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行冷冷地看着這個不知死活,跑到寨門前叫嚣的騎兵,在他眼裏,眼前這個自稱官兵的騎兵跟持兵帶杖的死人沒什麽兩樣,死在他手下的王師天兵已經不知有多少了。
他身随意動,雙臂同時發力,一下子就把搭着羽箭的強弓拉開,他朝着還毫無察覺的樓下騎兵一指,幾乎不用瞄準就直接松手射了出去。
“嗖——”
短促的破空聲響起,蓄勢待發的箭矢瞬間就沖了下去,鋒利的箭頭将那個騎兵座下的戰馬的馬脖直接射穿,透體而出的箭矢帶起一股血霧。
那個嚣張的騎兵還沒反應過來,直接就從馬上摔了下去,飛濺的馬血染紅他的全身,緊接着更要命的是,沉重的馬身轟然倒下,壓住了他的一條大腿。
“啊——”
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起,被壓住一條大腿的騎兵化身成血人,他的面目因爲劇痛而扭曲成一團,口中不斷發出疼痛的嘶喊,雙手和另一條大腿拼命想撐開沉重的馬身,原本目空一切的他現在内心已經充滿了臨死前的無助和恐懼。
他花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将倒地的馬身挪開,騰出壓在下面的大腿。他想即刻站起身來,但大腿的劇痛讓他無法得逞,隻能繼續蜷縮着身體忍受疼痛,慢慢地挪動身體緩慢離開。
他回頭怒視角落上的身影,對方一動不動,但此時落在他的眼裏,卻比傳說中的山魈還要可怕!
那名嚣張又倒黴的騎兵怒視着閻行,卻最終沒敢開口,對方能夠射中自己座下的戰馬,就證明他有能力能夠讓自己立刻閉嘴。
幾句出出氣的怒罵換自己的一條命,實在是不值得!
那名騎兵迅速轉回臉,手腳并用,想要快點離開角樓上弓箭的射程。
自己一方這個時候也沖出兩騎想要來接應自己,那名騎兵痛苦扭曲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隻要讓乃公緩過一口氣來,待會定要血洗了這個小聚,我要将那個弓箭手綁在馬上,将他活活地拖死,讓他百倍千倍體驗躺在地面上痛苦嚎叫的感覺!”
那名騎兵不敢出聲怒罵,卻不妨礙他在心裏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這個聚落的所有人!
隻是閻行壓根就沒把他放在心裏,自己隻不過是想引他那邊的人過來救他而已。
下一刻,那名騎兵聽到了“嗖嗖——”兩聲箭矢的破空聲,他頭皮一麻,感覺身體又傳來劇痛,他血氣上湧,自己拼死也要在臨死前罵上兩句。
“賊豎子,乃公絕饒不了你!啊——”
他嘶聲大喊大叫,過了一會了卻發現自己雖然身體劇痛,卻沒有死去,反而是來接應自己的兩個騎兵被射落下馬,其中一個直接被箭矢射穿咽喉,直接倒地斃命,而另一個隻是被射中了肩膀,落馬逃得一命,落地後死命咬咬牙,起身就掉頭往後狂奔。
“呼!”原來是虛驚一場,自己還沒有死,那名騎兵暗自松了一口氣。
隻是看到另一個逃得一命的同夥毫無顧忌自己這個還在對方射程裏的傷員,直接就往後逃去,他差點就要破口大罵。
但是他還沒開口,就立刻閉了嘴,手腳并用,拼命地加速向前爬回去。
他看到了自己一方的人這個時候也被角落上的弓箭手挑釁的行爲激怒,這搜山入林的三百精銳哪一個不是能夠彎弓飲羽的馬上健兒,現在看到一個小小山中聚落的弓箭手竟然如此嚣張,射死、射傷自己一方三人,還有恃無恐地站在角樓上看着自己一方的人,早就怒不可竭,要想和那個角樓上的弓箭手一較高下了。
幾乎在一刹那間,就有十幾個軍中的健兒不等徐琨的号令,縱馬持弓沖了出來,他們發出此起彼伏的呼嘯聲,想要分散對方的注意力,同時在馬上彎弓搭箭,紛紛逼近瞄準了那個角落上的弓箭手。
“嘣嘣嘣——”
一陣接連不斷的弓弦振動聲響起,緊接着就是“咻咻咻”不斷的破空聲,十幾支羽箭像飛蝗一樣飛向角樓,直指他們共同的目标——閻行。
閻行在他們松弦的一瞬間也迅速射出了手中的一支箭矢,然後側身躲在側邊的擋闆之後。
“噗噗噗——”七八支羽箭接連射中了角樓上的木闆,發出了一聲聲悶響,鑽入木闆的箭矢餘勢未消,箭尾的翎羽還在拼命地抖動,好像一條蚜蟲想狠狠鑽透眼前的木闆一樣。
閻行射出的箭矢例無虛發,箭簇飛快鑽入了一名騎兵的肩窩處,來勢兇猛的力道和馬匹的沖勢做出相反的方向,将張弓射箭,僅靠雙腿控馬的騎兵射落下馬。
“啊啊——嗚嗚——呀呀”
一同出動和動手的十幾個騎兵面露赧然,自己一方占盡人數的優勢,卻仍然沒有射中對方,反而是自己一方的一名騎兵被射落馬。
這角樓上的弓箭手竟有如此厲害的射術,這小小的聚落裏竟隐藏了這樣厲害的猛士!
敢沖出來較量射術的無一不是徐琨舅父徐榮麾下數一數二的箭術高手,平日裏走馬射箭怕過誰,可現在卻十幾個人拿不下一個山裏的弓箭手,說不定對方就是一個平日裏射些山雞野兔的獵戶,這怎能不讓這些心高氣傲的軍中健兒惱羞成怒,他們無不發出亂叫,氣得七竅生煙。
對射還在繼續,角樓上有擋闆作爲防護,又是居高臨下占了地勢上的優勢。而徐琨一方出動的騎兵卻是人數上有優勢,再加上縱馬來回驅馳,閻行想要射中的難度也大大增加。
閻行幾乎每一次從擋闆後露臉就會有兩三隻羽箭飛了過來,這讓他必須在現身松弦的瞬間就立刻再次閃身躲避,根本沒有多少時間來對這些奔走如飛的騎兵進行瞄準,但是閻行選擇“射人先射馬”的辦法,來來回回五六個回合之後,憑借高超射術的自己還是占據了優勢。
“嗖——”又是一聲破空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