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涯知道肖建平也走了以後,才知道譚建國這次出門隻怕是接觸髒東西,但是也沒辦法了,隻是憋着一肚子火準備等他回來後,再去把他罵一頓算了。
但是有一個問題譚涯一直想不明白,他譚建國黃老之學一概不通,憑什麽幫周家處理這冤鬼的事?
對比與譚涯的焦慮,其實張如龍和小鳥一點都不擔心,畢竟三十幾年後譚建國還活得好好的!
所以肯定不會出事的嘛,而聽了肖建平對周家的描述來看,是赤斧居的可能性很大呦~
不管怎麽樣,現在都可以是赤斧居出面的好時候了,畢竟都在催眠世界裏過了一個月了!真實世界早就應該過了四個鍾頭了。
張如龍和小鳥一開始的新鮮感早就沒有了,就盼着早點能夠得到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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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津溲鄉出發,走到紅石村,也就一個半鍾頭的路程。
現在已經有了點夏天的樣子,氣溫維持在了二十五六度。
那個年代,湖南的春夏秋冬過度還是很明顯的——不跟跟現在一樣,不是冬天就是夏天,春天和秋天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這開始發熱的季節,譚建國二人走到紅石村已經是又渴又餓還沒食欲。
到了紅石村以後,兩個人仔細一打量,發現這裏果然過得差極了。
紅石村本來就是山上那種到處都是石頭的地方,耕地又小又少,大部分不是在半山腰上就是在河邊上的田地還沒有馬路寬。
現在又攤上一個“好”大隊長,個個都瘦成了皮包骨似的,就這樣嘛,還在各個地方閑聊着。
沒人做事。
看其風貌知其風骨。
譚建國和肖建平對視了一眼,提上了心眼,沒有和這裏的人怎麽說話,見了大隊長後簡單的說了演出的事。
大隊長很高興,這件事上面早就跟他打了招呼,隻是想着紅石村應該是靠前面幾站才對,沒想到是最後一站。
紅石村的村民住的都比較偏,好多都是山裏邊零星的住戶,難免就有老人沒有在食堂吃飯的——這些老人平時都是等家人帶回飯餐再吃東西。
現在要看演出嘛,就隻好又回到山裏把所有的老人都接下山看熱鬧,畢竟人活一輩子,看戲的次數其實用手指頭可以數出來,能多看一次就賺一次。
所以等所有的人到齊了已經是下午四點鍾了。
爲了不落人口實,别到時候帶什麽享受主義的大帽子,譚建國和肖建平還在地裏給紅石村生産大隊做了一天的農活。
到了六點吃飯的時候,大家在吃飯,譚建國和肖建平就做了表演。
吃飯的時候看表演,是最有效果的,本來一些闆着臉準備抓毛病的幹部,看到最後都忍不住嘻嘻哈哈起來。
因爲肖建平沒什麽本事,就會吹牛,輪到他上場的時候,就吹他抓反geming去批dou的故事,有笑點還有懸疑。
很耐看。
按照慣例,譚建國和肖建平要在這裏住一晚的,所以大隊長安排他們去住集體公寓。
但是譚建國拒絕了。
“我們聽說周紅軍家裏有些牛鬼蛇神的東西,我們要去取證,要去批dou!今晚就住他們家!”
大隊長聽了這個,倒沒有其他什麽感覺。
紅石村裏面,周紅軍這麽一個四舊份子在這裏一直拿不下,其實挺丢臉的,隊上也不是沒有人對他們家下手,但是這後果……可都吓得不輕啊……
所以外面來的新同志,要拿周紅軍開刀,大隊長特别能理解。
大隊長隻是咳嗽一聲,小聲道:“建國同志,我也是dang員,我是無神論者,但是有句話我得跟同志交代一下,周紅軍那裏,想批的人不隻你一個,但是……還沒有人抓到證據啊……你得想清楚。”
譚建國義正言辭的,一副臭屁樣:“怎麽?周紅軍真的懂法?所有牛鬼蛇神在社會主義面前無所遁形,你們拿不下是你們的問題,我就要去拿下這個周紅軍!”
大隊長倒也樂得看他們出洋相,所以也沒有多說,該說的我都說了,再繼續說下去,你這愣頭青不把我打倒了?
大隊長于是就指了方向,要譚建國徑直去周紅軍家裏就是了!
大隊長看到他們走後,連忙跑到合作社去跟其他幹部打招呼:周紅軍那一塊千萬不要走夜路,今天兩個二缺子又去招惹那大神去了。
周紅軍的家也是在山上,隻是離紅石村不遠,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光秃秃的周家跟個廟似的在山頂上,幽幽的亮着一盞孤零零的煤油燈。
山上隐約可見還有幾個房子,隻是沒有一點亮光出來,也不知道是用不起煤油燈啊——還是怕了周家所以搬走了。
山上無樹,所以也沒什麽好恐怖的地方,兩個人尋着路花了半個鍾頭就到了周家的門前。現在可以确認周邊的人家可能是怕了周紅軍,所以就都搬走了——周圍的房間光光的、黑黑的,沒有一點生氣,比較吓人啊。
肖建平偷偷的在懷裏摸到了一把黃鳝匕,示意譚建國敲門。
大概三聲之後,有人從裏面開了門,這是一個摸不清歲數的男的,光着腦袋,虎背熊腰的,面相不難看也不好看,不過是個好莊稼戶,那個年代在貧農圈子裏還是比較吃香。
兩人一怔,開門的不是别人,正是油光滿面的周紅軍。
“建國?”
周紅軍以前可沒少在津溲鄉打流,對譚建國和肖建平這兩位可是熟悉。
他也知道譚建國的爺爺是幹什麽的,也知道肖建平是學什麽的。
譚建國和肖建平對視了一眼,對周紅軍道:“你認識我?”
周紅軍樂了,請了兩個進去,大大咧咧的坐在飯桌上,“我怎麽可能不認識你,建國,你不認識字的時候,我還教了你一個‘嬲’字呢。肖建平,我還帶你去抓過牛妹子的胸呢!就把她壓在廚房的柴垛裏面,那個爽啊!你記得不?”
譚建國臉色非常複雜,看向了肖建平。
肖建平咳嗽一聲:“紅,你老婆還在呢,别亂講話。”
周紅軍聽了,連忙壓低聲音:“沒事……她在裏屋睡覺……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