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雲收到這樣一條消息,内心的震動是無以複加的。
“這個秦林究竟是什麽背景?”他手裏拿着的是來自家族專屬傳訊金鳥,金色的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一大堆文字。
其中最核心的意思即是:同意與秦林的合作方案。
這些都不足以讓他感到心驚,家族出于利益考慮,必然會答應這個要求,他在之前的時候就考慮到了,所以不顧閣老們的反對也要促成此事。
之後的再考慮一下不過是與林靜的較量。
可是這麽快,就有家族傳訊到來,還是家族親手令喻,這個性質就不一樣了。
接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他本能的覺得這是林靜告狀去了,讓家主出面施壓。可是仔細一想就否定了這種想法,一是傳訊需要一定的時間,最快也要好幾個時辰,來回一折騰,一天的時間也就過去了。
“這消息,一定不是出自二姐的手筆!”他手裏捏着這張傳訊,越攥越緊。
如果是林靜傳訊他會好受的多,畢竟他的考慮也是如此,頂多就是大家彼此誰也不服誰産生的‘意見分歧’而已。
可是林靜不顧一切也要促成此事,甚至是甘願接受家族出發也要促成這件事的決心,讓他頗受打擊。
這代表了林靜的眼光看到了這件事背後隐藏的利益,這是依靠她自己的眼光得到的答案。
關于背後的利益鏈書信中并未提及,隻是言明此事對家族未來有着無與倫比的利好關系。
自己真的比二姐差嗎?
這一個下午,林非雲都沉浸在這樣的思考之中,從林靜踏足家族事務以來的一樁樁一件件,都仔細的回想,越想越是後怕。
盡管北境的環境對女人是那樣的不公平,可是林靜依然憑着自己的努力在家族中赢得了不少的支持,甚至隐隐有與大哥争雄的趨勢。
兩強相争之下,他自己的存在感就顯得很低了。
··········
林靜收到回複的時間比林非雲預計的要早很多,畢竟是林氏家主親自發出的令喻,其速度遠超一般人。
“靜兒,望仙營地的事情,無需插手!···········”
信中開頭就給林靜定下了這樣的基調,讓她十分失落,事關家族大計,讓她不要插手,的确是一個打擊人的消息。
簡短到極緻是父女之間交流的風格,自從林靜決心插足家族事務以來都是如此。
最後的一句話讓林靜摸不着頭腦。
什麽叫做‘他是未來’?
“原來,在父親的眼裏,我也隻是一個聯姻的工具嗎?”林靜回味了幾遍之後悲哀的發現,書信之中完全沒有半點父親對女兒的噓寒問暖。
唯一提及的地方就是知道她與秦林在一起的時候有些驚喜的味道。
這麽多年來,她頂着一個女人的身份,在家族之中強勢到底,做出了很耀眼的成績,卻沒想到,始終改變不了身爲一個女人的宿命。
這一夜,她潸然淚下。
“小秦,咱們真的走?”穆老不是很明白,既然望仙營地的重要性已經明白了,爲何不在争取一下?
“走!”秦林沒有半點遲疑,“再不走會讓别人看輕的。”
說好了今天走,那就今天走。
談判就是如此,且不管昨天老人家離去的話語是試探還是最終決議,自己這邊該怎麽做還是怎麽做。
若是試探,那麽自己就假戲真做,看看誰更着急。
若不是,那就隻能是遺憾了。
穆老早已經召集了所有人在這裏,經過半年的時間,當初的五百人如今隻剩下四百出頭,損失是很嚴重的,不過每個人都得到了不小的成長,堅毅的眼神不再像當初一樣随意和迷茫,他們心中對未來的自己有了更清楚的定位和目标。
他們每個人望着秦林都充滿了一種狂熱的心情。這個與自己等人差不多年紀甚至還要小的人,就是一人改變了三朝商會格局的人,就是那個一直支持着三朝商會的人。
“諸位!”秦林來到近前,望着他們,“對不起,我叫不出你們每個人的名字,就隻能如此稱呼了。”
“今天,将是結束你們在望仙營地任務的一天。”
“我知道在這裏你們經曆了諸多變故和痛苦,但相信你們也收獲了成長和希望。”
“我要說的是,不管以後去哪兒,都要成爲商會的頂梁支柱。”
“靜聽長老吩咐!”數百人一起呐喊,聲嘶力竭,“願爲商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個聲音震動了望仙營地内部,有人急忙出來查探情況。穆老已經離去,離開望仙營地之前,還是要與這裏負責的人打個招呼的,畢竟即便是到了今天,數百人的身上還是挂着一些任務的。
“博老,晚輩特意來辭行的!”穆老在老人家面前乖巧的像個孩子,“與您相處的半年時間裏,受益良多。”
“此番離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
“小穆,決定了嗎?”老人家神色中沒有半點波動,“望仙營地這半年來也欠了你們,一會兒到賬房那邊領點盤纏,不多,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不了,博老!”穆老恭敬的說道,“秦林囑咐過,既然協定是免費,那我們就是分文不取的。”
“拿了您的盤纏,我才是于心不安。”
“小秦是個好孩子!”老人家說道秦林,眼中有精光閃過,“知道他要幹什麽嗎?”
“總不能把你們着這麽大一票人拉過來,就爲了來幫助我們吧。”
“我不是說你們不是好心人,隻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看在老人家我對你好不錯的份兒上,給我解解惑呗。”
“博老!”穆老是個會來事的人,見老人家這副模樣,湊到近前與老人家坐到了一起,“小秦是我一路看着走過來的。”
“他們幾個兄弟我也接觸很多了。”
“您真的不用擔心什麽。”
“我就隻說這麽一件事,您聽了自己心裏拿主意。”
“願聞其詳!”博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忽然伸直了身子,“我也想知道,這幾個在金雲城風生水起的小家夥們的事迹。”
“當初在三朝商會剛剛整改的時候,内部的發展會議上有過這麽一次争論。”
“是關于要不要涉足‘敏感行業’的,說句實在話,您是做實業的,資源也是幾乎取之不盡,不了解我們的苦楚。”
“敏感行業很是暴利,有不少人心猿意馬,想推動商會落實這些産業。”
“但是秦林和杜康兩人堅決反對。”
“反對的理由呢,在我看來有些迂腐了。”
“理由是什麽?”博老來了興緻,轉過頭了津津有味的聽着。
關于外界勢力的生存競争,他也有不少耳聞,大多數勢力涉足的産業都是普通的民生行業,厲害一點兒的就和城主府打打交道。
凡是涉及到煉器資源等等壟斷行業的時候,總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掌控一切,他自然明白這隻大手指向哪裏。
“秦林當時的原話是:錢是要賺的,但是不能賺昧良心的錢。”
這是杜康的原話,而且當時内部會議召開的時候,秦林本人也不再商會内,那時他與銀尊前往北部冰原秘境去了。
不過既然是内部會議,那就是具有一定保密性質的,他也不怕老人家去查探什麽,說起來那是一點壓力都沒有。
“嗯,是迂腐了點!”老人家點點頭,在商言商,隻要是賺錢的行業,哪裏有什麽能不能做的?
這個世界,本就是如此,哪裏有什麽昧良心的錢?
不過是你不賺這樣的錢,别人也要賺而已。
博老對于這種迂腐有些感觸,能在巨大利益面前堅守自己原則的人,很少見了。
“不過,也挺可愛的!”
穆老在一旁聽着這話心裏好笑,秦林杜康幾人在三朝商會那是出了名的狠辣果決,尤其是秦林,更是殺人不眨眼的角色,當初的三朝商會元老老陸就隻是在暗中做了些手腳,秦林二話不說直接滅了,這讓他在商會中的名聲一直不太好。
不過穆老明白老人家所指的是什麽,的确這個世界是如此,但其中不乏一些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