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深處的隕石上，三男一女靜靜的坐在一起。
林靜還是第一次見過這樣的場面，看哪裏都覺得好奇，但是氛圍很緊張，她不敢說話。
“怎麽開場？”林叢雲見到秦林的第一時間就有了這樣的念頭，“你來說？”
“也行！”如今的秦林和十年前大不一樣了，曆經十年責任重大了許多，性格也開始内斂，“我想知道，您對這件事的态度。”
“我不同意！”林叢雲的回答簡單明了；若是這麽簡單就同意了，林氏以後會被人看不起，而且當初之所以離開，就是欠一個合理的解釋。
如今解釋沒拿到，就想這樣了事？怕沒有這麽簡單吧。
“嗯！”秦林點點頭，道理都懂，就是差一個時機。
“我的想法是這樣···”
“讓林琅接替你的位置，以後他将成爲我的左膀右臂。”
“财團的利益讓林氏染指，東西南北你看上哪一塊都行。”
林叢雲很驚訝，盡管已經最大限度的猜測事态的發展，沒想到能發展到這樣？這重視程度有些過了吧。
而且這麽重要的資源和信息，交到一個不到四十歲的年輕人身上，真的可靠嗎？
“我保留意見···”林叢雲再三思慮，現在的林氏和當初軍方的林氏不一樣了，承載了太多人的希望。
要是就這樣沒頭沒尾的回去了，北境就會徹底的暴露在某些人的眼裏。
那樣的話，北境生靈塗炭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情。
“允許有不同意見····”秦林站起來，手握拳橫于胸前，這是一個标準的儀式，“永恒不變。”
“至死不悔！”林叢雲看到這樣的秦林，也做出了相同的動作，以最堅定的語氣回應。
林氏不是反叛，隻是理念不同造成的分道揚镳，即便是到了今天，他依舊沒有忘記誓言。那是對老友的誓言，是對神域的誓言，所以林氏站在了北部冰原，那是堅持是信仰。
“好好考慮一下我說的，林琅的天賦不錯，有機會的話·····”
“再說！”林叢雲打斷了他的話語，直接開啓了新的對話模式，“我沒看錯的話，你現在是······什麽境界？”
這句話說的很是矛盾，既然沒看錯，爲何不知道什麽境界？一旁的林天驕和林靜很是懵逼。不僅僅話語自相矛盾，連說的話題都沒頭沒尾，他們站在一邊有一種悲哀且疑惑的心裏。
悲哀的是被排除在了圈子之外，無法接觸核心的内容，或者說接觸了卻理解不了，這是身爲上位者最大的悲哀。
疑惑的是秦林這十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爲何對話變得如此深沉？
“我也說不清楚，但總之是比以前好了···”他站起來，以手爲劍，朝着遠處的星辰揮舞。簡單的動作卻有不簡單的氣韻蘊藏在其中，林叢雲一下就瞪大了眼睛。
傳聞中的力量，果然非同凡響。
事實上要做到這樣的事情他也能，但是兩者的實力差距巨大，不可相提并論。
“好···好，好啊····”林叢雲拍手叫絕，“你讓我，看到了希望····”
多少年來的混亂，已經讓老人漸漸的平息了内心的想法，但這一刻秦林的出現，讓他心潮澎湃，那是多少年來的願望？
他這一生曾無敵于天下，到老卻隻能待在這裏長歎遺憾，回望過往有太多太多的無奈和痛苦。
也許有人會覺得，一個無敵的老人也會有痛苦嗎？也能有人讓他無力歎息嗎？
要是以前的秦林也會是這樣的想法，但是這十年經曆過的聽到過的所有的事情都在告訴他一個道理：沒有無敵。
“隻願志同道合，還這世界····一個清平····”
“說說你的想法····”老人迫切的需要知道秦林的下一步，既然接替了位置，那就該有所舉動，不然就證明聖山那個家夥的眼光差了。
這麽多年聖山的分裂，是造成神域如今局勢的決定性因素。他早就希望有一個人能走出來振臂一呼，神域諸雄相應，也好讓那些敵人顫抖一下，揚我神域之威。
“攘外必先安内。”秦林很明白自己目前的處境，“但是實力卻是首要的選擇。”
“我會在短時間内去一趟妖域。”
“那裏有承諾，也有誓言。”
林叢雲自然是明白這其中涉及到的人和事，的确妖域是一個比較令人困惑的地方。
“這一去，必然危險重重···”他低聲說道，“非到必要的時候，盡量不要殺戮。”
“我們····都欠他們的。”
“我知道的！”對于曆史，秦林已經解開了一角，看到了隐藏在曆史塵埃之下的辛酸歲月，那真的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歲月。
隻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場變故一場内亂，讓所有的努力付諸東流。
多少年來神域都在哭泣，都在承受這場變故帶來的傷痛，是時候解開謎團了。
“林叔叔也注意一下，近期不要讓林氏的人接近風雲台···”秦林想到了林靜的難處，之所以不提前告訴她這件事，主要還是想給佳人一個驚喜。
“那裏，會有驚天的殺戮顯現。”
“我會親自去解決這件事····”
林叢雲目光閃爍，果然嗎？但是他沒有開口，有些事要做成，是要有犧牲的。相對而言，此時的犧牲總好過他日全軍覆滅。
他沒有一般人的道德觀念，他所在乎的隻有未來。至于現在，在亂還能亂到哪兒去？
“有這樣的事，林氏身爲北境守護的存在，怎能讓你一個人去解決？”林天驕不同意，“什麽樣的敵人林氏需要畏懼？”
“對啊，秦林····”林靜聞言也是心驚，心中沒有往這個方向去猜測，“動用林氏的力量，會輕松購很多。”
“你殺不了他，後果有多嚴重清楚嗎？”林叢雲沒有正面回答，他說的話是另一個層次，“建議你不要這麽早去面對，就讓他在嚣張一段時間又怎樣？”
“不一定要殺，但是一定要面對！”秦林大笑着說道，“師傅說，你一定是這樣的看法，他說你太小心了，把一切都看的太重。”
“那樣子隻會局限了自己····”他眼中有強烈的戰意昂揚，“人死鳥朝上，怕什麽就得去面對什麽，不然一輩子都會留下陰影，寸步難行。”
林靜聞言臉色微紅，這話說得的太流氓了，以前的秦林是不會這樣說話的，看來這些年在外面學壞了，應該是吃了不少苦了。
林天驕注意到了兩人說話的細節，殺誰？殺不了會怎樣？爲什麽秦林說可以不殺，但卻要面對？
林叢雲則是聽出了一些韻味兒，比如·····師傅····比如···害怕·····
“反正你看着辦···”他決定不再去想這些問題，這些都太遠了，“之前說的事情，至少在你從妖域回來之前，我是不會考慮的。”
“但是林琅我已經讓他在準備了，時刻有充分的準備，才不會在一切來臨的時候手足無措。”
“如此甚好！”秦林算是得到了一個比較靠譜的答案。雖然沒有明着回答，但是讓林琅做準備就是一種态度，這種态度必然與妖域之行挂鈎。
秦林帶着林靜離去，林叢雲留下林天驕要交代一些事情。
隻見秦林的手在空中随意撥弄幾下，流光飛轉，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天驕，林氏進駐其它諸郡的步伐稍微減緩一下！”林叢雲目光深邃，從秦林的手段他已經看到了一個混亂時代的開啓，“另外你通知一下，林氏在江南的利益暫時放棄。”
“那邊····就讓小陳頭撿個便宜就行····”
“是，老祖！”林天驕聞言更是一臉疑惑，“能問一下爲什麽嗎？”
“畢竟江南的利益已經到手，有龍家幫手咱也不需要怕什麽。”
“而銀山郡那邊，雖然趙家出手阻撓，但是有了龍帝的面子，局勢快要全面鋪開了。”
“此時放棄，對上對下，對内對外都需要一個說法吧。”
“不需要！”林叢雲很淡定的說道，“該明白的人自然會明白，不該明白的人死了也是白死。”
“有人的鼻子眼睛比你敏銳。”
“他們會需要你給出一個說法？”
“記住，隻有看不透的人才會要說法，看透的人已經開始着手減少損失了。”
林叢雲沒有說更多，就如老祖說的一樣，既然要動那就立馬開始，林氏在神域各地的産業不少，真正全部撤離需要時間。
而且據老祖的說法，此時必然已經有人開始動了，隻需要稍微注意一下子就能察覺到異樣。那麽，到底是什麽事讓諸多勢力做出如此選擇？
“你這是什麽手段···”林靜身處黑夜之中驚訝的問道，“這·····簡直聞所未聞····”
“哪裏有什麽手段···”秦林微笑的望着身邊的佳人，“不過是一些戲法而已···”
“不是我想拿出來顯擺，隻是覺得這樣子····或許你會開心一些····”
當他說到‘這樣子’的時候，伸出一隻手指向黝黑的夜空，黑夜種有沉悶的聲響發出，亮眼的光芒從漆黑之中升起，在天空中炸裂并四處飛濺。
這就是普通的煙花，在北境逢年過節都能見到。但是沒有見過這樣巨大的煙花，足足撐開有千萬米之遠。
“此時此地，此情此景···”他伸出手勾起了林靜的下巴，“我希望你能記住。”
“以後不管發生什麽時候，有什麽對我不利的謠言，請堅信····我就是我，我對你····不是簡單的嘴上說說的喜歡。”
這句話秦林說過兩次，一次是在萬衆矚目的場合下，在北境諸多勢力的見證下。但是林靜感覺現在的秦林，很可怕。
尤其是他嚴重過若有若無的氣勢，讓一切變得不是很真實。
“嗯···”她點點頭。
“什麽叫嗯···”秦林很詫異，“不是說女人見到這樣的場景都會感動到痛苦涕零嘛···”
“爲啥你這麽平靜·····”
“噗嗤···”林靜聞言笑了，美如畫。
“我該怎樣感動····”
“就····”
話未說完，溫軟的唇已然相接。這是他們的第一次接吻，在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場景下，的确讓人感動。
煙火變成了兩人唯一的見證，在茫茫星海之中，在黝黑寂靜的夜，這一吻，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