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厚的冰雪覆蓋了山腰的洞穴，透過冰層依稀能夠看到其中有一個影子盤坐在其中。當年秦林也是在這裏開啓了自己的修煉之途，若不是經曆過那一次的蛻變，或許此時此刻的他還停留在開元境。

“一直都是這樣嗎？”秦林望着形态開始發生變化的雪蓮問道，“雪皇族的閉關，需要多久時間您也不清楚？”

“不清楚！”傲山竹就站在旁邊，他的神色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可能十年，也可能二十年都說不定。”

“我總不能在這裏等着吧····”秦林很無語，原以爲這一次回來是要定下日期的，誰能知道會是個這樣的效果。

“也沒讓你等着！！”傲山竹修書一封，隻是想和秦林再說一些細節上的問題。

雪蓮的閉關已經過去六七年時間，相信距離出關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在她出來之前，把一切事情安排妥當，是傲山竹需要做好的事情。

不然到時候一切匆匆忙忙，可能會有一些細節想不到。萬一因此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後果，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失職。除了雪霜清之外，雪蓮是他唯一在乎的人。

“靜不是外人···”秦林察覺到了傲山竹話裏話外的意思，直接了當的說道，“我與她之間，沒有秘密，你可以直接說。”

“原來是這樣····”傲山竹的目光忽然變得危險起來。

“小子，你是知道的，雪蓮對你有一種格外的偏愛，爲什麽你要帶這個女人上來？”身爲聖人，他有他自己的原則和底線，但也有他的脾性，“你的行爲舉動，我可不可以理解爲一次示威？”

“要知道，當年爲你開啓修煉之路，耗費的是雪蓮的修煉資源，若不是因爲你，可能她早已經出關····”

“這件事她一直都不希望我說，隻因爲她愛你，但是你讓我很失望。”

“我明白！”秦林坦然，雪蓮對他的情意，何止像當初兩個人說的一樣？

雪蓮嘴上說喜歡強者，不是強者的人得不到她的愛。可惜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睛出賣了她。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每個人都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如果你讀不懂那雙眼睛說出的話，那麽不好意思，你不是那個人。

“但是前輩，感情這種東西，是勉強不來的···”秦林也希望和傲山竹好好的說說，避免以後出現什麽誤會，“我對雪蓮，永遠都像是對一個妹妹一樣，隻要是她需要的東西我都會給她，除了感情···”

“如果不是雪蓮，你現在已經死了···”傲山竹臉色變得緩和一些，“但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也不想去管。”

“我隻有一個要求····無論如何····希望你尊重她的選擇···”

“那麽我也希望·····”秦林還是聽出了傲山竹的逼迫，絲毫不肯退縮。尊重雪蓮的選擇就意味着可能不尊重自己的選擇。

他的選擇是林靜，不可能因爲任何人任何事就改變自己的選擇。一個人若是連自己的立場都不能堅定，談什麽未來？

“你能尊重我們自己的意願···”

“作爲一個父親來說，我自然是要逼迫你的···”傲山竹看了看林靜說道，“我想現在就殺了她，讓你明白自己最後的選擇···”

“不過我不這麽做，因爲我知道，你的終點會是雪蓮····”

“中間可能會經曆些波折，但是這就是宿命···”

秦林沒有再說話，　　對于一個聖人的堅持，可不是自己堅持立場就能改變的。聖人有聖人的原則，這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

林靜很安靜，她早已經做出了選擇，相信秦林就是了。她與他的手緊緊相連，不分開就是最好的回擊。

霸聖，這個名字或許别人不清楚。但是林靜很明白，這個名字代表了一個時代。它是情愛的代名詞，不少修煉者都羨慕這樣的修爲這樣的心境，也羨慕那樣的生活····

盡管這一切看起來有些凄慘·····

“好了，走吧···”傲山竹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小莺也走了，雪蓮也閉關了，這些年老夫一個人在此，倒是有些孤獨，不如你就留下來，等雪蓮出關吧···”

“正好也陪陪我這個孤獨的老人家·····有時間我可以在修煉上給你指點指點····”

三人依次坐在傲山竹廣闊的大廳之間，這裏有專門提供休息的地方。雪山通常不會有什麽訪客，也不知道這恢弘的大殿是用來做什麽的。

傲山竹說的話，充滿了極緻的誘惑，這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開玩笑，霸聖傲山竹親自指導，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遇，要是把握的好，幾年之内上升好幾個階層都不是沒可能。

對于老家夥說的什麽孤獨什麽老人家這種話，他也就聽聽就算了，都是明白人何必呢？你一個聖人，你怕孤獨？

害怕孤獨的人，豈能登上這樣的巅峰？

霸聖是站在神域最巅峰的男人，他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了孤獨，在一條路上沒有任何朋友，在一種極緻上看不到任何同道中人的孤獨，可比這區區生活之中的孤獨要強烈的多。

“傲叔叔說笑了···”秦林可不敢答應下來，“我很期待，但我有我的路。”

“也罷··尊重你的意願···”傲山竹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隻是姑且一試，沒有效果就算，他說起了另外的話題，“軒轅三箭的第二箭，你需要雪蓮的幫助才能得到····”

這是一道驚雷，直接在秦林内心最深處炸響。關于軒轅三箭的信息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不論是院長還是傲山竹，他都自信沒有半點透露。

難道聖人當真無所不知？

“何解？”秦林當初就知道第二箭需要到妖域才能得到有關的東西。老妪沒有說，隻讓他去。

但是爲什麽傲山竹能知道的這麽清楚？

“軍方，曾經有四大家族····”傲山竹說起了那段曆史，讓秦林知道一些曆史的心酸，也是讓他對妖域之行有一個清楚的輪廓，“坐落在北境的林氏，坐落在靜默荒原的獨孤，坐落在魔域邊緣地帶的陳氏，以及已經湮滅在曆史塵埃之中的軒轅家。”

“你們秦氏以及現在的龍家，都隻是後來者而已····”

“四大家族的存在，讓軍方的地位徹底的穩固，與天庭之間的微妙關系也是從那個時代逐漸清晰并且分化開來···”

“前輩，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麽軍方和天庭····要分開？？？”這是他内心一直以來的疑問，“兩者聯合起來，豈不是讓神域更加強大嗎？”

“這些東西，你以後會慢慢的發覺···”傲山竹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直接給出答案，不過他側面的說了一些東西，“你要知道，不管是修煉者也好，普通人也罷，哪怕身居高位之王位神位，哪怕身爲聖人，都逃離不開人這個本質。”

“所有的一切都是立場決定的，都是利益決定的。”

“但夾雜在其中也有一些私人的東西，比如信仰比如抱負····這些個人不同的觀點早就了神域當前的困境。”

“秦家也好，龍家也罷，甚至軍方中有不少人都在努力的尋求改變，可惜沒有一個人能徹底的改變這種局面。”

“反對的聲音很強大，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成的事情。”

“這些以後你會慢慢了解，說回軒轅家···”傲山竹不想扯遠了，這段曆史要是認真說起來，幾天幾夜都說不完，軒轅家才是重點，“軒轅家族在神域中有着很特殊的地位····”

“之所以如此特殊，是因爲他們的職業很特别，他們整個家族···都是馭獸師····”

整個家族都是馭獸師·····聽到這樣的消息，秦林整個人都不好了。乖乖，這是要逆天啊····能讓傲山竹稱之爲大家族的家族，人口會很少嗎？

這樣的人口基數，全都是馭獸師····這得是什麽樣的力量？

“這就驚訝了？”傲山竹笑了笑，接下來的話，會徹底的改變你的認知，小夥子你太年輕了，“你可知道，妖域向來是不和九域之中任何一域聯合的，它們對外有着天然的排斥···”

“那個時代，唯有神域，能與妖域聯盟···”

“有不少的妖域強者，就是在那個時代走出妖域，成爲神域的堅實同盟····”

“這其中，包括了雪兒····”

關于妖域，秦林從典籍之中讀到最多的關鍵詞是封閉不對外，排斥一切與人族有關的東西。還有一些典籍簡單的提到過關于妖域和神域幾乎上演的大戰。

這些真相都是湮滅在曆史長河之中的，現在想要不通過活化石們去翻出來，還真的有點難。

不過江南雪聖，竟然是來自妖域這樣的說法秦林還是第一次聽到。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先提到了軒轅家，再引出妖域強者前來。

那麽····雪聖是不是軒轅家的某位強者召喚而來的？

那是不是說，雪山的建立······其實與軒轅家有着很深的牽連？

“猜的不錯···”傲山竹最欣賞的就是秦林的這份冷靜分析的能力，“雪山之中絕大部分的強者，他們都是來自妖域····”

“所以爲什麽天庭對雪山如此忌憚，原因就在這裏····”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說的可不是種族，而是地域····”

“那···雪聖她老人家···”秦林小心翼翼的問道，關于這種八卦····他實在是壓不住心中的好奇。

“你想的太多了···”傲山竹目光斜視，給人一種極端的壓力，“雪兒是雪皇族，不可能接受任何馭獸師的契約，更不可能被馴服···”

“雪皇族，在妖域有着絕對的統治地位····”

“即便是那個龍飛鳳舞的時代，雪皇族也有着自己的絕對權威····”

龍飛鳳舞的時代，自然說的是九域成立之前的時代。那個時代，的确是雜亂無章的時代，那是九域世界有龍鳳翺翔，有強者林立，有諸子百家····那真的是一個充滿了奇迹的時代。

“後來的九域分割之中，軒轅家找到了機會，幫助雪皇族建立了屬于自己的秩序，也是在那個時候，才有了軒轅三箭····”

“而你要得到第二箭，沒有雪皇族的幫忙，無異于登天····”

“所以，我幫雪蓮，其實就是幫我自己···”秦林沉默了半天才說道，“你一早就知道關于軒轅三箭的事情？”

“軒轅家固然沒落了，但是遺留在這世間的種子很多，我僥幸發覺了其中的幾個····”傲山竹語不驚人死不休，說出了讓秦林懷疑人生的話語，“那個你曾經去過的小山村，就是其中的一支·····”

什麽？？？秦林心中浮現當初的場景，一個沒落的小山村，整個村莊沒有什麽看得上眼的強者，最強的也不過是早已經犧牲的齊老刁·····而他們更是沒有任何的資源來支撐修煉，連生活都十分拘謹。

他們竟然是曾經顯赫的軍方四大家族之一軒轅家遺留在世間的種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