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老人先是疑惑了一下，又随手召出雷劍和虛空之劍，“冰沒有冰的樣子，雷也不是正統的雷，這虛空倒是有點意思····”
老人手指齊飛，三把道劍在空中飛舞，像是······玩具。
“你這樣我很沒面子啊，前輩····”秦林心中怒吼，明明是自己的道劍，怎麽在這位前輩的手裏也是如此行雲流水。
關鍵是這一刻他竟然感受不到自己與道劍的聯系了，無從召回。
“小夥子，那家夥，就教了你這些？”老人饒有興緻的看着秦林，“還有沒有厲害一點的？沒有的話下次我可是要好好笑笑他了。”
“教的什麽玩意兒？就這？”
古人雲：士可殺不可辱，前輩您可别太過分了。
“自然是有的！”秦林沉聲說道，“劍來·····”
他怒由心生，一揮手三把道劍在手，冰劍于前，冰之奧義迸發出磅礴的威力，雷劍局中，雷霆閃耀間與冰劍彙于一處，虛空道劍最是詭異，竟然在兩把道劍之間來回轉換。
“嗯，有點意思····”老人出神的望着，“哪裏學回來的雜耍手段？”
“可惜了，手上沒錢，不然給你送一點兒！”
我特麽·····像雜耍的麽？秦林是真的有點怒了，這是雜耍嗎？隻不過是融合的一個步驟而已。他大喝一聲，這前輩句句紮心，讓他有些生氣。
不就早生幾百年，至于麽！！！
我要有你這年紀，我肯定不會去取笑年輕後輩········
三把劍逐漸聚攏，在黑色的背景環境下依舊能感受到那股毀滅一切的窒息之感，這便是院長提到過的·····湮滅。
三劍融合便能達到湮滅狀态，這是神劍閃最具有攻擊性的手段之一。
“喔····出現了·····”老人手一揮，整片空間停止了，“原來·····這玩意兒是這麽來的？”
他一步跨過空間，直接來到秦林身邊，在秦林的手裏還有一把處于融合最後階段的奇怪的劍。
左冰右雷，中間部分黑色噬人心，有雷霆電光閃爍将冰雷聚合在一起。
“這是······”老人深處手指，靠近中間部分，“居然真的是這樣·····”他手指吐出的微弱力量居然被分解了，不，是被湮滅了 。
力量的分解很湮滅很相似，但前者是相互作用相互抵消，後者是直接使其消失，自身不會受到多大的幹擾。
“老東西這些年沒閑着啊·····”
他與院長從來沒有真正的見過面，但是兩者本就神交已久。有些人即便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面，也不妨礙他們互相欽佩。
秦林的意識還在，心中驚訝萬分，好一個······聖人。一念出，天地萬籁寂靜，所有的一切都處于規則之中掌控之間。
不止如此，他能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并沒有因爲這老頭的手段停止，他隻是······重新定義了這片空間的規則·····
“嗯，看不透看不透，這是什麽東西？”老人就這樣看着秦林的力量持續輸出，将三把劍無限推動像極限融合的狀态，卻永遠也達不到那樣的狀态。
隻有這樣，這股融合的力量才不會消失。
前輩，您可别再研究了！秦林心中哀嚎，這種感覺真不好受，全身被禁锢，力量不能由自己掌控，太可怕了。
今天算是對聖人這個詞有了一次最直觀的認知。
還好老人隻是看看，并沒有打算真的把這力量研究透徹，不然可能一座上百年也不是沒可能。
“小家夥，做得不錯！！！加油！！！”老人解開限制之後，首先的是一番鼓勵，“你呢，我隻是聽過，見還是第一次見，有鼻子有眼的，像個人。”
這話聽得秦林是哭笑不得，什麽叫····有鼻子有眼的像個人？感情我還不像個人嗎？不對，我本來就是個人。
随即又想到這位前輩的話前後矛盾，心裏悱恻道：“也就您老人家實力深不可測，打得赢你我一定讓你知道花兒爲什麽這麽紅。”
拿出自己引以爲傲的道劍，幾句話下來是紮心的很，這不好那不妙的。現在又來說不錯？這算個啥？
算了，我小人不計大人過，不跟你鬧計較。
他算是明白了，聖人，是不會跟你解釋他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的，當年的父親是這樣，後來的院長還是，傲山竹更是，現在呢····這老人家也是如此。
聖人說的話，能理解了那是悟性足夠，不能理解那是沒有緣分。
最後他心裏放在了整句話的重點之上，這位前輩·····知道我····認識我？
“前輩？”他小心翼翼的問道，“您是？”
在林家的小世界之中，有這樣的實力和手段，又說出院長是個老東西這樣的話，林家能有這樣身份的人不多。
他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我是林叢雲！！！”老人跟果斷的說出了這個名字，又想了想補了一句，“應該是吧·····可能不會錯了。”
秦林滿臉黑線的聽着這位前輩的自言自語，您是認真的嗎？
林叢雲，在神域内是一個傳奇····一個真正能夠讓人戰栗的傳奇。他不像院長一般隻有自己一個人崛起，他帶起了林家成爲整個神域最傳奇的家族，屹立在神域之北，創下萬世基業，爲萬萬人傳頌。
他是林氏老祖，他是劍之巅峰。
“前輩真幽默····”秦林隻能笑呵呵的附和着。哪裏有人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的？老家夥想糊弄人也不要這樣吧，找個合适點的理由嘛。
唉對，也隻有那種靈魂消散不能凝聚，神經錯落不能自主的人，才會可能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不過那種人在現實中一般被稱爲‘神經病’。很明顯老人不是神經病，他可能隻是覺得····我像神經病？
想到這裏，秦林再一次看向老人，卻發現老人家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眼神····相當暧昧。
“你還真猜對了！”老人隻說了一句話，就自顧自的笑了，也不知道他說的什麽。
隻是經過這一次，秦林不敢在胡思亂想。
“小夥子·····”老人歎了口氣，一改之前的嬉笑和煦面容，變得深邃變得沉穩，“看到你，真的想起了很多事情啊·····”
“當年的老戰友們·····”老人這樣的聖人，竟然流淚了。秦林急忙低下頭不敢看，聖人真情流露，不是好事。
這卻是秦林自身的思想狹隘了。他認爲不管是聖人也好普通人也罷，其本質就是人。是人就會有心理活動，自己的糗态被人看到了，那能不生氣？
羅人鳳易一夫那樣的好兄弟都會心裏有怨氣的咯，何況一個不知道和自己熟不熟能不能開玩笑的老人呢？還是個實力深不可測的老人。
“你看看，這把劍怎樣？”老人伸出一隻手，遞到秦林埋下的眼睛前。
？？？秦林擡頭，老人哪裏還有半點沮喪和頹廢，他是認真的。
“前輩您是認真的嗎？”
“認真的！”
秦林無語了，兩個人站在這虛空中的巨石上，相對無言。
老人的手裏拿着的不是什麽劍，而是一片葉子，如果他的認知沒有出現根本性錯誤的話，這就是山間田裏最普通的草葉，不是什麽劍仙草的葉子，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東西。
如果秦林願意的話，往山的那邊吹口氣，能吹斷無數。
但老人真的是嚴肅的看着他，不像是開玩笑·····
“餓·····不錯···很強····”他的心很痛，昧着良心說話真的不願意，可是老人家明言這是‘一把劍’，總不能去糾正說這隻是葉子吧。
“好在哪裏？”老人看出了秦林的内心活動，繼續糾纏，“如果給你，你能不能一劍斬斷那邊的石頭？”
可别開玩笑了！那邊的石頭少說也有幾十丈大小，就算他全力出手，能弄一個不大不小的坑算不錯了，而且還是基于這是普通石頭的情況下。
這裏的環境你就算說那是一塊星辰鐵我都信。
“呵呵····”秦林很尴尬，這個問題就有些刁難人了，“原來····這不是劍仙草的葉子啊····我看錯了看錯了，眼花眼花····”
“啊哈哈哈哈哈····”老人哈哈狂笑眼角的戲谑秦林根本看不到，“詞窮了？編不下去了嗎？”
“年輕人太嫩了，我老人家雖然幾千年沒跟人說過話了，但是最基本的誠實還是能做到的，你不老實啊·····”
幾千年·····秦林心中一凜，對啊！這老頭成名是好幾萬年前的事情了；他的事迹最早可以追溯到萬年左右，在那個時代，老人曾無敵于天下。
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漸漸的銷聲匿迹。
聽他的說法，應該就是坐在這裏悟道了。原以爲那些老前輩們一坐百年隻是誇張的修辭手法，看這位的狀态，他信了五成。
但要說幾千年沒跟人說過話，他還是有點半信半疑。人是什麽？人是群居動物。折磨人最痛苦的刑罰不是肉體上的痛苦，而是精神上的孤獨，那是整個世界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九九的人都不能跨過的一道坎。
聖人····真的能嗎？
“晚輩慚愧····”被人揭穿了就沒必要在隐藏了，反正人就在這裏，愛咋咋地吧，“隻是心中有疑慮，不知道該怎麽說，不曉得該不該說。”
“說！！！”老人豪氣萬丈，大手一揮，“說錯了不怪你，說對了有獎勵。”
可别！您不生氣我就阿彌陀佛了。秦林心中祈禱，老人看起來挺和藹的，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吧。
“前輩問，這把劍如何·····”他說出了心中的感受，“這個問題的本質，其實不是在劍本身，而是問心。”
“修劍者，應當做到心中有念，手中有劍。”
“心中的信念即是手中的劍，心中有劍，一切都是劍·····”
“手裏的草是劍，腳邊的石子是劍，一根手指是劍，隻有有信念，天地萬物皆是劍！！！”
“嗯！”老人欣慰的笑了，“還不錯，抄襲的吧·····”
“呵呵···”秦林還是有些尴尬。
的确是抄襲的！心中有劍，天地萬物皆是劍。這是當年老人登上劍之巅峰的時候的宣言。
“算了！”老人雖然不太滿意秦林的回答，但是對于有人清楚的記得自己的事迹并稍加修改粉飾之後用出來，心裏依舊是寬慰的。
誰能說這不是自己的理解？借鑒他人的經驗這樣的事情在修煉界本就是習以爲常的。
唉，盛名之下多負累啊！雖然已經不再江湖，但看來江湖之中仍然流傳着事迹。
“這就是信念的問題！”老人手中的葉子輕輕一揮，一股莫名的力量頓時飛出，将遠處幾十丈的巨石直接切開兩半，“理論上來說，信念足夠強大，連這星海，都能劈開。”
星海都能劈開！！！真的是‘一株草，斬盡日月星辰’啊·····他以前隻是聽過這神話，親眼所見好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關于信念，他是理解其中的奧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