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屍檢結果


就在許琅他們全力展開對王安宴的搜捕工作的時候,關心的屍檢報告終于出來了。

一切都和秦明月第一次看到屍體的時候,給出的初步推測一樣,關心是活着的時候,被肢解的。

關心的屍體被切成了六個部分,兇手作案的手段十分的殘忍,而且手法十分的專業,從其傷口來看,其手法堪稱教科書般的外科手術,傷口十分的平整,沒有太多的破壞死者的身體。

根據傷口的創口分析,兇手先是砍掉了兇手的左手,然後是左腳,接着是右手和右腳,最後才砍掉其頭顱,當然,這些都是在死者關心活着的時候進行的,已經見識過衆多血腥殘酷的屍體之後,無論是許琅也好,還是法醫秦明月也罷,對此都沒有太過于震驚,而真正讓許琅感到吃驚的是另外一件事。

死者關心除了是活着的時候被砍掉死者的之外,秦明月對其身體進行了詳細的解剖,解剖發現,死者的體内沒有鎮痛劑和麻醉劑的成分,甚至,連安眠藥的成分都曾有,秦明月隻是在其胃部發現了一小部分食物殘渣而已,而根據食物殘渣來分析,死者最後一次進食是在十一月十号的下午,也就是關心最後一次出現在警方視野當中的時候。

活着解剖一個人,别說看了,單單隻是想一想,就覺得毛骨悚然,那是一個人,不是一隻豬活着其他的什麽動物,就算是動物,屠夫在宰殺它們的時候,也會先一刀捅死它們,才會進行接下來的屠宰工作,當然,也有一些廚師,爲了讓食物的口感更好,選擇在它們活着的時候,采取它們身上的肉。

站在解剖室裏,許琅看到了那具被秦明月縫合起來,猶如一個被拼湊起來的布娃娃的屍體的時候,他腦海當中浮現了當時,關心被人活着殺害的時候的場景,那種恐懼和痛苦,是一種無窮無盡的折磨,這是一種最殘忍的手法。

秦明月在檢查死者頭顱的時候,發現其舌頭不見了,應該是兇手在作案的時候,爲了防止他大喊大叫,切掉了他的舌頭。

另外,秦明月還在死者的體内,發現了強心劑和腎上腺素的成分,很顯然,兇手給死者注射這些,就是爲了讓其在被完全肢解之前,還能夠活着。

這個屍檢結果,讓許琅一時半會兒都沒有回過神來。

“兇手在作案的時候,不是在殺一個人,而是在制造一個藝術品。”

丁昊穹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許琅身邊,他看着屍體,輕聲說道。

聽到聲音,許琅回過神來,轉過頭,看向丁昊穹,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秦明月也看向了丁昊穹,和許琅的詫異和疑惑不同,秦明月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丁昊穹說的沒錯,兇手不是在殺一個人,而是在制作一件藝術品,或者說,他在救贖死者。”

聽到秦明月和丁昊穹的說法,許琅眉頭愈發的緊蹙起來,他瞬間就想到了孫文耀。

楊榮偉案件,他是模仿了黑色大麗花,伊麗莎白.肖特遇害時候,兇手的作案手法;陳秋敏案件,他也是在陳秋敏活着的時候,剔幹淨了陳秋敏雙腿的肉,逼迫陳秋敏一口一口吃下,最後活活撐死的;鄒仁江案件,兇手是在其還活着的時候,就把其放進油鍋裏,就像是溫水煮青蛙一般,活活把鄒仁江給油炸了,在之前的四起案件當中,隻有秦亮的死,沒有那麽殘忍,但是,他的下場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他是活活累死的,不過,相對于前面三個人,秦亮沒有遭受太多的折磨,因爲,他的死亡方式是他自己選擇的,而現在,關心的死,再一次刷新了許琅他們的三觀,這種恐怖感和恐懼感,讓許琅不寒而栗,如墜冰窟。

秦明月在進行詳細的屍檢之後,進一步縮短了關心遇害的時間。

關心的死亡時間是在十二号的晚上十一點到次日的淩晨的三點之間,不過,根據其屍體的狀況,還有現場的衆多痕迹來分析,關心的準确死亡時間是在十三号的零點到兩點之間,而這個時間,恰好是江琳兒進入辦公大樓的時間,也就是說,在作案時間上,江琳兒也有着重大的作案嫌疑。

那麽,問題來了,兇手到底是誰?是江琳兒嗎?

從目前掌握的資料來看,江琳兒的嫌疑最大,不過,除了江琳兒之外,還有那個疑似是孫文耀的男人,相對于前者,許琅更相信是後者,畢竟,江琳兒隻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媒體記者,她大學的專業也是和新聞有關的,跟醫學沒有半點兒關系,而孫文耀不同,他是一個法醫,而是還是一個技術高超的老法醫,單單隻憑借這一點兒,他就的嫌疑就在江琳兒至少。

但是,有一個問題,需要弄清楚,那就是,那個在江琳兒之前進入辦公大樓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孫文耀,隻有确定了這一點兒,才能做成判斷。

除了這些和案件有關的疑問之外,許琅其實還有一個自己的疑問,孫文耀殺害這幾個

人,到底是爲了什麽?他的作案動機是什麽?目的又是什麽呢?

在經曆了楊榮偉案件、陳秋敏案件、鄒仁江案件、秦亮案件之後,包括現在的關心案件,許琅依舊沒有搞清楚,孫文耀犯罪的動機是什麽。

————

解剖室裏,除了關心那支離破碎的屍體之外,還有一具屍體,那是楊舒蘭的屍體。

城中派出所所長,在得到許琅的承諾之後,第一時間讓人把楊舒蘭的屍體送到了CSY,而楊舒蘭的兒子喬嘉義當天晚上,就從燕京回到了S市。

喬嘉義在看到楊舒蘭的屍體之後,痛哭流涕,傷心欲絕自然是難免的,當警方提出要對楊舒蘭的屍體進行司法解剖的時候,這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男人,第一時間還是選擇了拒絕,他在多年前,失去了父親,現在又驟然失去了母親,自然很傷心,但是,在警方一番勸說之下,喬嘉義畢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他還是在屍體司法解剖同意書上簽字了。

秦明月在對關心的屍體進行詳細的解剖之後,也對楊舒蘭的屍體進行了詳細的解剖工作。

楊舒蘭身上沒有擊打傷,也沒有約束傷,隻有一些輕微的擦蹭傷,而這些傷都不緻命,很多人平時生活的時候,都會遇到,楊舒蘭的緻命傷在脖子上,頸動脈被肢解切斷,氣管也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這也導緻,楊舒蘭在受傷之後,沒辦法呼救。

之前的法醫在初步勘察屍體的時候,以爲死者的氣管被劃破,可能是兇手下手的力氣太大,無意間造成的,但是,秦明月在對其屍體進行詳細的屍檢之後,覺得,兇手劃破死者的氣管,不是意外,而是故意爲之,兇手下手的角度和力度,都恰到好處,既能做到一刀斃命,又能防止死者呼救,手法極其的老道。

“兇手一定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人,很可能是退伍軍人、特警之類的人。”秦明月把楊舒蘭的屍檢報告遞給許琅說道。

許琅接過屍檢報告看了看,然後,擡起頭,皺着眉頭問道:“那有沒有可能是經驗豐富的屠夫?或者是醫生?”

秦明月卻搖搖頭,說道:“如果是其他的案子,這些人很可能,但是,殺死楊舒蘭的兇手不是。”

“爲什麽?”

許琅和丁昊穹都疑惑不解的看着秦明月。

“你們看死者脖子上的傷口。”秦明月指着楊舒蘭脖子上那外翻的皮肉說道。

在楊舒蘭屍體被發現的時候,許琅看過楊舒蘭的傷口,不過,當時楊舒蘭的脖子附近凝固了很多鮮血,導緻傷口被鮮血粘合住了,許琅沒有看到什麽奇怪的地方,現在,死者脖子上的血迹被清理幹淨之後,許琅頓時就看出了不尋常。

死者的傷口呈現一字型,傷口從右至左,傷口的創面很小,也很細,幾乎跟現場發現的兇器一模一樣,而且傷口很深,從其外翻的皮肉來看,兇器在傷口停留的時間不超過三秒,這顯然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看到許琅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秦明月繼續說道:“你發現什麽了?”

許琅抿了抿嘴唇,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從工具台上,拿了一把和兇器相似的道具,握在手裏,然後,看着傷口,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一般兇手在選擇割喉這種方式的時候,一般都是站在受害者背後,一隻手固定住死者的腦袋,然後,一隻手持兇器,對準其脖子,一刀劃過,從而殺死對方,但是,許琅在觀察了一會兒之後,卻發現,死者的身上沒有約束傷,這就說明,兇手在作案的時候,不是從背後挾持對方的,而如果不是在這種狀态下殺死楊舒蘭的,那麽,隻有一種辦法,那就是從正門,直接揮刀。

但是,如果是從正面揮刀殺死對方的話,傷口應該是從左往右,而不是從右往左,除非,對方是個左撇子,然而,如果兇手是個左撇子的話,左手持刀留下的痕迹,跟右手留下的痕迹,是截然不同的。

看到許琅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秦明月笑了笑,從許琅的手裏接過刀具,然後,反握在手裏,看着許琅說道:“你說兇手是不是這樣握刀的呢?”

聞聽此言,許琅看向了秦明月,頓時,眼睛眯了起來,整個人也愣在了當場。

許琅看了看反握刀具的秦明月,又看了看死者的傷口,如果兇手不是從其背後挾持對方,從而殺死對方的話,那麽,兇手隻能站在其對面,然後反手握刀,采取突然襲擊,從而達到一刀斃命的效果,而想要做到這種效果的,肯定是受過特殊訓練的。

這種握刀手法,一般人不會這麽做的,一來反手握刀,在砍擊某個物體的時候,很容易受傷,二來,武器講究一寸長一寸強,很多人握刀的時候,都會直接握住刀柄,刀尖沖着對方,這樣,可以給人帶來一種心理上的安全感,而很少有人會選擇這種握刀方式,除非,對方是習慣了

這樣握刀,而一般選擇這樣握刀方式的,是那種受過特殊訓練的軍人,還有特警。

軍人所學的東西,既是爲了保命,也是爲了殺人,畢竟,戰争是殘酷的,也是血腥的,它們講究最簡單,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在最短的時間制服,甚至是殺死對方,講究的就是一刀斃命,所以,他們在訓練的時候,握刀的手法跟外人是不同的。

想要掌控某樣東西,首先,你要了解它,熟悉它,習慣它,從而才能掌握它,讓其發揮出最大的效果和攻擊性。

殺死楊舒蘭的兇器是水果刀,這一點兒已經确定了,而水果刀是日常生活當中最常見的一種武器,平常,水果刀隻是用來切水果的,雖然很鋒利,但是,刀具也很脆,而人體的皮膚和脂肪還是很厚的,人體的血管都隐藏在厚厚的皮膚和脂肪下面,想要依靠水果刀本身的鋒利和韌性直直的刺入人體,是不太現實的,如果沒有一定的技巧,估計,水果刀在刺入人體皮膚之後,沒多久,就會因爲受力過大而斷掉,這樣一來,不但無法做到一刀斃命,甚至人都不會被殺死,所以說,兇手是個很自信的人,而他的自信來源來他所掌握的殺人技巧。

直到這一刻,許琅才恍然大悟,原來,兇手是這麽殺人的。

“原來是這樣啊。”許琅喃喃自語道。

看到許琅明白了其中的緣由,秦明月就放下刀具,轉過身,看着許琅,說道:“死者從遇襲到死亡,中間相隔不到三分鍾。”

三分鍾殺死一個人,果然,兇手是受過特殊訓練的。

“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十三号的下午一點到兩點之間,死者生前沒有遭到挾持和毆打,也沒有發生性關系,兇手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爲了殺人而殺人的。”秦明月說道。

“這和王安宴回到小區的時間基本吻合。”丁昊穹在一旁說道。

許琅點點頭,确實,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殺死楊舒蘭的兇手很可能就是已經潛逃的王安宴,但是,新的疑問也随之出現了。

楊舒蘭是王安宴的房東,兩個人都住在一樓,而且還是門對門,王安宴爲什麽要殺死楊舒蘭呢?他殺死楊舒蘭的動機和目的又是什麽呢?

之前,在勘察現場的時候,發現房間裏沒有打鬥的痕迹,也沒有财物丢失的迹象,房間裏整整齊齊,幹幹淨淨,顯然,兇手不是爲了某樣東西而殺人的,而剛才秦明月又說了,死者在生前和死後,都沒有被強-奸的迹象,這說明,兇手不是爲了圖色而殺人的,這樣一來,兇手的作案動機就成爲了一個謎團。

既然暫時想不通這些,許琅就不去想了,而是轉過頭,看着丁昊穹問道:“王安宴有服兵役的記錄嗎?”

丁昊穹一愣,随即,他就明白許琅想問什麽了。

丁昊穹搖搖頭,說道:“我查過王安宴的過去,他沒有服兵役的記錄。”

“沒有服過兵役?”

許琅皺起了眉頭,顯然,他對這個結果感到意外,更多的還是困惑。

“不過,我們在調查王安宴過去的時候,發現,王安宴在高中畢業之後,就離開了濱江市,出了國。”丁昊穹補充道。

“出國?去了哪裏?”許琅連忙問道。

“以色列。”

聞聽此言,許琅頓時瞳孔一縮,擡起頭,臉色凝重的看着丁昊穹,似乎,他想到了什麽。

丁昊穹看着許琅,也看出許琅在想什麽了,他也點點頭,說道:“看來,我們想的是一樣的。”

王安宴确實沒有在華夏國服過兵役,畢竟,華夏國人口衆多,雖然也有義務兵,每年,各個部隊和軍區都會招兵入伍,但是,這隻是一種選擇,而不是強制性的,公民有權利不當兵,當然,如果你選擇了當兵,卻在進入部隊服役的時候,後悔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而以色列是一個十分混亂的地方,常年都在打仗,除了他們本地的部隊之外,他們也會雇傭一些雇傭兵,或者從其他國家召集一些人參軍,從而繼續打仗。

既然王安宴去過以色列,那麽,有沒有可能,王安宴在去往以色列的時候,在當年當兵了,從而學會了部隊的殺人技巧,畢竟是在戰場人,不是殺人就是被殺,戰場是沒有法律和道德可言的,唯一的就是活下去。

想到這,許琅看向丁昊穹說道:“立即去調查王安宴在以色列的一切事情,看看他有沒有在當地服過兵役。”

丁昊穹點點頭,答應一聲,轉身就離開了。

許琅則陷入了沉思,就算是王安宴當過兵,學會了部隊的那種殺人技巧,可是,許琅還是搞不清楚,楊舒蘭是不是他殺害的,如果是,他殺死楊舒蘭的動機和目的又是什麽呢?

看來,一切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才能窺探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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