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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百草生三人,奶娘與劉家主一番交代後,帶着龍天香走出黃金樓,看在倒在懷裏睡得正熟的可人兒,奶娘的眼睛裏滿是溫柔。
她是不可能帶着龍天香住到劉家的,這幾日或許就在酒樓内湊合一下。“你們去觀察一下周圍的地形,讓一切對小姐有危害的因素都離遠一些。”
街角的陰影中有幾道影子悄然離去,他們是龍家的人,龍家公主出行,沒有幾個像樣的護衛也太說不過去了。
再說百草生三人,一路回來之後三人自然多番交流,彼此都是人精,誰也不會錯過這個交流的機會。
“百前輩,您這次來到江南,當真是讓我心中安定!!!”慕容刀眼角餘光盯着對方,嘴裏不停的誇贊,“倘若這次能與黃金樓在同一戰船之上,那就真的是我方的幸運。”
“唉,小後生這張嘴可了不得!!”百草生想都沒有想,直接回應,“這一開口就差點讓我誤以爲咱們真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黃金樓隻做生意,不參與你們之間的鬥争!”百草生撩起長須,這個動作似乎特别能顯現他的輩分,“當然,我也祝你們旗開得勝,在江南大地遍地開花,到哪個适合,說不得黃金樓還得依仗你們。”
“哈哈哈,承您吉言!!!”慕容刀豈能聽不懂其中的含義,成王敗寇失敗者從來都沒有地位,“不知道早上跟您提過的事?”
抛開這個話題,彼此之間還是有很多共同語言的,比如那美酒,再比如釀酒師。既然黃金樓能拿到這獨一份的拍賣品,那必然代表了釀酒師此刻就在林城附近,甚至有可能就在黃金樓。
那美酒慕容刀嘗過一小杯,此時喉中還留有餘香,實在有些懷念那種感覺。
“哈哈哈,就說你是個愛酒之人。”隻要不談及‘上船’的事,百草生就十分健談了,“好消息,剛剛下面的人彙報,那酒師就在貴賓區等着,看來是想拿到自己的報酬了。”
“正巧他也有意想和我聊一聊一些合作細節!!!”說這話的百草生眼尖眉低,一副無奸不商的嘴臉展現的淋漓盡緻,“我可沒有告訴其他人,你們算是第一個知道的。”
兩人對視一眼,聽明白了這話的意思,看來老人家是想獨吞。此刻說出來,若是背後自己兩人再去搞一些小動作,那就有些不厚道了。
“走走走,這邊兒!!!”百草生很滿意兩人明悟的眼神,這可是一筆不小的生意,今日他已經見到了這酒的威力,倘若能多給他一些時間來好好運作一下,鐵定還能賣出更高的價錢,那對他來說,是非常好的業績,也是功勳,“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見一見他了。”
貴賓區,這裏的裝飾裝潢無一不能用華麗來形容,與外面的裝修風格相比較,就像是一間普通的房子和一座華美的宮殿,天差地遠。
杜康坐在由青石紅木打造的椅子上,這種木材十分稀有,據說有幫助凝練靈氣和安神精心的效果,長期坐在這上面,有助于修煉。旁邊的桌上擺着一杯茶,剛端上來不久,還在冒着熱氣。杜康鼻子比一般人要靈敏很多,隻聞了一下就知道這茶有來路。
“貢品?”他忍不住端起來嘗了一口,“不是貢品,是其中的殘次品。”
理當如此,這裏不過是彈丸之地,哪怕黃金樓真的有能力弄到這樣的東西,也不會拿來這種地方,那是浪費。
杜康心思百轉,這東西哪怕隻是殘次品,依然很受某些大勢力歡迎,向來在市場上是供不應求的,黃金樓的實力果然不可小觑。
正在想着,三個人前前後後走進這個房間,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杜康,不由得産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按理來說能釀制這種極品美酒,沉澱了情緒,激發了情懷,又讓人忍不住萌生情愫的烈酒,應當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不應該是一個小年輕才對。三人迅速的交換了眼神,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東西。
“呵呵,閣下就是這批美酒的所有者?”百草生首先開口,這裏是他的地盤,“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輕,還望勿怪!”
“前輩您作風高雅,晚輩又怎麽能見怪。”杜康談吐得體,舉止更是端莊,完全沒有和秦林一起時的随性,“大多數人都不會相信這酒是我所釀制的,您稱呼一聲所有者,也無可厚非。”
“我對這個早已經習慣了!”
百草生先行坐下,示意其他人相繼落座,他是此間主人,又是年紀最長者,搶在他面前坐下是一種不尊重的行爲,幾個人都是長期摸爬滾打在這一層面的人,知道規矩。
“不過呢,我今日之所以留下來,是前輩您打動了我!”杜康繼續說道,“以往我曾有過一次拍賣,但那一次似乎與貴樓有些不愉快,這幾年也就沒有了下文。”
“今日得見前輩,想來應該是我這個人太自我了,有些想當然!”他有些慚愧的叙述着,說起當時的往事臉上還有一些尴尬。幾個人誰不是過來人,隻聽這話就明白了細枝末節。
但凡委托拍賣物品,必然有抽成,不然拍賣方從哪裏撈油水,必然是這其中關于抽成的多少雙方沒有達成一緻。
“唉,小兄弟這話可就不對了!”百草生擺擺手,稱呼已經變了,“這件事我當時是有所了解的,的确是本店做事又是公允,所以我才有了今天的決定。”
什麽決定?餘下的兩人看着他們一唱一和,不知道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這兩位?”杜康看着蘇淺陌和慕容刀有些陌生,不過還是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您是蘇家家主蘇淺陌蘇前輩?”
“這位前輩又是?”
蘇家在江南有着相當的影響力,不然也不可能和西涼學院抗衡兩年之久,很多關于蘇淺陌的個人信息,江南基本人手一份,杜康認識他也不是什麽意外之事,唯獨慕容刀确實不知。
“我乃慕容世家慕容刀,小兄弟這酒倒是有幾分味道,着實令我難忘!”慕容刀這才有機會說話,毫不吝啬的誇贊一番,“若是有機會,倒是想與小兄弟讨教一番。”
“慕容世家?”杜康努力的回想了一下,還是沒能從記憶中搜索到相關的東西,“久仰大名,哈哈哈,沒想到今日竟然能一起見到三位前輩,也算是我的榮幸。”
這小子根本就不知道慕容世家。眉宇間那一抹思慮和忽然開朗的輕松,絕對騙不過他們三個老成的人,對于杜康如此深谙人世之道并且照顧到慕容刀的面子,三人心照不宣對這後生小子的評價又上一層樓。
不驕不躁,舉止言談脾性都相當得體,更爲珍貴的是對人情世故還有一定的造詣,還有一手讓人驚歎的釀酒功夫,這樣的人如果還有一身不錯的修爲,那就真的是羨煞旁人。
“小兄弟哪裏人士?”蘇父是實在人,直接問出了大家最想知道的問題,這麽一個有爲青年,是誰家培養出來的?
“殷夏人!”杜康毫不避諱,他本身也是殷夏走出來的人,“早年在殷夏生活,不過很不幸,父親在一次戰亂中死去,母親則是帶着年幼的弟弟選擇改嫁。”
“我呢,也就留在了殷夏,跟着師傅學了一下釀酒的工藝,隻不過現在釀酒作坊怕是沒了,畢竟時過境遷,世事難料。”
“節哀!”百草生對此最有感慨,他是真正經曆過戰争的人,“若是殷夏人,那就說得過去了。”
殷夏,是一個已經消失的地方,不在江南。慕容刀和蘇父知道找個地方,但了解不多。
“老朽當年也曾到過一次殷夏,那裏的确是愛酒者的天堂,隻可惜······”百草生還依稀記得那裏民風淳樸,那裏的人都很愛笑,釀出來的酒非常入口也令人難以忘懷,“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殷夏還有幸存者留在世上。”
“也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就沒必要天天挂在嘴上。”杜康拿起一壺酒,同時一甩手,幾張桌子上頓時各自擺上一壺酒,“初次見面,也沒什麽好東西,就以此酒,跟幾位前輩交個朋友吧!”
三人都注意到了其中的細節,彼此看到了對方的想法:虛空戒。也唯有這種東西,才能有如此獨特的波動。
“如此看來,就預祝咱們合作成功了!”百草生首先打開酒壺,溢出的香氣與之前的如出一轍,“日後還請多多關照!”
“前輩您的爲人,晚輩信得過!”兩人隔空碰杯,一場合作在無聲中就已經談成,“兩位前輩也一起,雖然是我先答應了百前輩,但若是還有其它合作的東西,一定滿足兩位。”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他們還能說什麽呢。能得到這麽一句話今天已經不是白給,畢竟是殷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