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号當天,仁江集團就開始了一系列的動作。
首先,之前公司做的一系列慈善和變賣措施,在鄒仁江遇害,鄒元良開始接手公司之後,全面停止了。
其次,仁江集團大規模的開始收縮自己的産業,很多待定的商業合作,也全面停止了,而一些既定的商業投資,雖然沒有取消投資,但是,投資的資金驟降起來。
然後,仁江集團開始大量收購那些已經流散出去的公司股權。
最後,因爲近日來,仁江集團的種種異常的騷操作,讓很多人看的很迷惑,股票開始狂跌,而仁江集團已經開始投入大量資金開始拯救股票了。
恒達大樓是仁江集團近幾年來,動作最大的一次,也是投資最大的一次,本來在幾個月前就應該開業的,但是,因爲鄒仁江的意思,遲遲沒有開業,而本來定于八月三十一号開業的,也因爲鄒仁江突然遇害,而再次停止,警方開始封-鎖現場,介入調查,讓恒達大樓再次開業的計劃擱淺。
原本,很多人在鄒仁江遇害之後,都想看看鄒元良兄弟三人還有鄒仁江的妻子,會不會進行争奪遺産的狗血劇情,對于這種争權奪利的事情,很多人都司空見慣了,至于仁江集團最後是誰來掌權,落在誰的手裏,他們很關心,但是,也不是特别的關心,他們現在關心的是,隻要仁江集團内部出現動蕩,那麽,他們就有機可乘,可以乘此機會獲取利益,然而,鄒元良等人的舉動讓很多等着看好戲的人失望了,仁江集團沒有出現内讧,反而十分的平靜。
在鄒仁江遇害之後,公司就由鄒元良接手,而唐婉清和鄒溫可都在積極配合鄒元良,穩定已經因爲各種原因而出現動蕩的仁江集團,這個結果是出乎大部分人預料的。
當然,仁江集團的這些變故和操作,都跟CSY無關,他們現在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偵辦鄒仁江遇害的案子上。
呂星根據恒達大樓的監控錄像發現了孫文耀的蹤迹,這讓CSY的所有成員都開始興奮起來,許琅要求呂星根據那輛轎車一路追查下去,但是,一路追查下去之後,卻沒有什麽線索。
根據天眼系統顯示,鄒仁江最後一次出現在公衆面前,确實是八月八号,而鄒仁江别墅附近的監控,也拍到,在八月九号的淩晨一點多,鄒仁江獨自駕駛着一臉黑色奔馳轎車離開了别墅,去往了城南區,而車子到了城南區的一個海灘之後,就此消失。
因爲城南區靠近大海,而海域遼闊,很多海灘都沒有開放出來,更多的還是不适合開發,天眼系統不完善,從而沒有看到那輛黑色轎車去了哪裏,不過,可以确定的是,鄒仁江最後出現的地方在城南區。
當這個情況出現之後,CSY立即聯系了城南區的公安分局,讓他們帶人去鄒仁江轎車最後消失的地方去查一查,看看在現場能否發現一些線索。
對于這個情況,無論是城南區的公安分局,還是刑偵支隊,亦或者當地的派出所,他們的心情是很複雜的,不管是之前的李昭菁案件,還是楊榮偉案件,亦或者是後來的陳家河案件,都讓城南區成爲了衆矢之的,在最近的幾起案子當中,城南區暴露了很多問題,比如碼頭管理不當,走私船泛濫,有官員腐-敗等等問題,這讓城南區在到總局開會的時候,總是擡不起頭來,而這次鄒仁江遇害案,又牽扯到了城南區,他們心裏跟黃連一般的苦。
在呂星這邊發現重大線索之後,去調查鄒仁江和仁江集團賬戶流水情況的丁昊穹也回來了,他跟許琅彙報了調查的結果。
在過去的三個月時間裏,鄒仁江大肆做慈善工作,短短三個月時間,他就揮霍了差不多幾十億的資金,這些錢,确實都用在了做慈善上面,S市的所有孤兒院、精神病院、養老院還有很多希望可以得到幫助的地方,都得到了仁江集團的幫助,而且是不遺餘力的幫助,除了S市之外,在華夏的西北部,仁江集團建設了數十所希望學校。
在鄒仁江遇害之前,這些希望小學已經建設到了一半,花銷很大,不管鄒仁江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動機是什麽,總之,在慈善這一塊上,對于鄒仁江和其仁江集團的評價都很高,畢竟,他讓很多人得到了幫助,讓很多孩子可以有地方讀書了。
當然,這些慈善工作,幾乎都是以鄒仁江的名義進行的,而這些龐大的資金,除了仁江集團本身的資金之外,更多的還是他在變賣手裏的股權和産業在進行的。
鄒仁江有錢嗎?他确實很有錢,S市的首富,說他沒錢,誰都不相信,他在S市,甚至是H省都是舉足輕重的,可是,鄒仁江這麽做,讓仁江集團出現了很多問題,比如,突然動用大筆資金,讓公司的資金流轉出現了問題,而他在不斷的變賣手裏的産業和股權,也給仁江集團的穩定和發展帶來了很大的影響和沖擊。
鄒仁江的這波操作,讓很多人都看不懂,做慈善,
很多人都會去做,不管是個人還是企業單位,每年都會進行,至于,他們是真的想要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還是隻是爲了博取關注,獲得名望,從而間接的獲利,就不得而知了,在鄒仁江做慈善的時候,投資很大,也有不少人跟着一起進行投資,隻是,誰都看的出來,做慈善,投資很大,回報卻很小,甚至沒有回報,慈善很多企業家都會去做,但是,絕對不會這麽瘋狂的去做。
當然,這些慈善的活動,丁昊穹在調查一番之後,發現都是合理合法的,沒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但是,在鄒仁江出售名下的産業和股權的時候,丁昊穹還是從中發現了一些端倪。
鄒仁江出售産業和股權的價格很低,比市場價要低很多,當然,不是沒有人出高價購買他名下的産業和股權,而是,他選擇交易的對象,都十分的耐人尋味,因爲,這些購買他手裏産業和股權的人,不是經常和仁江集團合作的生意夥伴,也不是一般的商業競争對手,而是那些曾經被鄒仁江搞的家破人亡的企業。
丁昊穹在調查到這裏的時候,感覺鄒仁江這麽做,就像是白給他們一般,這讓丁昊穹感到疑惑起來。
除了鄒仁江在近半年時間内的異常舉動之外,仁江集團在近半個多月的時間内,也出現了異常情況。
在鄒仁江失蹤的第三天,仁江集團就開始籌措大量的現金,除了之前樊陽查到的一億一千多萬之外,銀行方面反映,在這段時間裏,仁江集團從銀行内提現了足足五億資金,而經辦這些事的,就是仁江集團的副董事長鄒元良。
許琅聽到這,皺起了眉頭,他看着丁昊穹問道:“鄒元良緊急籌措這麽多的現金幹什麽?”
丁昊穹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暫時還不清楚個,不過,我覺得,他這麽做肯定是跟鄒仁江的失蹤有關系。”
許琅點點頭,他覺得丁昊穹說的沒錯,一個大型企業運轉工作,需要資金這很正常,像仁江集團這樣的大公司,他們每天的流水很大,這并不稀奇,但是,現在是網絡時代,公司流水都是通過轉賬等方式進行的,不會進行現金交易,一來,這麽多現金要提現,需要時間,二來,錢越多攜帶起來越不方便,而且,安全也無法保障,六億多的現金出現,給人的感覺就是,鄒仁江被綁架了,歹徒在進行勒索行爲,但是,許琅他們調查了S市的立案系統,鄒仁江的家屬根本沒有報警,如果鄒仁江真的被綁架勒索了,他們爲什麽不報警處理呢?
不管是乾龍在短時間内從銀行提現,還是這五億資金的提現,都指向了仁江集團副董事長鄒元良。
“既然鄒元良有問題,有嫌疑,就把他帶回來進行詢問吧。”許琅說道。
丁昊穹卻想了想,說道:“這個時候,把鄒元良帶回來,是不是不太合适?”
“嗯?有什麽不合适的?”許琅詫異的看向丁昊穹問道。
“你看啊,現在鄒仁江已經遇害了,而仁江集團因爲之前的一系列動作,導緻公司出現了很多問題,看起來仁江集團還風平浪靜,可是,根據我們的調查,仁江集團已經搖搖欲墜了,出現情況了,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帶走鄒元良,不管他到底和鄒仁江的遇害有沒有關系,給外人的感覺就不好,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仁江集團倒了,那麽,對于S市的經濟會有很大的影響的。”丁昊穹說道。
聽到丁昊穹這麽說,許琅也陷入了沉思當中。
丁昊穹的分析不是沒有道理,這也是田永春和市局領導最擔心的事情,一個鄒仁江死了不要緊,隻要調查清楚他遇害的真相就可以了,但是,仁江集團不能倒,至少,不能再現在這個關鍵而敏感的時候倒下,一旦仁江集團倒了,那麽,對于S市的市場經濟的沖擊會很大的。
鄒仁江在S市經營多年,涉足的産業衆多,幾乎各行各業都有仁江集團的觸角,如果,在這個時候仁江集團突然倒了,那麽,市場肯定會出現動蕩和混亂的,這不是許琅他們想要的結果,也不是市局領導想要看的。
經濟是一個城市的命脈,如果經濟出現了問題,那麽,對于一個城市的打擊是很大的,當然,也不是說,S市離開了仁江集團就不行,但是,仁江集團畢竟是S市最大的企業單位,能穩定自然是最好的,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想到這,許琅說道:“這樣,你跟我去一趟仁江集團,見一見鄒元良,當面問清楚這些事情,如果他配合我們的調查,一切都好說,如果不配合......”
許琅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丁昊穹想了想,點點頭,覺得許琅的這個辦法可行,于是,兩個人就離開了CSY,再次來到了仁江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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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仁江集團之後,許琅跟前台說了一聲,很快,鄒元良的秘書就來到了一樓,親自帶着許琅他們去往了鄒
元良的辦公室。
來到鄒元良辦公室的時候,鄒元良不在,根據女秘書說,鄒元良正在開會,估計二十分鍾之後,會議會結束,讓許琅他們在這裏等一會了。
對于這個安排,許琅他們自然沒有什麽意見了。
其實,在鄒仁江遇害的事情發生之後,警方在調查鄒仁江的時候,也發現了很多問題,而這些問題,都是跟仁江集團的崛起有關系的。
每一個企業的崛起都不是偶然的,戰場是殘酷的,是人肉攪拌機,而商場如戰場,雖然,商場沒有戰場那麽血腥,但是,同樣很殘酷,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許琅在翻閱仁江集團的崛起之路的資料的時候,發現,仁江集團其實在很多地方都存在問題,隻是,這些問題看起來并不嚴重,大部分都可以勉強可以解釋,但是,這些隻是許琅他們看到的,那麽,那些不能放在桌面上,許琅他們看不到的東西,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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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琅不相信,仁江集團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水至清則無魚,當然,這些都不是許琅他們現在該操心的問題。
在等待鄒元良回來的時候,許琅沒有一直坐在沙發上等待,而是來到落地窗前站定,透過玻璃,俯瞰着腳下這座城市,許琅不得不承認一句話,站得高看得遠,從鄒元良的辦公室看待這座城市,感覺把整座城市都踩在了腳底下,精神上可以得到很大的滿足。
“咔嚓、”
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了,鄒元良走了進來,他看到許琅和丁昊穹之後,皺了皺眉頭,然後,就開口問道:“許警官,丁警官,你們怎麽又來了?難道是我父親的案子有了新的進展?”
聽到鄒元良的聲音,許琅轉過身,看着鄒元良,沒有寒暄,沒有客套,直奔主題的問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們警方?”
鄒元良一愣,随即,皺起了眉頭,眼神微動。
“許警官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該告訴你們的事情,我已經在CSY說的很清楚了,不知道許警官說的是什麽事情?”鄒元良在沙發前坐下,看着許琅問道。
許琅回到沙發旁坐下,看着鄒元良,凝視着他的眼睛,問道:“鄒仁江爲什麽從幾個月前,就開始大力做慈善了?”
“我父親是S市的慈善大使,做做慈善,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嗎?”鄒元良緩緩地說道。
“哦,是嗎?可是,根據我們的了解,鄒仁江這次做慈善的力度很大,目前已經投入了數十億的資金,難道你不想解釋一下嗎?”許琅追問道。
鄒元良看着許琅,眯了眯眼睛,說道:“我父親白手起家,把仁江集團發展到現在,離不開很多人的幫助,他老了,想做做慈善,而我們公司又可以做到,所以就去做了。”
“就這麽簡單?”許琅問道。
“就這麽簡單。”
“沒有人威脅他這麽做嗎?”許琅又問道。
鄒元良神色微動,沉默了幾秒鍾,說道:“我不是很明白許警官的意思,做慈善完全是處于自願,沒有誰會強迫要求誰去做慈善了,而且,以我父親的身份地位,又有誰可以威脅他呢?”
許琅挑了挑眉頭,看着鄒元良,而鄒元良也看着許琅。
“乾龍是你們仁江集團的人吧?”許琅轉移話題問道。
鄒元良點點頭,說道:“是的,乾龍是我們仁江集團财務部的經理,不過,他已經離職了,怎麽?許警官找乾龍有事兒?”
“離職了?”
許琅皺了皺眉頭,說道:“可是,根據我們調查的情況是,乾龍是請假了,而且還得到了你的批準啊。”
聽到許琅這麽說,鄒元良點點頭,說道:“許警官說的沒錯,乾龍确實是請假了,但是,在昨天晚上,乾龍已經被我們公司解雇了,他不在市我們仁江集團的人了,如果,你們想要找乾龍的話,我幫不了你們。”
“爲什麽要解雇乾龍?”許琅問道。
“下面人跟我彙報,說乾龍利用職務之便,挪-用-公-款,數額巨大,所以,我解雇了他,而且,公司的律師團隊已經準備起訴乾龍了。”鄒元良緩緩的說道。
“挪-用-公-款?挪用了多少?”
“一億一千七百萬。”鄒元良想也沒想的說道。
“一個财務部的經理有這麽大權力,動用這麽多的資金嗎?就算他有,你作爲公司的董事長會不知道?”許琅緊蹙着眉頭問道。
“我們公司财務這方面,一直都是乾龍負責的,他很敬業,所以,我和我父親都很信任他,我父親活着的時候,給予了他很大的權利,所以,他能調動這麽多資金很正常,我也是在昨天才知道這件事的,有什麽問題嗎?許警官。”
鄒元良看着許琅,許琅也看着他,兩個人再次沉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