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山,月老的住所之處,滿山遍野的桃花盛開着。
在那桃花之上,絲絲的紅線糾纏着。
那紅線乃是姻緣之線,總覽着除神界之外五界的姻緣。
隻不過,修爲越高,姻緣之線的影響也就越小,牽扯的因果命運也就越小,如魔尊重樓那樣的強者,這姻緣之線所帶來的因果根本影響不到他的心靈,撼動不了他的行爲。
不過,這些姻緣之線,對于人間之人來說,幾乎是有着決定性的。
人間有一見鍾情的說法,也有日久見真情等等情況,很難說清楚其中姻緣之線所占據的比重。
此時,這姻緣山之中,有一位不速之客到來。
神界之天神皆是自天地初生之時便已經存在的,他們時光悠久,早已磨平了性子,變得呆闆甚至于死闆了起來。
但是,在這姻緣山之中,卻是充滿了活力。由姻緣而帶來的活力。
這一種活力,是在神界極爲少見的。
陌生的不速之客,正是季真。
陰陽玉佩在季真的手中待了幾年,季真終于在心靈感悟加深之中,從玉佩之上的痕迹看出了端倪。
這玉佩的所有痕迹,都指向了那天界之神月老。
在這方世界之中,季真本以爲隻是涉及到物質和能量的規則體系,并沒有任何的命運和因果這類的規則體系。
但是,他卻是忽略了月老。
不,不是主動忽略的,而是他的心靈被影響了。或者說,關于月老這方面的信息,被屏蔽了起來。
随着季真的境界越發的高深,這種屏蔽自然而然的被沖破了。
月老,牽扯除神界之外的五界姻緣。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命運呢?
隻不過,這不是完整的命運,隻是命運的一部分。
當季真明悟這一點之時,等到徐長卿帶着林青兒離開蜀山回南诏之後,他便來到了天界。
“道友光臨,老朽有失遠迎。”
季真剛一踏上姻緣山,山中便傳來了一道聲音。聲音雖然蒼老,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腐朽之意,相反顯得生機勃勃,朗動乾坤。
接着,一個老人便是閃身到了季真身前。
老人有着雪白的胡須和頭發,滿臉褶皺。彎着腰,駝着背,手拄着一截拐杖,好似步伐不靈敏一般。
此人,便是月老。
月老并不是穿着一席紅衣,相反乃是淺灰白之色的長袍,将整個軀體都籠罩在裏面。
讓季真十分注意的是老人的眼睛,那是一雙渾濁而又深邃的眼睛。
渾濁或許是軀體的原因,也或許是一種僞裝。但是那深邃的眼神卻是瞞不過季真。
那深邃,并不隻是姻緣的深邃,而是參雜着些微因果命運之道的深邃。
一眼望去,便好似能夠洞徹人的一生,前世縱橫,未來極遠,一切都在這雙眼睛之中。
“怪不得能屏蔽我心靈對于姻緣的記憶和想法,果然還是有點門道的。”
看到了這一雙深邃的眼神,季真終于坦然了。
他超脫出了六界之外,但這并非意味着他是無敵的,在這由姻緣之道而踏入命運因果之道的月老面前,也被蒙蔽了一段時間。
這月老,也是有點境界的!
季真的目光朝着月老的目光迎了過去,他的瞳孔之中,一道殘月升起,映照到月老的瞳孔之中。
在那一刹那,照見因果命運的目光全部被月光所充斥。
月老根本看不到對方的過去和未來,隻有一道殘月高挂于天。
那月光清涼,殘月散發着古老久遠的氣息,宛如開天辟地之時便已經存在,流轉自今。
那亘古不變的永恒氣息沖擊而來,連他自身的因果命運之道都差點把持不住,被那殘月所壓制得變動不得。
因果命運之道,涉及人心之變,乃是一種不斷變動着的道!
但殘月高懸于天,靜立于時空,不論時空如何變換,不論人心颠倒,它自巋然不動。
這,乃是靜道!
月老眨眼了。
這一眨之下,隔斷了來自于季真目光之中殘月所帶來的亘古永恒之意的沖擊。
這一眨,也意味着月老退縮了。
這一眨眼之後,季真瞳孔之中的殘月也是散了出去,整個人好似無事一般。
轉頭看着這姻緣山上漫山遍野盛開的桃花。
漂亮已經不足以形容這些桃花了,璀璨之花,綻放如同星光之閃耀。
“道友請。”
月老伸手一引,帶着季真往姻緣山中而去。一路之上,桃樹騰出了一條道路,桃枝對月老搖擺着,好似在歡悅。
季真背負着雙手,白衣輕動,踏步往前,好似一點都不在意前方是否有埋伏或者不利。
沒走幾步,月老便是帶着季真來到了洞府。
洞府很簡潔,并未有多麽的豪華,便隻有一床一桌,四凳。
季真坐在了凳子之上,月老給他倒酒。
“道友,這是采姻緣桃花而釀制的‘情緣酒’,綿軟醇厚之時,也帶着一瞬芳華的絢爛沖擊。”
“請!”
季真倒是不客氣,一舉杯,便是瞬間倒入口中。
頓感一股沖擊之氣息,直沖腦海。那并不是酒意沖擊,而是人心的沖擊。
其中,有着情緣的憤恨,哀怨,也有着情緣的快樂和歡愉。
季真意識海是何等的穩固,這種沖擊根本動搖不了他的意識。
不過,這人心的沖擊,帶着人心的品鑒,确實是好酒。
“好酒!不愧是情緣,癡、戀、哀、恨、喜卻是一一折射其中,好一個情緣。”
“可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一連喝了幾杯酒,季真終于放下了酒杯。
“月老,貧道的來意,你可知?”
月老也是坐下了,臉色變得認真了起來,“道友可否告知!”
季真的目光緊緊的盯着月老,“不可插手青兒的姻緣,影響其命運。也不可插手景天一家和蜀山派之姻緣。”
“如何?”
月老的氣勢突然漲了起來,“若是老朽不答應呢?”
季真笑了起來,“那你就要嘗嘗我的劍了。”
言道,他的知白劍匣已經取了下來,擺在石桌之上,鎮妖劍和伏魔劍的劍柄已然可望。
似乎下一刻,兩柄劍便是要出鞘了。
“無法善了?”
季真言道,“我的要求也不高,你接我一招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