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身體本來就是虛弱缺魂狀态,剛剛毫無戒備之下,被狽魂搶奪了身體,沒了身體,就是無根之木,過不了七天,我的靈魂便會消散……”李念舊的聲音又虛弱了一點。
“那這怎麽辦?”張六郁悶道,“那把你的身體找回來就可以了?”
“嗯,如果你能在今晚十二點之前,把我的身體找回來,那還好。可是如果過了今晚十二點,我就因爲過分虛弱,沒辦法控制你的身體施法了,所以……過了十二點還不能找到我的身體,這七天就隻能靠你自己了。”
張六郁悶道:“你說你怎麽回事啊?這麽個大法師,就這麽被一頭畜生給占了身體了?”
李念舊聲音很低,但還是阻止不了他的咆哮:“你不要打斷我的話!我跟你說幾遍了,還不是你那神打惹得禍!我要是不虛弱,會借用你的身體溫養靈魂麽?我跟你講!十二點之前要把身體找回來。”
張六摸摸鼻子,“你别生氣啊,等下靈魂更加受損,我跟你講吼,不用十二點,我現在就可以把他收拾了。”
“收拾個屁。”李念舊咆哮完後,好像把最後一點精力弄光了,“它已經跑了,我叫你不要打斷我的話……算了,我已經不行了。”
李念舊的聲音完全消失。
張六從意識裏醒過神來,往前一看,哪裏還有李念舊的影子,再往山下一瞧,隻見李念舊四腳着地,攀岩勾樹的蹭蹭往下面跑掉了,轉眼連影子都沒有了。
“靠!”
張六第一次罵髒話,然後回頭問道,“你們怎麽不抓住他……”
張六身後,其餘人等一個接一個老鷹抓小雞似的躲在後面瑟瑟發抖。
“……”
“行了,靠你們是不行了。”李念舊的聲音忍不住又蹦了出來,聽上去很心累,“狼群很快就會從四面八方向你們圍攻,沒了我,你們濟個屁事,還不如向八周店逃竄。我知道那裏大山上,最近遷移來一批師公教弟子,準備做大事,他們或許能幫我們。記住,盡快……我不行了,我要去睡了。”
張六對天歎出一大口氣,走到懸崖邊看着山下,似乎在思考什麽事情。
安巴小心翼翼的靠近,“哥哥,現在怎麽辦啊?”
“現在沒辦法了……沒了李念舊,我發不出法術。我必須救他。”
“啊?”衆人恐慌。
安巴也着急了,“那麽恐怖的東西,沒了法術怎麽辦?”
張六看向汪洋,“所以我們必須得找一條路去八周店,找到我的同門師兄弟。”
那些八周店的師公教,是不是張六的同門師兄弟,張六還真不知道,但是在他的腦海裏,既然是一個教派的,那肯定就是同門師兄弟了。
他卻不知道師公教,與茅山麻衣等還是有區别的。
汪洋聽了,擡頭看看身後的懸崖,“往上走,翻過一個山頭就是了。但是我們這些人,這座山是翻不過的。我們兩個老弱病殘在這裏,況且還有狼群半道截擊的話,我們在這懸崖上攀登,肯定一個沒落,全部死絕。如果原路返回,則更加兇險。那條石海路,被前後夾擊,隻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我有自己的想法。”張六看了看在場的各位。
他第一次主導全場,有點怯場,還有點怕大家拒絕,所以說話非常緩慢,“我……汪洋尊者必須同行,然後,我們去八周店找人。其次,得有人在這裏幫我們拖延狼群。”
“分兵?”武增尼皺眉。
“險招。”布庫也猶豫了。
這就讓張六有點忐忑了。
布庫一臉懷疑的看着汪洋,“那您……能找到去八周店的路麽?”
汪洋看了看懸崖,搖了搖頭,“不是很确定,但是上了山,我鐵定知道路了。”
張六趕緊對布庫說道:“放心,我知道路。”
布庫一臉嚴肅的看着他,張六以爲布庫又要找麻煩。
但沒成想,布庫随即一笑,“去找援兵,确實是唯一的解決方案,看你這麽能幹,把我女兒交給你,我也放心了。然後……你老婆可不能去。”
“啊?”安巴嘴巴一下撇下來了,“爸~”
“安巴确實要留下。”張六看了看安巴,本來沒什麽感覺,但是一見她委屈的小臉,不知道怎麽,心髒突然加速跳動,有點舍不得的情緒。
這讓張六驚慌失措,他以前可沒有這種感覺,害怕被李念舊察覺,趕緊壓下心動,“這裏人必須多一點,要布庫叔叔一個人在這裏陪着奶奶,我也不放心。安巴,拜托了。”
安巴屈着嘴巴,跑到一邊坐着。
張六忍不住想要去安撫安撫,但是卻生生控制了。
我特麽戀愛了……
“那就這樣吧。”汪洋找到張六的背包,翻出少所有的幹糧,“你們在這裏堅持一下,把那些狼肉烤了,不要去翻那些屋子,怕有邪物。你們找好一點的地方……得了,我幫你們找。”
可能汪洋對石頭情有獨鍾,他這次帶着衆人還是找到了一個小石頭堆下面,視野開闊,空氣流暢,和在化龍池的地洞差不多。
衆人一起講山洞加了工,打了大量的泉水,把六頭狼全部烤了。(狽的屍體沒人敢動)
武增仆和張六用狼體内的糞便又塗抹了全身。
然後在安巴依依不舍的注視下,張六帶着武增仆依着一個巨大的石頭邊,緩慢的往北方而去,然後轉過一個彎,便不見了蹤影。
而在這個石頭後面,則是凝芷在等待。
突然見着一頭狗,可把汪洋吓了一跳。
張六辛虧有了準備,趕緊解釋道:“這是李念舊的狗!”
這才讓汪洋将袖箭放下。
凝芷随即便撒着歡,帶起路來了。
——
身後,張六等人走了不到一個鍾頭。
衆人正就着泉水和狼肉吃着喝着。
武增尼還沒從對獵犬的思念中出來,正對父女倆講自己的愛情故事。
突然之間,布庫點了點耳朵。
三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側着耳朵仔細傾聽,卻是聽見一陣陣的穿林打葉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