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樂.我家》
賀楠恬
美輪美奂,雄聳淩霄漢。沐浴驕陽紅燦漫。更上層樓觀看。
銀裝玉砌珠鑲,輝煌閃耀祥光。融入幾多汗水,赢來百世繁昌。
——
“請問,賀知遇在麽……賀知遇,你真不是哥們!”
“拔刀!”
“呃……”
不曰無剛呃一聲,就覺着一陣腥風,一隻黑手出現在眼前遮住視線。
一厘米長的五隻指甲成鈎狀攔在不曰無脖子前面,卻也不動作了,同樣不動作的還有賀家諸人。
“賀知遇……”不曰無念了三個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字。
賀知遇嘴巴裏含着雞腿,也是吓呆了。
賀家在場的,别說,女人占了大多數。
“丱河在列!”諸人咬破手指,在眉心處點了血印,齊齊狠很的跺腳一下。
此時似乎射出了萬丈光芒,不曰無明顯的感覺到後面的東西顫抖了一下,開始哆哆嗦嗦的。
“它恢複了。”在場沒有做備戰動作的就是賀壽春、賀隼人還有賀知遇,發聲的是賀壽春。
賀隼人的狀态還是比較差,舊傷未愈的情況下又與三嬰打了一架,現在就是一副風燭晚年的樣子,坐在椅子上眼神飄忽不定。
“下令。”賀隼人皺眉對賀壽春說。
賀壽春卻轉過頭去看賀知遇,賀知遇抖抖索索的吐着肉沫子:“太……太公,那是我朋友,你别吃他,嗚嗚嗚嗚嗚……”
賀壽春聞言對賀隼人歎了一口氣,“不能再惹債了。”
賀隼人聽了,表情一滞,想說些什麽話,但最終也隻是歎了一口氣。
“準備!”賀框風冷哼一聲,已經出血的拇指在殺人刃上抹了血芒。
“框風,不要激動!”賀隼人斥道。
賀框風内心掙紮一會,并沒有理會賀隼人,“準備。”
“太公,受委屈了!”賀框風低下了頭顱,三秒後擡起頭,“孽障!”伴随着怒火的是刀鋒上的血芒脫刀而出,如一道彩練,狠狠地撞在了不曰無的腦門上,不曰無感覺渾身一熱,而身後的東西好像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卻依然挺立。
“孽障!”第二個出手的是作爲女性領頭,卻同樣滿懷怒火的賀瑜唾,她将血芒狠狠地砸在了不曰無的身上,并且開始咬牙切齒的繼續抹血。
賀壽春見狀惶恐道:“快住手!小孩子是絕對受不住這麽大陽氣的,不曰無會死的!”
事實上賀壽春知道自己說了也沒用。
賀家諸人已經用秘技提升了情緒,滿腦子怒火的他們已經停不下來了。
“孽障!”
“受死!”
伴随着一聲聲沉悶有力的怒喝聲,不斷有血迹砸在了不曰無的身上。
不曰無感覺到渾身開始發熱,腦子逐漸變得模糊起來,雙眼不知道因爲沾了血還是什麽原因,看什麽東西都是一片紅色,逐漸,這個小孩子覺得渾身的怒火無處發洩,隻看見眼前的諸人不斷地在向自己砸粘糊糊的東西……
此時從不曰無身後左右各出一人,很明顯,他們一個姓魯,一個姓賀。大家熟得不能再熟。
這兩人的狀态可吓了賀隼人一跳——完好無損。
兩個老人閉着雙眼,臉上身上也沾了一點點的血漬,卻祥和得就像在睡覺。
随着身上的血迹越來越多,兩個老人一人一隻手抓着不曰無的肩膀,三位一體,步調一緻,艱難卻堅定地往裏面挪着步子。
賀隼人歎了口氣,“哥,按杜家的說法,帝災三嬰找到了三具靈竅的話,那就隻有雲鶴能阻擋它的腳步了。”
賀壽春點了點頭,那依舊淡定的樣子讓賀隼人心裏繼續歎了一口氣。
賀隼人心裏猜到了點什麽,卻沒有詢問下去。
這時候,說這類廢話無意義。
“屋頂!”賀家左軒一人剛剛出聲,就被一股巨力從屋頂上扯了上去,下來的卻也隻是幾個零碎胳膊了。
“進大堂!”賀壽春一聲大喝,餘下賀家諸人一半進了大堂,剩下一半靈巧的翻上了屋頂。
“上面的,下來。”賀隼人着急的大喊,“那是被丱河吸引的鎮宅雲鶴!”
“損哥,我媽還在右廂!”
“不準走!”賀隼人大怒。
賀家人的戰時素質前面就已經說了,雖然目前來看,個個都不怕死,但是不怕死是一回事,有沒有用是另外一回事。
你看,賀隼人才剛發完脾氣,一個骨瘦如柴的男子就又氣短了,“特麽的,這是要把我們一鍋端!老爺子,丱河沒用!!!”
“不要亂!”賀隼人恨不得給這個沒出息的來一巴掌,在場這麽多女人都不害怕,你個男的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
賀隼人在堂下大聲斥喝維持着陣型。
賀老爺子面色嚴峻,拉過兩個女人,“等下,帶小孩子上山,有沒有問題?”
那其中一人聞言怔了片刻,擦了擦汗,笑道:“老爺子,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絕不了。延期幾百年,天不滅我,所謂何哉?”
不知道爲什麽,賀瑜唾擦汗後又微笑的樣子,讓賀壽春想起了前幾天她在廚房忙活的時候,這是一種莫名其妙毫無理由又控制不了的瞬間聯想。
他想到的是一句對話。
“炒了這麽多菜,累不累?”
“累什麽,我又不是第一次炒大鍋菜了,不累!”
這種聯想猝不及防,既溫馨又緻命。
男人受不了這種無怨無悔緻命的溫柔和溫順,在當時也是,在現在也是。
強壓情緒故作鎮定的賀壽春被這抹無怨無悔的微笑給徹底擊潰了,蒼老的心髒似乎被一把鈍刀狠狠的劈砍了一下——傷在了心中心,肉中肉内裏。
“信天。”老爺子望着祖宗牌位,“我們也就不是這個地步了。”老爺子又回過頭,看着門外的天空,“我隻要求能延續血脈。”賀壽春說完這句,怒睜雙眼,接着歇斯底裏的怒吼:“你不要逼我!!!”
這聲怒吼似乎和天地相連,此語一閉,整個山脈似乎在嗡嗡作響,一聲鶴泣在整個村子上空徘徊。
“要滅我,我就滅城!要滅我族,我就滅國!”
與這聲音回應的是三頭嬰兒的停步。
“嘿嘿嘿,嘿嘿嘿嘿……”
“笑,你,嘛,比。”精神已經萎靡的賀框風抽出一根香,插在了自己的左手脈搏上,将手伸向了不曰無,“來啊,比狠是吧?”
“我族本來就不是抓鬼的道人,對付陰物自然沒有太大的本事。”賀壽春走出了屋子,對着不曰無道,“但是如果你代表天,你要滅我,就好好地一道雷下來,幹脆利落的做了我們。你爲什麽不幹脆點?
“你在怕什麽?你是天,小小的一個荷花盤你就怕了?你就讓我們存活了幾百年?你被我們蒙蔽了幾百年?
“我不信。是人,是人幹的,是誰?你是誰?誰要滅我賀家!是誰!害了我們幾百年還不夠麽!”
但是回應老人質問的,依然隻有一個笑聲。陰慘的。
三嬰咒體,所謂的帝災,緩慢又整齊的糾正視線,都看向了賀壽春。
“咚!”
三個身影穩穩地落在了賀壽春面前,正是不曰無三人。
賀壽春無力地回頭:“賀家諸人,祭吧。”
賀隼人聞言毫不猶豫地在大廳裏抽來一根香插在了自己的脈搏上,“好,好,好,好一個日行鬼。變成鬼了看誰怕誰。”
“丱河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