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稱得上是小城中極爲出色的酒樓了,一般接風洗塵,就是在醉仙居中。道門中人,并不和佛家那般,各式戒律齊全,反而是較爲自由的,講究随緣而行,以至于喝酒吃肉這種事情,也不是什麽戒律之中。
楚荊歌來的時候,就已經快要晚上了,不消片刻的功夫,那名前往醉仙居的弟子返回行館,說明情況,熊柏岩,陸明,便帶着楚荊歌前往醉仙居了。
“小城之中有諸多大派弟子,隻不過,最近這段時間,都在扯皮。屠龍看似難做,但是對于那些已經到了先天境界的前輩來說,并不是難事。難的是利益的分配上面。大家都想多吃一點,這就不好辦了。”陸明在路上和楚荊歌說起這裏的事情,也是有點感慨。
像楚荊歌這種,也沒什麽,終日裏修行居多,凡塵俗事,都鬧不到他的頭上。陸明這種外派到外界的弟子就不同了。
這一次明面上他是東海行館的主事人,但是實際上,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代爲傳達,他更多的還是像管家一樣打點行館上下一切事宜,至于那些高層上面的事情,暫時還不用接觸到。楚荊歌明天早上就要去見門中前輩,今日那幾位前輩聯手在東海深處布局,暫時不能回來。
“利益分配向來是最爲難做的事情。區區幾日時間,絕對不能做成。還需要慢慢來才行。”楚荊歌笑道。
前面熊柏岩轉身道:“陸師兄,楚師兄,已經到了醉仙居。”
楚荊歌擡頭看去,才發現一座小樓門前題着:醉仙居三個大字,兩邊各有對聯,楚荊歌不是那種喜歡舞文弄墨的人,就沒有細看,隻跟在陸明和熊柏岩的身後,步入醉仙居三樓的一座大廂房中。
賓主落座,陸明才解釋道:“這裏所有一應物件,乃至是店小二,老闆娘,都是修行中人,隻不過是在這兒暫時做生意而已。老闆娘平時人緣極廣,再加上态度很好,醉仙居這兩個月以來,便成爲了大家飲酒作樂的好地方。”
楚荊歌也是有點吃驚的問道:“現在修行者也會學着做生意了?”
“倒不是全部的修行者做生意,而是一部分的修行者,生來這方面有天賦,或者是修行路斷的人,總要有點手段度日。所以這種事情,也便見怪不怪了。楚師兄向來在虛空道場之中修行,恐怕不知道修行界的這些小事情。”熊柏岩也是插口道。
“在虛空道場的時間久了,竟然對這方面的事情了解不深,确實罪過了。”楚荊歌笑道。
他确實不知道這方面的東西。
末法時代,修行者已經絕迹,大多數都是行走江湖的武人。武人不像是修行者神秘異常,基本上茶館酒樓,都能随便看到武人在飲酒作樂。在大乾時代,楚荊歌基本在凡間酒樓中看不到什麽修行者,所以才導緻楚荊歌以爲這地方的醉仙居也是凡人開設的。沒想到老闆娘是一位修行者。
酒菜一份份的上來,基本上楚荊歌都不太認得這些東西。他在虛空道場的時間很長,再加上已經到了氣海境界,辟谷雖然不能做到長達數年的時間,但是幾個月還是可以的,所以極少飲食。
而且,這裏的菜色也和外面尋常酒樓中的菜色不同。
一番介紹後,楚荊歌才明白過來,這些大部分都取材當地,兇獸血肉精心烹饪之後,才成這麽一盤美味。凡人吃下去雖無法直接入修行境界,但也能增發氣血,強身健體,可以這麽說,這麽一桌美味佳肴,就價值千金了。
楚荊歌本身已經修行到了外家拳的極緻,外家拳轉内家拳之後,再加上玄關一竅吞吸天地能量,血氣充盈,這一次食用如此美味,也大呼過瘾,畢竟他在入了中原之後,大部分的時間都被人追殺,哪有時間去精心烹饪,更何況中原紅塵之中,兇獸罕見,唯有在這種尚未開化之地,才能看到這麽筋道美味的兇獸血肉。
不論菜色,酒液也是罕見的。
這一頓接風宴下來,賓主盡歡。
撤下吃食,上了些點心,楚荊歌和陸明兩人說起東海的情況,又是一頓閑聊。
此時外面明月高升,外面行人愈多,聲音也不複之前的稀少。
醉仙居這個時候最忙碌,楚荊歌依舊在閑聊。
也正是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不同的聲音,似乎是有人不滿于三樓雅間被人訂滿,正在找事。
楚荊歌頓了一下,說道:“東海這方面的上下事宜,全仰賴于陸兄打點了……”
外面傳來敲門聲。
小二推門進來看到三人,賠笑道:“三位,現在醉仙居中客滿,不知道三位能否讓出一處雅間,這頓酒席,老闆娘說免單了。”
他話音未落,就看到一位身材高大,穿着白衣,劍眉星目,臉上帶着不悅神色的年輕人走進雅間,又看到了楚荊歌,愣神一下,才笑道:“原來是你。”
楚荊歌不明所以。
陸明拉了一下楚荊歌,低聲道:“這位是北辰府行館的主事瞿通齡,今次怕是北辰府也有年輕一代的弟子來了。”
“北辰府的人?”楚荊歌沒看陸明,而是站起來,極有壓迫力的走到這位名爲瞿通齡的北辰府弟子面前,“你認識我?”
“在河北道,河南道,南荒三界邊界線上,你恐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了。難道你認爲我會不認識你?”瞿通齡冷笑一聲,“這在東海,沒有鶴鳴山的前輩在,若是和那時候一般行事,恐怕沒有什麽好事發生。”
北辰府的年輕一代弟子和楚荊歌積怨極深。
上一次在河北道以及南荒三界的圍剿過程中,北辰府都是下了大力氣的,隻是沒想到被楚荊歌殺出重圍,更是損失嚴重。當然了,最精銳的那些年輕弟子,都還沒出手。
楚荊歌頓時笑了起來:“你是靈台境界的修行者,認爲和别人不同?還是說在東海,我就要夾着尾巴行事做人?這是誰家的道理?北辰府的道理嗎?”
“不,單純是針對你的道理。”瞿通齡背後,一名年輕人走到人前。
他的臉上,帶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