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毒蛇絕對不是生物學上那樣定義的毒蛇。
生物學上來說,這條蛇是王錦蛇,俗稱就是菜花蛇。
隻是它現在渾身是毒與污穢,所以才會叫它毒蛇
這種蛇好吃同類,也吃毒蛇,所以在西南地方,經常也是雪山術中克邪的一種标志。
李念舊卻是中了神打之時,努力發動對襟衣裏的菜花蛇幫助自己受沖,最後在墳裏的時候,甚至還發動了一條蛇到了自己食道裏面受沖。
最後才将身上的神打驅除一大半。
李念舊在地上休息了一會,然後打坐,在自己周天運轉了一圈,感覺處處受堵。
“特麽的,這是個什麽招數,他在哪裏學的?要驅除幹淨真難啊!這些污穢居然知道主動示弱躲藏在了身體裏面。”
李念舊最後運轉了一次周天,覺得渾身都不得勁了。
“不行不行。我先不去追大傻個了,他有這種神通,一時半會不會出問題的,我的問題還嚴重些。凝芷,去幫我拿些藥物過來!”
那條叫作凝芷的狗歡快的搖了搖尾巴,便又歡快的鑽進了樹林裏面。
——
貴州的深山中,是久違的熱鬧。
蟲鳴,還有幾聲狼嗷。
溪水潺潺流動。
在小溪的正中間一個圓石上,張六鋪滿了一些幹枯的樹枝,樹枝前是一些鮮嫩的魚肉,張六在此之前生吃了一些,其餘的也是實在吃不下了。
在山中野居,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樹上,第二個是水中央。
相比較而言,夏天裏,水中比樹上更加安全。
因爲夏天裏,身上沒有藥物什麽的,難免擔心一些蛇蟻。
張六其實是不懂的,但是可能是他長期養成的野生習慣,所以更加有第六感一些,第六感讓他在快天黑的時候,就已經尋找一些塊水中的石頭作爲栖息之地了。
現在也不知道是晚上的什麽時候了。
張六也沒有其他的樂趣,雙手黏在一起,坐在石頭上發呆,也有點睡不着,任由蚊子在身上叮咬,他既沒辦法驅除,也沒辦法拍死它們,隻能呆呆的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曰無就站在水裏看着他。
不曰無的内心,按道理,已經無法生出任何憐恤的心思了。
因爲不曰無接觸過的所有人都很可憐。
賀知遇可憐,小鳥可憐,洪葉可憐,譚建國可憐,連張如龍都很可憐。
最後,就連不曰無自己,也很可憐。
慘?
誰見過更慘的人?
但不曰無看着張六呆呆的坐在石頭上發呆,突然的,就産生了憐恤之情。
你看,他此時此景,多麽像他的人生寫照。
他的雙手被玄術束縛住,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出去,任由蚊蟲叮咬毫無辦法。
但他卻本能的尋找能夠立足的地方。
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和無與倫比的人脈和無與倫比的家财。
他隻想着忍氣吞聲,然後想辦法活下去。
他終于活了下去以後,馬上想到的,居然就是報恩。
不曰無深深的歎了口氣,這種人,也算絕種的一号人。
當然,不曰無也知道,自己也算是絕種的一号人。
不曰無突然覺得,自己和他有點像。但是哪裏像?不曰無說不出來。
或許吧。
反正都是可憐人。
不曰無已經猜到了,張六身上發生了什麽。
像不曰無這種見識的人,能猜到這一步,其實也不算難。
很明顯了。
不曰無猜不透的,隻有賀家而已。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賀家的一個局。
賀壽春到底有沒有利用譚建國?
看上去不像。
看上去,賀壽春不像那種人。
也不像賀家惹債的作風。
如果不是賀壽春說謊,那就是斷龍灘的仙人說謊了。
那不曰無到底是怎麽猜的?
不曰無是這樣想的:
斷龍灘的那個仙人,以前應該是山中人一脈,本來應該有什麽束縛,沒辦法出村。
但是賀家那隻要是山中人就抱之以桃的作風,就幫助這個仙人逃了出來。
當然,那就是幾百年前了。
這個仙人出了村之後,剛好碰到劉錦棠要建學校,就了解到了蓮花屋場的事。
後面不用說了,他躲在了斷龍灘修煉,并且親手把斷龍灘弄成了一個傳說中的恐怖的兇地,不讓其他人發現自己的秘密。
并且他積存了湘鄉市兩百多年的福脈,希望用到自己的後代身上,但是卻用不出來。
并且預言中的天雷毀灘久久沒有來。
後來他發現,這個福報就成了沒用的東西,因爲隻能作用到學校裏面去,被他堵在了自己家裏,也毫無用處。
但這個人,卻非常不甘心,當然不甘心,他活了幾百年,都是過着苦日子,以驚人的毅力想造福與自己的後代,卻發現自己根本研究不透這個福地。
他也沒有參悟透到底怎樣才能把這福報作用在自己身上,可以想象,他肯定用了無數個辦法了,說不定還讓自己的後代去那學校讀書了也說不定。
但就是沒有辦法。
知道自己命不多矣之後,他就托人找到了賀家,想看看這福報能不能賣出去,好給自己後代一些實質性的東西。
剛好張家有的是錢财。
剛張家也需要改命。
所以這買賣就算做成了。
這位仙人在做生意上倒是很本分,告訴張家拿櫃,帶着張六先去往蓮花屋場和湘水一脈下遊的水府廟混個臉熟。
到時候,将自己積累的所有福脈給用到張六身上去。
但是這個所有福脈怎麽用來和張六的命脈抵銷。
這個仙人可是做了三個步驟。
第一個,用了什麽辦法,将自己僞造成張六。
第二個,要自己的徒弟李念舊找到了一個和張六一樣遭遇的人:名字生肖啥的。或許有哪幾個地方沒有匹配上,但是盡量的全部匹配了,甚至連家庭情況也一樣:全死光了,就隻剩了他一個。
第三個,自己死了之後,躺在了斷龍灘裏,将斷龍灘的居家格局變成了一個墓葬格局。
所以,湘鄉市津溲鄉的張家就躺在了一個兇地裏面,被一個天雷徹徹底底的撕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