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源于未知,夢魇源于痛苦。
人會做夢,美夢或噩夢都有。奇怪的是,美夢大多都是假的,而噩夢卻有可能是真的。
沒有被噩夢糾纏過的人,無法理解這種痛苦,它會讓你辨不清自己的樣子,甚至失去希望。
十五歲的許琅,個子不算太高,而且還很瘦,但是他很陽光,學習也很好,上課的時候,坐在前排,給他講課的是一名二十七八的女老師,女老師很漂亮,留着一頭波浪卷的長發,笑起來很迷人,每次講到重點的時候,都會看向許琅,然後沖他微微一笑,每當這個時候,許琅都會感到很幸福。
就在這名女老師再次看向許琅的時候,許琅發現這名女老師突然變了一個模樣,女老師變成了他姐姐許蟬,許蟬臉色蒼白,兩隻眼睛流着血,血液順着臉頰一直流到了嘴邊,許蟬臉色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在許蟬的腦袋和脖子其實是分開的,在腦袋和身體接觸的地方,在向外緩緩地滲着鮮血,隻是傷口很小很細,如果不是有鮮血滲出,根本看不出來。
許蟬朝許琅緩緩走去,許琅發現姐姐的雙腿也是斷的,她每走一步,都有鮮血順着小腿流在地上,漸漸地,地上多了一串血腳印。
許琅看着變成這個樣子的姐姐,感到害怕極了,轉過頭,四處看去,發現之前還在一起上課的同學都不見了,諾大的一個教室裏,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就在許琅轉過頭四下張望的時候,一隻纖細的手,伸到了許琅面前,那是一雙纖細而又白皙的手,許琅一樣就認出來了,這是姐姐的手,就在許琅準備握住姐姐的手的時候,手剛觸碰到姐姐的手,那隻手突然就掉到了地上。
許琅轉過頭,看向姐姐,發現姐姐也在看着她,那頭烏黑的秀發已經散落下來,披在了她的臉頰上。
“弟弟,救我,弟弟,救我。”
突然,許蟬的嘴裏發出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呼救聲。
許琅連忙站起身,朝姐姐跑去,可是無論許琅怎麽跑,都無法接近許蟬,而且,許琅越跑,許蟬就離她越遠。
“我好冷,弟弟,我好冷啊。”
聽着姐姐一聲聲痛苦的呢喃,許琅終于不再去追許蟬,而是停下腳步,蹲下身子,雙手抱着腦袋,嘴裏喃喃道:“姐姐,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可是,無論許琅怎麽呢喃,怎麽喊,許蟬漸漸的遠去,最後留下了一道聲音。
“你怎麽還沒有抓到兇手,你爲什麽還沒有找到兇手,你這個廢物,我好冷啊。”
“姐...”
在醫院的病房中,躺在床上的許琅,表情十分的痛苦,臉上布滿了淚痕,雙手直直的伸在空中,似乎是要抓住什麽一般,一聲痛苦的聲音在卧室裏響起。
“嘿嘿...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你姐姐是怎麽死的嗎?我來告訴你吧。”
一道聲音在許琅耳邊響起,許琅擡起頭,環顧四周,發現這裏已經不是教室了,而是在當初他看到姐姐屍體的公安局的停屍房,在他面前,許蟬那被肢解的屍體就擺放在解剖台上,而那道聲音,就在房間裏響起。
許琅循着聲音去找,最後許琅猛然看到一個全身籠罩在黑暗中的人,站在解剖台前,手裏拿着一把很小很鋒利的刀,那個人一隻手在許蟬的屍體上滑過,一隻手拿着刀,聲音十分缥缈的說道:“你看,多麽鮮活的生命啊,卻在這個如花的年紀凋落。”
許琅站在停屍房的門口,背靠着門,身上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兩條腿也不由自主的打着擺子,沒錯,許琅心裏很害怕,尤其是在看到這個‘人’的時候。
“你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嗎?我來告訴你”
那個‘人’一邊說着,一邊拿刀切掉了已經縫合起來的屍體上,第一刀切的位置,就是許蟬的胳膊,血液一下子就順着傷口流了出來。
“不要”
許琅大叫一聲,顧不得身體上的顫抖,也管不了心裏的害怕,踉踉跄跄,發了瘋一般朝那個‘人’撲去,結果許琅撲了個空,出現在他眼前,沒有那個‘人’,也沒有姐姐許蟬的屍體,他回到了自己的家。
此刻,他正站在客廳裏,看到一個男人渾身是血的抱着一個女人,男人正是他的父親許淵,而許淵懷裏的抱着的正是他的母親張蘭。
“爸”
許琅在看到許淵的時候,情不自禁的喊出了聲。
許淵聽到之後,慢慢的擡起頭,看向了許琅,滿是鮮血的臉上,逐漸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然後許淵的臉,漸漸模糊起來,變成了一個許琅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的臉,這把許琅吓了一跳。
“蹬蹬蹬”
許琅連忙後退了好幾步,看着這個人,問道:“你是誰?”
“嘿嘿嘿嘿....”
那個人沒有說話,看着許琅,嘴裏發出一連串恐怖的笑聲。
“你TMD到底是誰?”
卧室裏,傳來了許琅憤怒的咆哮,聲音裏有憤怒,有恐懼,有無助,還有
疑惑。
男人豁然擡起頭看向許琅,原本不熟悉的面孔開始扭曲,最後,變成了一個男人的臉,這是一個快六十歲,面無表情的男人,許琅認識他。
“孫文耀,你怎麽在這?”許琅大聲的吼道。
“我怎麽不能在這兒了?小子,我給你留下的謎題,你解開了嗎?嗯.......”孫文耀看着許琅,緩緩地說道。
“你說七宗罪嗎?我解開了。”許琅下意識的說道。
“哦?是嗎?那你猜猜我下一個目标是誰?”
“是誰?”
“你猜?”
“猜你妹啊。”許琅吼道。
“呵呵......你還是太年輕了。”孫文耀笑了笑說道。
突然,剛才還和和氣氣,猶如家中老人對待晚輩一樣,和藹可親的孫文耀,突然變得猙獰起來。
“許琅,你真的解開了嗎?你真的知道我要幹什麽嗎?其實,你跟我一樣,你其實不是一個警察,你是一個罪犯,天生的罪犯對嗎?你想完成一次完美的犯罪的對嗎?你完成了嗎?讓我來幫你吧!”
“不,我不是罪犯,我是警察,我是警察,我才不會犯罪呢。”許琅看着突然猙獰起來的孫文耀大聲的說道。
“難道,你不想給你父母報仇了?不想給許埌、許婵、舒悅,還有那些因爲你而死的人報仇了?隻要你跟我走,一切都可以實現的。”
随着孫文耀的話語響起,許琅眼前再次浮現出父母還有親人的面容,就像是放電影一般,在許琅的腦海當中,不停的浮現,而他們好像活過來一般,看着許琅,喃喃自語道:“放棄吧,沉淪吧......”
許琅的眼睛越來越紅,眼神愈發的迷茫起來,尤其是看着這些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親人的時候,他真的想放棄,想徹底的沉淪。
“其實,警察有什麽好的?做一個罪犯不好嗎?你不是一直想要完成一次完美的犯罪嗎?現在就是機會,就算不做警察,你一樣可以維護正義,不是嘛?比如我,楊榮偉、陳秋敏。鄒仁江、秦亮、關心,他們哪一個不是罪大惡極,沉淪吧孩子,我是爲你好.......”
孫文耀的話充滿了誘惑力,讓許琅忍不住擡起頭,看着對方的眼睛。
“真的嗎?隻要我沉淪,我真的可以複仇嘛?”
“是的,隻要你沉淪,你就可以複仇,難道這不是你最想要的嗎?”
“我想要的?複仇?”
許琅的眼神愈發的迷茫起來,他忍不住想要開口。
“好,我答應.......”
然而,就在許琅即将開口的時候,突然,一個人的聲音響起。
“現在,你又變成了一隻鳥,歡快的翺翔在天空,你看到了潔白的雲朵,還有蔚藍的天空,你一直飛啊,飛啊,飛啊,終于,你飛累了,落在了大海上面的橡皮筏上,曬着日光浴,陽光十分的溫暖,曬得你很舒服,就像是回到了媽媽的懷抱,海浪輕輕拍打着你的臉頰,就像媽媽拍打着你後背,在哄你入睡一般。”
“寶寶乖啊,睡吧,睡吧.......”
一個女人的聲音愈發的輕緩溫柔,就像一個媽媽還哄着孩子睡覺一般。
剛才還十分激動,陷入痛苦回憶的許琅,漸漸的平穩了呼吸,劇烈起伏的胸口,也漸漸的平緩下來,呼吸也變得悠長起來,他蜷縮着身體,就像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一樣,蜷縮在媽媽的身體裏。
許琅的手一直緊緊的攥着拳頭,女人走過去,在床邊坐下,動作輕柔的把許琅攥緊的手慢慢松開。
“媽媽,你别走。”
“姐...”
“舒悅.......”
————
當天晚上,王安宴所在的地方,出現了大量的警察,不單單有轄區的民警,還有各個刑偵支隊的刑警,當然,還有特警和武警,還有交警。
現場警-燈閃爍,每個警察身上都帶着一股子戾氣,很顯然,這裏出事兒了,而且還是出大事兒了。
各個公安分局的局長來了,公安總局的正副局長到場了,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的凝重。
一開始,人們因爲是王安宴的死,引起的這麽多人的到場,但是,很快,人們就發現不是。
在案發之後,不到一個小時時間,S市進行了全面戒嚴,各個進出S市的交通要道都出現了大量的警方,隻要稍微發現一點點的異常,就會當場進行詢問,發現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面對他們的就是逮捕。
很顯然,這是大案發生的節奏。
原本得知王安宴出現,随後,王安宴被擊斃的消息,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的媒體記者,很快就得到了一些消息,知道現場出現了問題,有一名特警犧牲了,CSY刑偵小組的組長許琅受傷,而大肆特警的是一把威力極大的武器。
當得
知這個消息之後,原本應該第一時間趕到現場,進行采訪的他們,在這個時候,卻選擇了集體沉默,沒有人主動去詢問這件事,他們不傻,在執行任務的過程當中,有人員出現傷亡,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而特警在這種情況下,是最容易受到沖擊的,所以,這本不稀奇,可是,許琅卻身受重傷,還引來了那麽多領導出現,這本身就很奇怪。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這一次,在面對血淋淋的教訓之後,他們終于學乖了,哪怕隻是暫時的學乖了,對于現在的警方來說,都是好事兒。
一開始,田永春他們還擔心有媒體記者來采訪,詢問這件事。
媒體記者是什麽樣子的,警察心裏有數,如果,他們把有重型狙擊槍的消息報道出去,那麽,剛剛平靜下來的S市,肯定又要炸鍋了,這會引起很多人的恐慌的,會引起很多無端的猜測,更可能會被一些有心人利用,這是警方最不想看到的。
不過,現在這群媒體記者眉頭出現,這對于田永春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兒。
調查和相關的行動,在這個夜晚,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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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醉眼初長夜。
當黑夜靜靜來臨,霧色也悄悄蔓延。
飄忽的霧色,讓黑夜的眼睛有些朦胧,如醇釀小酌後的微醺,微醺中的朦胧,讓夜色有了詩意——霧裏望月,月飄渺;醉眼看燈,燈亦醉。
霧氣凝重的夜晚,凝結了綿綿流逝的記憶。靜夜如水,緩緩流淌着忽遠忽近的歲月痕迹;白霧似酒,悠悠浸潤着或悲或喜的紅塵過往。微醉的思緒,蕩起心頭的微瀾,将清晰的與模糊的、痛苦的與快樂的記憶,浮起來,又沉下去,“才下心頭,又上眉頭。”浮浮沉沉,飄飄蕩蕩;浮生若夢,似假還真。
透過深深的夜、茫茫的霧,一輪淡月,飄忽在遙遠的天際,淡淡的眼神,透着些許迷惘;在這迷惘眼神裏,一排昏黃的路燈,透射着遠方的漫漫長路。世人皆醉的迷離之夜,隻有這月色與燈影,似乎還保持着最後一點清醒;這最後的一點清醒,爲昏昏噩噩的路人,指引着茫茫的遠途。
在遠方的路途中,在漫天的迷霧裏,有太多看不清的風景。也許正因爲看不清,才更多了幾分神秘,成爲心中最美的朦胧之美;就象越是得不到的東西,才越覺得珍貴一樣。在天高雲淡、風清月明的夜晚,固然可以欣賞到群星閃耀的美麗,但在這皎潔的月光下,一切世俗的煙塵、破碎的傷感,也會在這清朗的夜色中暴露無遺,沾染了世俗之氣的美麗,何談美麗?在霧氣籠罩的朦胧中,許多不願看到的東西、不願提起的記憶,都會被這一片朦胧遮蔽,經過“藝術處理”的自然之美,更加讓人難以釋懷。
赤誠相見的感情,難道就一定刻骨銘心?若即若離的暧昧,爲何就如此藕斷絲連?最真的一面,不一定是最美好的一面,可卻給人最真實的感受;最遠的距離,也是最難得到的愛戀,但在心中的距離,永遠最近。給感情一個距離,這份朦胧的情感,也許更讓彼此的心不再遙遠。
溫柔的夜,秋風乍起,人們的腳步随着流浪的心降落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烏黑的天,沒有星,亦沒有月,在這迷蒙的天地間似乎沒有多少人還充分地醒着。大地很甯靜,天空亦很甯靜,人們的思維在這座城市低微的呼吸聲裏放縱,跳躍,曼舞。
午夜的月格外美麗,安靜的夜晚也是如此的多情夜把星托付給了月,月也把夜共享給了星。
窗外夜如同死一樣,寂靜是最适合人入眠的時候,偏有幾聲清脆的聲音打破這份甯靜,淅淅瀝瀝的,如同一首婉轉悠揚的鋼琴曲,讓人不經意陶醉其中……
霧氣凝重的夜晚,凝結了綿綿流逝的記憶。靜夜如水,緩緩流淌着忽遠忽近的歲月痕迹;白霧似酒,悠悠浸潤着或悲或喜的紅塵過往。微醉的思緒,蕩起心頭的微瀾,将清晰的與模糊的、痛苦的與快樂的記憶,浮起來,又沉下去,“才下心頭,又上眉頭。”浮浮沉沉,飄飄蕩蕩;浮生若夢,似假還真。
透過深深的夜、茫茫的霧,一輪淡月,飄忽在遙遠的天際,淡淡的眼神,透着些許迷惘;在這迷惘眼神裏,一排昏黃的路燈,透射着遠方的漫漫長路。世人皆醉的迷離之夜,隻有這月色與燈影,似乎還保持着最後一點清醒;這最後的一點清醒,爲昏昏噩噩的路人,指引着茫茫的遠途。
在遠方的路途中,在漫天的迷霧裏,有太多看不清的風景。也許正因爲看不清,才更多了幾分神秘,成爲心中最美的朦胧之美;就象越是得不到的東西,才越覺得珍貴一樣。在天高雲淡、風清月明的夜晚,固然可以欣賞到群星閃耀的美麗,但在這皎潔的月光下,一切世俗的煙塵、破碎的傷感,也會在這清朗的夜色中暴露無遺,沾染了世俗之氣的美麗,何談美麗?在霧氣籠罩的朦胧中,許多不願看到的東西、不願提起的記憶,都會被這一片朦胧遮蔽,經過“藝術處理”的自然之美,更加讓人難以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