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首山陽與首山珏兩人的眼中,隻能看到不斷逼近放大的手指,再也看不到其他事物。
祖龍這一指點落,外表看似輕描淡寫,内裏卻蘊含着極大的神通。不但封鎖了四方上下的虛空,更是牢牢鎖定了首山陽兩人的肉身與神魂,務必要使他們連神魂也逃脫不了。
按理來說,弑神乃是大罪,祖龍不是不知道,不過祖龍卻有另外的想法:他打算先毀了首山陽與首山珏的神體,再擊破他們的神魂,讓他們受到重創,接下來他就有辦法慢慢來炮制這兩人。
隻要這兩人不死,便不算是弑神。
此時此刻,首山陽與首山珏兩人在祖龍一指下,幾乎要動彈不得。明明心裏想要反抗,但是他們卻呆立當場,幾乎做不出反抗的舉動。
“動啊,快動啊!”首山陽面色猙獰,劫竭力想要動彈一下手指,但他在祖龍一指的威壓之下,根本做不出任何動作。
一旁的首山珏神色沉靜,雙眸中智慧之光流轉不定。雖然在祖龍一指的威壓之下,他也難以動彈,但和首山陽不同,早在來此之前,他就已經暗暗扣定了後土鏡。就在同祖龍說話之間,他就将自己的神力輸入到後土鏡裏。
後土鏡得他神力催動,鏡中有一股渾厚的力量流遍了全身。使得首山珏在祖龍一指的威壓下能夠動彈些許。
祖龍自然也看到了首山珏的小動作,但他對此渾不在意:“就算你有什麽寶貝能夠催動,除非是至寶之流,否則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任你有什麽寶物,在吾面前全都不堪一擊。”
知道首山珏不可能有至寶在身,所以祖龍對他的小動作絲毫不曾在意,點出的那一指也未曾有絲毫動搖。
首山珏默默垂眸,不去看那點落的一指。但他懷中的後土鏡上,神力流轉越來越快,一種厚重磅礴的力量籠罩了他的全身,使得他蓦然掙脫了祖龍一指點落帶來的威壓,能夠動彈起來。
“嗯?”祖龍目光微微一動,瞥了從神通威壓下掙脫出來的首山珏一眼。本來不應該在意的,但他身上那股令人感覺熟悉的神力,卻讓祖龍感到不妙。
還沒等祖龍回過神來,他突然看到,從首山珏懷中跳出一面寶鏡來。那寶鏡神光流轉,黃蒙蒙的光華中,能看到山河萬象、大地萬物。
更令他心驚的是,寶鏡鏡面上流轉的神光中,隐約可見一尊偉岸的身影,雖然朦胧看不太清,但那股氣息實在令人感到熟悉!
“砰”祖龍點落的一指收勢不住,一指點到了寶鏡鏡面之上,卻被這面寶鏡給牢牢地擋住,再也不能寸進一步。
“大母神!?”顧不得去管那被擋住的一擊,祖龍看着那神光中若隐若現的身影,不由驚呼一聲。
似是聽到了祖龍的驚呼聲,神光中若隐若現的身影,頓時變得清晰起來。原本雙目微阖的身影睜開眼睛,看向祖龍的方向。鏡中顯現的後土看了看祖龍,隻是一道目光就讓祖龍渾身流下了冷汗。
祖龍連忙收回手指,恭敬地向那鏡光中顯現的身影低下了頭顱。他不敢對大母神不敬,連忙向着後土問候道:“大母神安好!”
向後土問安之後,祖龍立刻開口道:“大母神容禀,小龍的孩子很可憐啊!他隻不過是一時昏了頭才犯下錯誤,讓他将功贖過便是了,可是他們卻如此對待我兒,我可憐的兒啊……”說到最後,祖龍幾乎是聲淚俱下。
他的這番話,刻意模糊了自家孩子的罪責,隻一味地凸顯出了孩子的可憐,好博取後土的同情。
但是後土豈是他能欺騙的?
面對着祖龍的這番哭訴,後土毫無動搖:“既然犯了錯,自然是要償還。隻是那枉死的億萬生靈卻已無可追回,你的孩子被鎮壓在此,一來是彌補損失,二來也是爲了将功贖過。”
聽到後土的話,祖龍不禁一噎,再難接下話頭。這邊鏡中的後土身影,繼續說道:“既然你不願你的孩子鎮壓在此,那邊由你将他帶走。”
聽到這話之後,祖龍不禁喜上眉梢,可是後土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臉上的喜色僵硬了下來。
“不過,你孩子可以帶走,但他的龍珠必須留下。以龍珠替代他鎮壓在此一個元會,償贖過罪責之後,你們可來此取回龍珠。”
聽到此語,祖龍不禁面色一變。龍珠可是真龍身上最珍貴的東西,其中蘊含了真龍的半數修爲。失去了龍珠之後,老八的修爲被廢去了大半不說,修行上也将難以精進。
也不是不能重修一顆龍珠,但是前一顆龍珠還在的話,想要修煉出第二顆龍珠的難度,将會呈千百倍提升。整個龍族中,除卻大元蒼龍修成了兩顆龍珠之外,就連始祖二龍都隻有一顆龍珠。
祖龍覺得這個懲罰太過嚴重,一個元會讓自家孩子在修爲上不能精進,簡直就是巨大的折磨。
“請娘娘通融通融!”祖龍爲了自家的孩子,不禁向後土哀聲請求道,“孩子還小,我回去後會好好管教……”
“不能!”後土那悅耳的聲音中,帶着不容反駁的威嚴,“一人做事一人當,‘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确實是好,但是已經犯了的錯,必須要做出彌補才行。”
說罷,也不待祖龍再開口,身處鏡光中的後土把手一揚,從龍脈中帶出了八龍子,卻獨獨把八龍子的龍珠遺留在了龍脈裏面。
後土雖然心地慈悲,但她同時也是執掌宇宙的至尊,任何時候都要一碗水端平。如果她不能平等的對待所有,那麽遲早會釀成大禍。所以她可以放祖龍的孩子離開,但他依舊還要将功贖罪。
将八龍子帶出龍脈後,後土将他丢給了祖龍。早前被後常扒皮抽筋的傷勢,在被鎮壓的上萬年時間裏恢複得八九成。後土将其從鎮封中帶出來時,便順手将剩餘傷勢全部治愈。
落在祖龍面前的八龍子看起來毫發無傷,絲毫看不出他曾經被人扒過皮、抽過筋。
祖龍與幾位龍子看着毫發無傷的老八,面色陰郁地帶着仍自昏睡不醒的老八,躬身向後土一禮之後,随後便轉身離開,幾位龍子相顧無言,跟着祖龍一起離開了首山國。
這次興師問罪的行動,就這麽虎頭蛇尾地結束了。祖龍心中說不氣那是不可能,但是他不敢埋怨後土,隻能把這次的不順壓在心底。
後土看着離去的祖龍,心中暗歎一聲:“到底因果已經結下,将來恐有一番波折!”感歎過後,後土轉過目光,看向一旁恭敬肅立的首山陽與首山珏。
兩人察覺後土目光轉來,連忙躬身拜見後土:“小神首山陽(首山珏)拜見大母神!”
“這次雖由我出面解決了此事,但那祖龍心中任由不甘。你們日後需謹記不可肆意妄爲,勤修德行,方可免于災禍!”
“是!”兩人不敢怠慢,向着後土的身影恭敬應了一聲。
囑咐過首山陽與首山珏後,後土撤去了投射于後土鏡中的投影,沒了後土支撐,後土鏡的神異便收斂了起來,飄蕩着重新落在了首山珏的懷中。
首山陽站直身體,望着祖龍離去的方向,神色恍惚無言。一旁的首山珏也久久無言,直到許久之後,才似哭似笑地感歎了一句:“終于渡過了這一場危機!”首山陽回過神來,聞聲附和了一句:“是啊,終于過去了!”
兩人相偕回到首山國都城,開始處理起了祖龍所帶來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