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們喝得不多,九點多就結束了。
嚴西盼和金旋熙先打車走了。
望着他們的背影,廣哥感慨了一句:“我認識這麽多人,隻有西盼是國際型人才。”
“羨慕嗎?”知道廣哥指的是什麽,蘇清越笑起來問。
“我過那個年齡了。”廣哥笑着說:“不過西盼和一般人不太一樣,我覺得在他這個外表之下,潛藏着另外一個他。這點他瞞得了别人,但是絕騙不過我。”他說,最後又道:“他肯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聽他說,蘇清越一怔,沒多想,和廣哥往回走。夜晚的五道口燈紅酒綠,路上的行人也是形形色色,常能聽到操着各種語言的人。穿過地質大學的小門,從四環的橋上過去,進了大運村。
他們聊起來人生的目标和理想。
廣哥叼着煙說道:“我現在和你們可不一樣,我是真的沒什麽理想了。”他笑着說:“我現在唯一想的就是小玄和寶寶。隻要他倆好,我辛苦一點都沒什麽。”他說,又道:“現在做咱們這個平台,我也是這麽想的,就是給他們娘倆改善生活。”
“這一樣很好啊。”蘇清越說:“責任感一樣可以激勵人前進。”
“那你呢?”廣哥笑着說:“你都到這個程度了,我看你還這麽努力,真的很厲害。”他笑着,又道:“我們老年人是沒法跟你們相提并論了。”他說着話,最近他開玩笑,總愛說自己是老年人。
蘇清越笑了,說道:“其實我的目标也很簡單,就是我當初想做什麽,我現在還想做什麽。調整就是戰略戰術上的。”他說,又道:“但在我的目标上,還疊加着讓家人過上好日子,讓兄弟們過好,讓股東賺錢,給社會帶來效益。”
“我有的時候就服你這點,承擔這麽多責任,都不覺得累。”廣哥笑說。
“人,其實沒有目标才會累,才會痛苦。”蘇清越笑說。
他們聊着天,發着感慨。
蘇清越發現清酒的後勁兒很大,漸漸地他的腿有些發沉。穿過那片烤肉的區域,聞到烤肉的味道,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剛來的時候。那裏人依舊很多,有的人就拿着一瓶酒,站在那裏吃。
和廣哥聊了一會兒烤肉。廣哥又和他說了那些奇怪的交易。不過時間長了,他們反倒沒有太在意了。回到家中的時候,阿眸正盤着腿在沙發上,一邊用筆記本辦公,一邊看着“快樂大本營”。
見他回來,她擡起頭,笑起來問:“商量的怎麽樣啊?會有多大驚喜,快!快!快說說。”她說着笑起來,把筆記本放下,把電視的音量調小,然後躺靠在蘇清越的腿上。
“西盼不同意婚禮,他提出另外一個想法。”蘇清越笑。
“不是婚禮,那是什麽?難道以後還爲婚禮留着空間?”
“求婚。”蘇清越笑說,然後把嚴西盼的理由講了。
阿眸聽着,不由自主自主笑起來:“嚴西盼果然是嚴西盼,果然他出手就是不一樣。”她說,跟着又感慨:“也難怪嚴西盼總是不缺女孩,像他這樣的人,會浪漫肯浪漫的,專業技能又好,女孩子肯定會喜歡嘛。”
他們聊着天,聊起黃廣義離開了。
“他們沒有鬧翻吧?”阿眸問。
“鬧翻?應該是沒有。”蘇清越說。
“我覺得以西盼的能力,誰離開也一樣,他能把事做好。”阿眸說。
“能把事做好,和能把公司做好是兩回事。”蘇清越說:“西盼雖然厲害,但黃廣義才是他的主心骨,是他發展的框架。我今天看得出來,西盼對于黃廣義走,是很難過的,他有點慌。”
“慌?”阿眸詫異地問。
“西盼是藝術家,不是管理者,而且他也不想做什麽管理者。以前公司日常有黃廣義,當然無所謂了。現在黃廣義一走,管理給了他,他肯定慌。”蘇清越說,又道:“因爲他是個聰明人,心裏很明白自己的優點弱點。”
他語罷,心裏是很佩服嚴西盼的。
因爲後者非常清晰地知道自己的邊界,自己哪裏行,哪裏不行。這看起來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其實很難。
因爲人經常會高估自己。
這點嚴西盼不一樣。
他想着,又和阿眸聊起來理想和目标。
“我能有什麽理想和目标啊?”阿眸笑起來,說道:“我唯一想的就是和你好好在一起。你好,咱們家好,然後我們有個小寶寶,就是我的目标啦。”
她說,蘇清越忽然一陣壞笑,看着她,道:“想要有小寶寶,可是要努力的。”
下一刻,他們誰都沒說話,電視裏快樂大本營還在播放。
窗外的狂風依舊在呼嘯,不停的呼嘯。
第二天,蘇清越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七點四十五了。
昨晚實在是有點累了,他趕忙起床,簡單洗漱了一番。
出門的時候,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上了東山的車。
今天他的很重要的工作,就是和東方駿談引擎的事,另外要确保雙方從技術到法務方面溝通合作沒有問題。
另外,還要确保《小魔仙》的完成度,要再前進一個檔位。
他想着,車子在路上走走停停,直到快九點他才到了單位。
和周子友說了聲去韓國的事,另外通知何莉莉一同前往。陳婷早早幫他們訂票。
上午工作非常順利。
中午剛從飯店回到單位,他便被屏幕下角彈出的一則新聞吸引了:衡平資本宣布正式從正尚網絡撤資,并起訴正尚網絡及其首席執行官姜正尚本人。其發言人表示,正尚網絡負責人,在融資過程中隐瞞了關鍵問題。
看到這裏,蘇清越揚了揚眉毛,他知道這是緻命性的打擊。
再簡單翻閱評論,有八卦一些的賬号,在論壇裏寫道:衡平資本負責人前一天還和姜正尚有說有笑,第二天就宣布這件事。真是表面工作做得一流,讓姜正尚徹底放松警惕,收集完證據立刻翻臉起訴。
看着這些,蘇清越覺得,這就是資本固有的殘酷性。
關了新聞頁,又繼續工作。
三天後,窗外有些商家已經擺出聖誕樹,蘇清越看看日曆,明白是該出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