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隻穿了一件簡單的襯衫，搭配着一條牛仔褲，看起來不像參加正式場合的聚會。蘇清越稍感奇怪，不明白他怎麽打扮得這麽随意。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沒像上一次那樣，翹着二郎腿，兩隻手臂搭在沙發上，面露不可一世的神情。這次他非常有禮貌，坐姿标準，雙手搭在膝蓋上，恭敬得讓蘇清越總覺得這背後暗含什麽。
稍感擔憂，不知道這又是何家華在做什麽布局。
他想着，繼續工作。酒會之前他還需要再審閱一遍自己的演講稿，根據自己語言的節奏和習慣，他在稿子上面做了一些批注。畢竟這是悅道網絡的重要時刻，面對行業與媒體，有些話是不能說錯的。
他想着，不到五點，關鵬鵬和陳婷已經前往酒會現場檢查情況，并接待有可能提前到的貴賓和媒體。此時窗外的天，天還亮着，這到底是春天了。他想着，喝了口茶。這時，張一春見他有閑暇，從包裏拿出來一個精緻的禮品盒。
“蘇總，有時間？”他問，欠了欠身，顯得很客氣。
“沒問題，你說。”蘇清越微笑着回，雖然不喜歡這個人，可也不能失去禮節。
“姑父讓我給您帶個小禮物。”他語罷，起身走過來：“姑父說，這是宿五十年細嫩光鋒純羊毫。”他說着話，像是在背台詞，又道：“工藝是這邊傳統的玉蘭蕊工藝。”
他如此說，蘇清越立刻知曉，這根筆價格不菲。
看來，何家華知道自己不高興，想用禮物打消自己的不滿，看來他還想繼續布局。可臉上依舊挂着笑容：“對了，我家正好有一塊壽山石的印章擺件，你這次回去給何老拿回去。”
“哦，不用，蘇總。”張一春忙說。
蘇清越擺擺手：“我跟何老都是書法與篆刻的愛好者，這算互相饋贈而已，沒有你想得那麽複雜。”
他語罷，張一春笑起來，說道：“蘇總勞苦功高，還這麽平易近人。”他說：“我臨來的時候，姑父囑咐我了，我不需要講話。因爲這裏面最重要的人是蘇總你，所以我穿得稍微有點休閑了，不好意思。”
他說，蘇清越這才明白他這麽穿衣服的意思，覺得有點刻意的同時，明白何家華一定是有深意的。想着這些，張一春又道：“蘇總，今天您也寫幅字吧，上次看您的少年俠氣，我是至今忘不掉。”
他笑着，說話間，周子友敲門進來。
張一春一見後者，便立刻反常得起身和他握手，微笑道：“周總，好久不見。”
“嗯，有幾個月了吧。”周子友微笑說。
他們寒暄起來，像是久未謀面的老朋友，可蘇清越卻記得他們隻有一面之緣。
好奇這到底怎麽回事，周子友坐下來。
蘇清越問道：“有事？”
張一春立刻主動起身，說道：“蘇總，你們有工作先聊，我出去轉轉。”他語罷，向外走去，客套得讓人有點詫異。
蘇清越揚了揚眉毛，與周子友對視，又叫住他：“又不是談私人事務，都是工作上面的事。張少，你不用離開，你聽聽也好。”
“不了，不了，蘇總，我覺得還是你來比較合适。”張一春微笑，執意往外走。
蘇清越不得不對他說：“你有任何事，直接找莉莉。樓下有喝咖啡和鍛煉的地方……”
他說着，張一春點頭離開。
關上門的瞬間，周子友回頭看，又轉回頭，說道：“老大！他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蘇清越目光也從門口收回來。
“他今天怎麽這樣子，感覺變了個人啊。”周子友說：“我都有點不适應了。”
“嗯，還不如之前那樣呢。”蘇清越說，尴尬地一笑。知曉事出蹊跷必有妖，可确實不知道何家華又想做什麽，不準備再糾結這件事，他問道：“你有事？”
“哦，對，有事。”周子友這才回過神來，又道：“是這樣的，老大，我想在海外複制韓國公司的模式。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調研，我覺得是時候拓展日本、北美的市場了……至于團隊，可以從國内和韓國公司抽調過去。都是身經百戰的兄弟，問題不大。等穩定了，我們再同步招聘和培訓本地員工。”
他說，蘇清越聽着又道：“你具體說說看。”
“我覺得，我們把海外當成一個同等比重的市場，按照韓國模式進行操作，這樣的好處有幾個，其中一個是本土化，另外一個是增加海外團隊的積極性。”
他說，蘇清越點點頭，覺得這個思路很好。
因爲随着悅道上市，他們的确是需要産品戰略的布局，不能隻局限于幾個研發中心，就像此前鍾譚凱建議的那樣。想到這裏，蘇清越對周子友，說道：“做出完整方案，我們上會讨論。”
“嗯，我已經做出來了。”周子友回，說道：“就在你郵箱呢，我以爲你看了。”
“沒有，今天沒有顧上。”蘇清越說，又表示抱歉。
他們又工作了一會兒，牆上挂鍾已經五點十五了，窗外的天開始暗淡下來。
蘇清越讓何莉莉通知大家到前台集合，然後自己起身出門。遇到陳婷，兩人于是有說有笑地聊着天，還沒到前台，他便看到張一春主動和杜楠湘打招呼，叫了聲楠湘姐，又道：“真是越來越漂亮。”
被他這種殷勤表現驚呆了，有些不适應。
可蘇清越卻發現杜楠湘一點沒有驚訝的意思，她依舊平靜和他握手，問道：“何老呢？”
“何老有事。”張一春微笑回，又道：“再說何老不何老的不重要，這個高光時刻應該留給團隊。”他語罷笑起來，和那天在港島的态度形成鮮明對比。
接着，他又和田之中、東方駿握手。
雖然覺得這很奇怪，可現在不是讨論這件事的時候，想到這裏，蘇清越走上前，微笑着說道：“各位，咱們出發吧。”
他語罷，大家一同出門，前往舉行酒會的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