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哪裏啊?”譚建國看了好久了,硬是沒有看出來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八眼村後山堆。”賀壽春提示。
八眼村是津溲鄉去往紅石途徑的一個村子,這個村子也是被兩座山夾着,一條筆直的路走過去,右邊傍着路邊起的房子就組成了八眼村,路的左邊是津溲鄉流出來的一條小河相随。
這幾個人現在就是在八眼村後面的山上。
八眼村的這裏倒是沒有來過。
譚建國發現大家站在一個池塘的正中間,這個池塘和這一塊所有的池塘一樣,幹涸了。
四周則是難得的出現了一些樹木,看來八眼村在大練鋼之後很有克制力,這小樹,都長得有人這麽高了。
這一點,津溲鄉暫時都做不到,畢竟人要吃飯啊,吃飯就需要柴火啊。
山上光秃秃的,新長出來的樹苗還沒過膝蓋呢,就被勤勞的小孩們砍了回生産隊煮了飯菜。
你砍了吧,山上就永遠見不了樹木,你要不砍吧,你就吃不了飯。也比較糾結。
“他們生産隊有煤球。”周衛軍看出來譚建國的疑惑了,“煤球這東西是試點的,以後會推廣到每一個村子,暫時嘛,我們這邊就八眼村有這東西。”
“煤球?”愛好學習的譚建國頓時就來了興趣。
“這些東西就以後再說吧。”賀壽春打斷道,“新我華是你們年輕人的,現在我們先處理一下老古闆的事。”
譚建國不好意思的說:“抱歉啊壽春哥,你難道還有需要我們幫忙的?”
“當然啊。”賀壽春點頭,“我們賀家是不可能因爲這事全家族出山的,也就隻能出來我們三個人,雖然隼人和途安已經去跟蹤了。
“如果我們沒有能找到段小姐的話,人手是不夠的。
“所以得拜托你們,如果能夠發動紅石和津溲鄉的村民,那是最好了。”
聽了這話,周衛軍面露難色,一副不敢違抗但又實在爲難的樣子。
譚建國道:“壽春哥,我們幾個就夠了,有時候人多并不是好事,況且還是和鬼魂有關系。”
周衛軍感激的看了譚建國一眼。
賀壽春看了周衛軍一眼,“好吧,你說的有道理,看樣子人多确實不太好辦事。這事我也有想過,現在你們想找到段小姐,我們也想找到段小姐,那麽理應合作。所以我得告訴你們,段小姐是怎麽起靈的。”
賀壽春看了眼隼人的方向,眼瞧他沒有找到蛛絲馬迹,便繼續說:“你們可曾聽過赤斧居?”
“赤斧居?”譚建國怔然,“赤斧是神仙的意思,那赤斧居,就是神仙住的房子?”
賀壽春點頭,“沒錯,赤斧居制作出來的本意,就是窺天道之用。那些一心想要得到成仙的道人,在算到自己壽元将盡時,便找一塊黃熟香,用秘法制作成赤斧居,這赤斧居,能夠困住人的魂魄,地府也不爲問責,對人的大命也沒有影響。所以是所有道門夢寐以求的寶物。”
肖建平插話道:“壽春哥,你不會告訴我們,你們送給段家這個稀世珍品了吧?”
賀壽春苦笑,“非也,你們知道我們賀家雖然不尊墨,卻是木匠世家。這赤斧居剛好就會做!我爺爺做了本來是給潘家的,誰知道潘家的後人不識貨,就把這玩意送給了段家。”
賀壽春繼續說:“我爺爺怕段家不知道這赤斧居的珍貴程度,便告訴了段家這赤斧居的使用方法及用處。這,就是段小姐成‘仙’的原因。”
“那就是說…….”譚建國補充道,“那就是說段小姐還有生前的靈智?”
“哪能啊?”肖建平笑了,“赤斧居我也聽過,那可是得道高人才能駕馭的東西,并不是說是個人,就會存留靈智。
“段小姐這麽單純的人,死後應該隻有本能還殘存在這赤斧居裏面,其實和冤鬼無異,說是個鬼也不過分,哪有智商可言?”
賀壽春頗爲欣賞的看了肖建平一眼,“沒想到你還能從譚爺爺手裏學到點東西。”
“你們見過段小姐麽?”賀壽春突然問道。
譚建國三人都點了頭。
周衛軍不必說。
譚建國兩人,雖然見得少,但是大概的印象還是有的——兩天前還在周紅軍家裏看了遺照。
那是個儀态、面容、涵養都無可挑剔的大戶人家小姐。
本來她一輩子吃香喝辣是沒什麽問題。
隻是後來改了朝換了代,大戶人家的小姐也要爲茶米油鹽操碎心的時候,她就變成了一個花瓶。
确實悲哀,但是比她更加悲哀的多了去了。
所以談到段小姐,就會碰到一個很尴尬的話題:因爲所有人都很悲哀,比你更悲慘的有,沒有你那麽悲慘的也有,那我們就可以習以爲常,繼續對你作惡麽?
段小姐就是這麽被逼死的,其實你完全可以當看不見她的,爲什麽要逼死人家?
來了這麽久,譚建國也是知道了,外面都流傳着段小姐是被自己的丈母娘給逼死的,其實是錯的!
在洞裏,周衛軍還在推心置腹的時候說過這件事。
其實順序是反的,丈母娘不喜歡她是事實,但也沒天天罵她。
倒是村裏開始要找人批,就把喜歡随時哼一首的段小姐給拉出來當四舊批,那她丈母娘就是那時候爲了避嫌,态度才變差的,但那是做樣子。
真正逼死段小姐的,和弄死周衛軍他爸的,是同一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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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話少說,言歸正傳。
——
“感覺怎麽樣?”賀壽春又問道。
肖建平和周衛軍不敢搭腔,譚建國中規中矩的說:“理應早生一百年。”
賀壽春點了點譚建國,笑道:“看來你們,隻看到了人家的表面啊。包括你,周大隊長。”
三個人不發一言。
“我父親,又不是族長,所以沒有什麽事做。”賀壽春轉身一步說,“平日寫詞寫詩,唱點戲。唱戲的功夫超過詩詞,最後卻做了段家的先生,專門用來教育段思銘,你們知道爲什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