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尼古拉二世派出的代表俄外交大臣薩松諾夫也抵達了索非亞，他是乘坐飛機過來的，從聖彼得堡到索非亞僅僅隻花了一天多時間。
除了俄外交大臣薩松諾夫外，還有一幫俄國經濟專家，看樣子尼古拉二世也怕了, 提前備齊了專業人士好讨價還價。
剛下飛機，還沒有來得及休息，薩松諾夫就急匆匆的向保加利亞外交部提出了談判要求，保俄談判正式開起。
時光倒流至一天前，索非亞王宮中，外交大臣梅捷夫問道：“陛下, 這次和俄國人談判, 我們的底線在哪裏？”
斐迪南微微一笑，反問道：“你們外交部有什麽想法？”
梅捷夫傻眼了，這種談判從來都是政府做主的，還沒有哪個國家讓外交部來決定這樣的大事！
想了想後，梅捷夫硬着頭皮說：“陛下，這個問題已經超越了我們外交部的權限，這要看政府想要從俄羅斯帝國獲得什麽了？”
斐迪南随及問道：“那麽首相，政府這次想要從俄國獲得什麽呢？”
康斯坦丁想了想說：“陛下，如果可能的話，我們打算向俄國人購買克裏木半島！”
果然如此，斐迪南暗想。克裏木半島面積僅有2.55萬平方公裏，東南部是低丘林，不過擁有富鐵礦，而中部和北部則是平原地區，适合農業生産。
光這些資源肯定是值不了多少錢，問題是戰略價值, 拿下了克裏木半島，黑海就變成保加利亞的内海了, 俄國人未來就算想要發展海軍，也找不到更加合适的港口了。
如果尼古拉二世肯賣的話, 斐迪南也不介意出個高價，當然如果尼古拉二世大方一點，肯多賣些國土出來就更好了。
斐迪南想了想說：“那就去談吧，克裏木半島可值不了一百個億，現在我們隻談經濟價值！”
梅捷夫有些猶豫的說：“陛下，政府恐怕沒錢買地吧！這次貸款肯定隻能是國内的三大銀行負責提供，我們不可能讓銀行出錢替我們買地吧？”
斐迪南微微一笑說：“當然，我可沒有讓你們拿一百億列弗去買地，這次貸款依然是銀行的業務，要讓銀行提供貸款，俄國人必須要拿出足夠的抵押，否則誰敢貸款給他們？”
康斯坦丁變得尴尬了起來，本來想要趁火打劫，可是政府又沒有這麽錢，随及他想到了債權，出售意大利和德國債權的問題，已經和英國人談得差不多了。
隻要将這些債權給出售了，還怕買不起麽？雖然就這麽賣了，保加利亞有些吃虧，不過現在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陛下，我們的出售德國和意大利的債權，已經和英國财團談得差不多了，現在是不是幹脆賣了？”康斯坦丁有些猶豫的說
斐迪南歎了一口氣說：“賣了吧！現在談成的價格是多少？”
現在就剩下幾家英國财團，有實力買下這筆巨債了，保加利亞本來就欠他們六點八億英鎊，他們可以直接從中抵扣掉這這部分，實際上需要支付的資金就大大減少了。
外交大臣梅捷夫想了回答道：“英國财團隻同意按六折計算，這幾年下來，德意兩國已經償還了我們部分貸款，加上當初用實物沖抵的債務，現在兩國共欠我們28.12億列弗，打六折就是16.872億英鎊。
再減掉我們欠英國人債務，和其他國際金融集團的債務，最後我們到手的資金，還有8.6億英鎊。
他們還要求分三次支付，一年内結清！同時，我們必須要保證德意兩國不會賴賬！”
不得不說财團就是會做生意，如果不是考慮到未來全社會的經濟膨脹，他就自己來做這一筆生意了。
随着科學技術的發展，開采的黃金越來越多，社會生産的财富也越來越多，本質這筆巨款也一直處于貶值狀态！
斐迪南毫不猶豫的說：“答應他們，但是我們隻擔保德意兩國不會賴賬，不能保證他們什麽時候還清，并且這些債權都就和我們沒有關系了！”
按照現在的利息計算，四五十年後，德意兩國還清貸款的時候，這些财團共收獲本息之和已經超過了一百億英鎊！
而現在他們拿出來的僅僅隻有8.6億英鎊現金，其他的資金都是财團之間進行賬目上的沖抵。
這個和銀行貸款差不多，你在這家銀行貸款一個億，你也不可能全部提現吧？通常隻是在賬号上多了一個數字，進行商業外來，也大都是進行轉賬，錢依然在銀行裏。
因此，本來一家銀行的資産隻有幾個億，存款也隻有兩三百個億，或許他們放出去的貸款已經超過一千個億了。
隻要信用不破産，他們就能一直玩下去，利用金融手段去攫取高額利潤，所以甚至某些國家在後世還出現了貸款利息比存款利益都低的情況！
不是銀行傻，而是人家依然在賺錢，并不存在所謂的虧損！一筆錢借出去一次是虧損，借出去兩次就赢利了，借出去三五次就是血賺！
斐迪南猜測，或許這樣财團可以一個大子不花，就能實現赢利，方法很簡單，直接把這些債權變成債卷，賣給英國民衆好了，這個利息數字在這裏擺着，還怕沒有人買麽？
“是！”梅捷夫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康斯坦丁是欲言又止，對于這豐厚的利息，保加利亞政府中很多人也是非常心動的，可惜徳意兩國都拿不出現金還債，人家都是拿工業品進行抵債。
而保加利亞拿着這些工業成品卻是半點兒作用也沒有，國内禁止銷售，往國外銷售他們又沒有這麽強大的銷售網絡。
所以合該讓英國财團來做這筆生意，順便也可以打擊一下大英帝國的工業發展，等大量的廉價貨沖擊了他們市場，就有他們的好日子過了，康斯坦丁惡意的想到。
……
談判一開始，俄外交大臣薩松諾夫就落入了下風，沒有辦法誰讓他是來借錢的呢？并且全世界，現在就隻有保加利亞敢借錢給他們了！
不是每個國家，都能夠抗下英法的壓力，也不是每個财團都有實力，向他們提供這次巨款的。
能一次性拿出一百億列弗的國際财團，全世界都不超過十個，而其中大部分都在英法，剩下的就是斐迪南的皇室财團了。
本來之前美國人也有這個實力的，不過戰後就不行了，無論是摩根還是洛克，又或者是花旗，這些财團都在戰争中受到了重創。
他們的号召力已經大大降低，靠自己的實力拿出這麽多錢來，戰前他們也做不到啊？畢竟世界大戰沒有打到四年，美國更沒有參與進去，他們的資産也喪失了高速膨脹的機會！
梅捷夫淡定的說“薩松諾夫先生，我們在商言商，貴國能夠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呢？
要知道這筆貸款的風險高達百分之九十八，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我們國内的銀行是不可能承接的！
保加利亞政府也不可能替你們無償擔保，盡管我們兩國關系很好，但是一百億這個數字太龐大了，我們實在是愛莫能助！”
見梅捷夫已經開始攤牌了，俄外交大臣薩松諾夫想了想說：“梅捷夫先生請相信我們的誠意，俄羅斯帝國可以向貴國出售比薩拉比亞行省（摩爾多瓦）！”
梅捷夫心中一喜，不過依舊是面不改色的說：“不夠！比薩拉比亞行省還不值這個價，頂多也就值六億列弗，距離一百億列弗的貸款相差太遠。
薩松諾夫先生，隻要你們肯出售半個烏克蘭，差不多就可以賣到一百億列弗了，問題不就輕松解決了麽？”
俄國外交大臣薩松諾夫臉色一沉，開什麽玩笑賣掉半個烏克蘭，真要是賣了，估計回去尼古拉二世會扒了他的皮！
“梅捷夫先生，帳不能這麽算，比薩拉比亞行省對貴國的戰略意義可不小，這關系到貴國東部羅馬尼亞地區的安全，這個怎麽能夠隻計算經濟價值呢？”
梅捷夫哈哈一笑說：“那也要看放在誰的手中了，如果放在敵人的手中，比薩拉比亞對我們确實是一個威脅，但是放在貴國手中，我們放心啊！
以保俄兩國長期以來的友好關系，在貴國手中根本就不可能成爲威脅，難道薩松諾夫先生認爲我們兩國會爆發戰争麽？”
薩松諾夫傻眼了，他才發現人無恥起來居然可以這麽不要臉，梅捷夫明顯是在故意裝傻充愣，這讓他怎麽回答？
難道可以說，保俄兩國未來很有可能會發生戰争，讓保加利亞防患于未然，出高價把比薩拉比亞買回去？
真要是這麽說，估計也不用談貸款，這簡直就是再挑釁，沒準保加利亞政府就以爲借口，先下手爲強給他們來個落井下石，直接搶了完事！
薩松諾夫苦笑着說：“梅捷夫先生說笑了，以我們兩國的關系，就算是政府想要挑起戰争，民衆也不會答應吧？”
當然不會答應，保加利亞國内的俄國移民人數那麽多，兩國政府要是能打起來，那才有問題呢？
現在保俄兩國，才是真的兄弟之國，血濃于水，在沒有足夠的利益沖突下，任何一個政客也不會選擇翻臉啊？
即便是俄羅斯帝國現在這麽衰弱，保加利亞都沒有落井下石，甚至政府中都沒有要趁火打劫的聲音，還不就是雙方的關系太深了，想要翻臉都不行！
如果沒有這麽深厚的關系，烏克蘭還沒有易主，這是斐迪南的作風麽？
梅捷夫點了點頭說：“當然，俄羅斯帝國一直都是保加利亞最重要的盟友！”
薩松諾夫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當年沙皇政府扶植保加利亞，就是想通過移民滲透，最後掌控保加利亞。
事實證明，他們的計劃進行的非常順利，現在俄國移民已經完成對保加利亞的滲透了，可惜保加利亞也因此而崛起了。
反之，俄羅斯帝國卻陷入了困境，原來的滲透計劃，現在反而成爲了兩國友好關系的紐帶！
薩松諾夫想了想說：“當然，保加利亞也是俄羅斯帝國最重要的盟友，沒有之一！
梅捷夫先生，你們到底想要什麽？現在俄羅斯帝國确實很需要這一筆貸款，隻要不是太過分，我們都可以商量！”
梅捷夫很想給他補一句，貌似現在俄羅斯帝國就隻要保加利亞一個盟友吧！
想了想後，梅捷夫開口說：“薩松諾夫先生請放心，我們沒有獅子大開口的意思，除了比薩拉比亞行省外，我們還打算向貴國後面克裏木半島，放心在價格方面，我們不會令貴國吃虧的！”
薩松諾夫臉色一變，驚慌失措的說：“不行，克裏木半島是俄羅斯帝國在黑海最重要的港口，這對俄羅斯帝國實在是太重要了，我們不能丢掉最重要的商業港口和軍事基地！”
梅捷夫微微一笑說：“也不算丢掉，就算賣給了我們，貴國不是一樣可以正常使用麽？
我們可是有盟約的，兩國可以共用港口，你們的商船、軍艦依然可以自由通航，不會受到半點兒限制，連關稅都不會存在！”
薩松諾夫揉了揉額頭，如果隻是商業港口的話，他真的不介意直接賣掉算了，梅捷夫沒有說錯，保俄兩國之間的關稅是約等于零。
所有的商業貿易，都是收取的象征式關稅，每一次貿易無論金額大小是多少，雙方都各取一塊錢。俄羅斯帝國收取的是一盧布，而保加利亞收取的是一列弗，幾乎等于沒有！
盡管黑海艦隊已經廢了，保加利亞又強勢崛起了，國内想要重建黑海艦隊的人依然不少，隻不過波羅地海更加重要，才壓下了這股呼聲。
當然現在是不存在了，大家都忙着内戰呢，尼古拉二世沒有裁撤海軍就已經很不錯了，還要擴建海軍，開什麽玩笑？
薩松諾夫想了想說：“很抱歉，梅捷夫先生這個問題我必須要請示一下國内，克裏木半島是俄羅斯帝國在黑海最重要的港口，這已經不在我所能決定的職權範圍之内了！”
梅捷夫非常紳士的回答道：“這是應該的！既然如此，薩松諾夫先生，不如我們明天再談？”
薩松諾夫松了一口氣說：“好！”
這個問題已經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了，還是交給沙皇去頭疼吧，反正賣地俄羅斯帝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克裏木半島也是俄羅斯從奧斯曼帝國手中奪取的，不屬于俄羅斯帝國的核心領土。
這就是西方文化和東方文化的差異了，在東方世界如果政府要是因爲缺錢就賣土地的話。賣國賊的帽子就摘不掉了；但是在西方世界，近代發生的土地交易還少麽？
本來土地，就被他們看成是财産中的一部分，出售土地換錢，也不是不能夠接受，前提是政府沒有賣掉本土！
雖然俄羅斯帝國沒有殖民地，所有的土地都是政府直接統治，但實際上對于克裏木半島、比薩拉比亞行省，甚至包括烏克蘭在内，這些地區都不算是俄羅斯帝國的本土，很多俄國人就把他們當成了殖民地！
這也是爲什麽，在後世蘇聯解體後，就連烏克蘭這麽重要的地方，都讓他們獨立了的原因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