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荊歌對于她的身份問題,一開始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和一個人的身影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是柳如佩不是季紅鸾,所以楚荊歌才問了她認不認識季紅鸾,顯然,柳如佩和季紅鸾的關系匪淺。
“這個女人的所有情報,等會送到我的房間去。”楚荊歌在路上吩咐下去。
陸明點頭,才是說道:“柳如佩的身份來曆,一直以來都算是隐秘的事情,大家對于這方面的了解不多,在檔案庫中,也隻有她白手起家的事情,至于别的情況,真的很少見到。”
“單純隻有她白手起家的東西?”楚荊歌多問了一句,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色。
鶴鳴山的情報系統已經算極爲出色,在各種情報的搜集上,不能說是第一,但也在頂級的序列。
隻不過,這個柳如佩的身份,居然如此的神秘,鶴鳴山這裏都沒有具體的信息。
“回到行館再說這件事。”楚荊歌道。
他現在很好奇柳如佩的真實身份,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柳如佩應該就是來自幽州的一位修行者,雖然不知道是如何瞞天過海,居然讓大家沒有心生懷疑,但有一點還是要說的,她的氣息之中,帶着楚荊歌很熟悉的味道。
栖梧宮……
以前在栖梧宮的時候,他知道有弟子會外派出去,但是柳如佩能出了幽州在中原大地站穩腳跟,這就不是鬧着玩的了。
到了行館,楚荊歌和陸明兩個人,就随便找了一間書房坐下,陸明親自口述這方面的具體消息。
“事實上,柳如佩的身份來曆等等一應事情,在很多宗門的檔案庫中,都沒有具體的記載。隻不過,柳如佩在江湖上的風評很好,再加上和諸多的先天境界的前輩交好,可想而知,其實她不能算是白手起家。”陸明說起她這方面的經曆,才讓楚荊歌有點感覺。
剛出道就認識這麽多的先天境界的高手,除非是家中本身就是大家族,或者是出身大宗門,要不然的話,福緣再如何的深厚,都不大可能做到這一步。楚荊歌自身是因爲被人追殺,機緣巧合才走到這一步,但他不認爲柳如佩也是機緣巧合,而且師出同門,都從栖梧宮離開?這是不是太機緣巧合了?
“柳如佩認識的那些先天境界的修行者,有沒有一份比較具體的名單?”楚荊歌問道。
“這個倒是有。在檔案庫中雖然沒有具體的來路,但是柳如佩每一次出面所交到的朋友,都有記錄。估計别的宗門也在搜查這方面的事情。”陸明說着,從身後的書架上取出一份文書來。
“檔案庫不在這兒。隻有一些簡略的資料介紹,如果想要知道具體的事情,還得等到這邊遞交信件,等回執來才行。”陸明說道。
宗門的檔案庫一直都是重中之重,其中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也在其中,如果随随便便什麽人都知道了,那就不好了。所以,這些東西都設有分級,柳如佩未到先天境界,以現在陸明的身份地位,拿到關于柳如佩的情報,并不算是難事。隻不過先拿到的還是簡略檔,想要完整的文書,需要等到上面的文件回執。
楚荊歌翻開看了幾眼,大概就是柳如佩的行迹,但是具體的事件以及各種事情的發生轉折,都沒有記載。
“她從來沒有去過幽州?”楚荊歌看完,才問道。
“事實上,應該是鄰近的幾個州府,她都沒有多去。”陸明解釋道,“最近幾年的時間,幽州那邊的亂子頻出,再加上鄰近的幾大州府,也時常發生魔道修行者的殺人的事件。她的修爲隻不過是在靈台境界,不想在這種危險的地界行走,也算是正常的現象。”
不,這不正常。楚荊歌合上文書,這話他沒有說出來。隻不過,眼中似乎是看到了更多的東西。這個柳如佩還真的是有點問題,這是他沒有想到的,在東海這個小城之中,見到了能稱得上是故人的人。
月上中天,楚荊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去休息,明日再去見門中前輩。”
陸明也是起身送出。
楚荊歌的房間在行館的東側的院子中。
行館分五個方位,四方各占一位,中間是議事廳以及處理各種事務的地方。
他推門進去的時候,月光下,一道身影映入眼簾,柳如佩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他的房間之中。
她仰頭看去,楚荊歌站在月光下,看不清神色。
“小師弟,沒想到在這個地方見面了。”柳如佩笑着說道。
楚荊歌轉身将房門關上,摸黑點上蠟燭,又給柳如佩倒上一杯茶,才坐在她的對面說道:“沒想到真的是同門。”
“今晚在醉仙居聽到你來的消息,我就知道早晚會遇上。沒想到嚴守寒這個傻蛋,會如此的魯莽,讓我提前和你見面。”柳如佩捧着茶碗,說起這方面的事情。
“我應該稱呼你爲柳師姐嗎?”楚荊歌問道。
被打斷話的柳如佩沒有生氣的樣子,燭光下她隔着桌子靠近楚荊歌,低聲在他耳邊說道:“這不是在栖梧宮,随你怎麽叫。”
風情萬千,讓人忍不住心中生發出一種欲望來。
“我妻子現在怎麽樣了?”楚荊歌又問。
“語侬嗎?”
“不是,她叫玉奴。”
“你妻子在栖梧宮很好。玉奴這個名字是小名,宮主又給她起了個大名,現在叫吳語侬,倒也是個好名字。不過,小師弟你現在算是混的不錯,居然成了鶴鳴山的弟子。”說到這兒,柳如佩都有點羨慕了。
他們這些弟子,都是外派到了各地。
柳如佩因爲修行的不錯,所以在中原安插下來,再加上她本身的手段不錯,栖梧宮那邊大力支持,居然真的順風順水的起來了,這也是楚荊歌沒有想到的。
不過,從柳如佩的話中,他才知道玉奴改名爲吳語侬,而且還成爲了栖梧宮弟子。
他的心中藏着一股子氣,卻不知道如何發洩出來。
“柳師姐這一次來東海,是爲了屠龍,亦或是爲了其他?”楚荊歌放棄這個話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哦,這個啊。結交一些年輕才俊,知曉中原的最新動向,這也是我現在的任務。怎麽?小師弟也有興趣?”柳如佩笑着反問道。
“我對情報搜集沒有興趣,沒有這方面的天分。”楚荊歌搖頭,看茶碗中已經沒了熱茶,又爲她續上一杯。
“宮中沒有傳出我的消息嗎?”楚荊歌又問。
“你叛變了栖梧宮,這事情誰不知道?”柳如佩聽到這話笑了起來。
楚荊歌正襟危坐起來。
“你也不用擔心什麽。這也不是在栖梧宮,在這兒我不說出來,也沒有人知道你是什麽人。不過,你也不會說出我的身份。”
“爲什麽這麽說?中原已經有很多人知道我的身份來曆,就算是别人知道我本身是栖梧宮弟子,我也沒有什麽好怕的,反倒是你,在這兒,你算是間諜,被人發現了,那就是死路一條。”
“其實你一直在害怕,這我也懂。畢竟人都有軟肋。你的軟肋在什麽地方,咱們心中明白,我就不明說了。人常言到,最是他鄉遇故知,你我師出同門,今晚在醉仙居三樓的時候,你問我認不認識季小姐,我就明白你知道了我的來曆。所以來不來,都是一個樣子。但是來了,和你叙叙舊,那也是好事。”柳如佩說道。
他的軟肋很明顯。
楚荊歌沉默下來,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有時間嗎?”柳如佩擺弄着茶碗。
“有。”
“這茶水也沒什麽好喝的。我醉仙居還有一壇窖藏三十年的老酒,算是便宜你小子了。今天讓你嘗嘗鮮。”柳如佩起身就打開房門帶着楚荊歌離開鶴鳴山行館。
楚荊歌沒有和任何人通報這件事,這一夜之後,楚荊歌直到淩晨時分,才頂着雞窩頭回到自家的院中。
如果說别的酒液,楚荊歌還行,至少實在不行的話,用真氣逼出來就可以了。但這一次喝的三十年窖藏的老酒,似乎不太一樣,楚荊歌剛喝完第一杯,就已經隐約間看到金星亂晃,雖然強行動用真氣想要逼出酒液,依然沒有成功。
醉了一夜的楚荊歌,第二天早上才回來。
坐在房間中,想起昨天晚上的瘋狂,還是有點心有餘悸。
這個女人真的厲害,居然這麽能喝,以及……風情萬種……
他打定主意不會再找柳如佩的麻煩,也希望柳如佩不要去找自己的麻煩。
這一次的喝酒的經曆,幾乎是要讓他有了心理陰影。
門外傳來腳步聲,楚荊歌簡單的洗漱一下,換了一身衣服,才出門看到熊柏岩正帶着兩名婢女來到院子中。
“楚師兄醒了。這兩位是從外面請來專門負責師兄你日常起居生活的婢女。”熊柏岩神色正常的說道。
反而是楚荊歌有點不适應。
他曆來都是獨來獨往慣了,上一次帶着陳宇天逃亡的時候,熊孩子的陰影依然存在……這時候送來兩個婢女,看這意思,估計不是什麽修行者,像是凡塵中的女子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