌子蹭的一下站起來,怒目而視。

“我怎麽欺人太甚了?許仙不是自稱今年能夠通過府試和院試嗎,這點本事都沒有?”李沖笑眯眯地,眼睛盯着許仙不放,挑釁意味十足。

許仙卻是沒理會李沖,隻是擡頭望了一眼外面,恰好雨停了,站起來淡淡說道:“姐夫,遊龍,雨停了,咱們繼續趕路吧。”

“對!咱們繼續趕路,不然在天黑前趕不到杭州府了。”賀亮和許仙反應過來,連忙點頭附和。

在他們看來,此地不宜久留,得趕緊開溜才是。

可惜,李沖卻并不打算就此放過,直接一個閃身攔在了許仙前面:“怎們,咱們的‘許秀才’害怕心怯了嗎?連開口作詩的勇氣都沒有,想要逃跑?”

話語間,還加重了‘秀才’二字,諷刺意味十足。

“如果你這點本事都沒有,我看你也不必等到放榜之日了,今日先叫一聲我是草包來聽聽,如何?”李沖說道。

小人如惡鬼。

李沖雖然有幾分才華,但記恨心卻十足,剛才許仙不給他面子,讓他覺得難堪,就勢必要報仇。

秦銘也落井下石,走過來攔在許仙面前,大有許仙不作出詩來就不讓走的意思。

李公甫答應了許嬌容要照顧許仙,此時當然不能坐視不管,身具功夫的他雙手輕輕一撥,就用巧勁将擋在許仙面前的兩人推得腳步踉跄,差點摔倒在地,讓開了路。

“我是粗人一個,不懂太多,但是也明白作詩興緻和靈感很重要。有時即興做不出詩來,并不代表沒有才華,兩位小兄弟太咄咄逼人了!”李公甫瞥了眼兩人說道,爾後和賀亮一起,簇擁着許仙往前走,勸慰道:“我們繼續趕路,不用理會這種人!”

被李公甫的推手所震懾,李沖和秦銘也察覺到這人是個高手,不好惹,沒敢再上前阻攔。但卻不甘心,冷笑道:“不會作就是不會作,草包一個找什麽借口!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看你怎麽通過府試和院試!此事是下了賭注的,你想賴也賴不掉!”

許仙搖了搖頭,沒想到還真是會遇到這種事情,真有人送上門來打臉……

沒有回頭,似乎沒将兩人的嘲諷放在眼裏,隻是邊走邊高聲吟道:

“剛好有詩一首,請諸位品鑒。”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話音落地,整個長亭驟然鴉雀無聲。

爾後,又聽見許仙聲音遠遠傳來:

“正如閣下所言,下了賭注的事情是賴不掉的。所以秋闱放榜時,我會盯着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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