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琅開車來到了城中區派出所,了解昨天晚上關于仁江集團辦公大樓下鈔票雨的事情。
所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在聽完許琅說明的來意之後,就彙報了相關情況。
昨天晚上八點左右,派出所的民警同志早已經下班了,除了幾個負責值班的警察之外,突然接到報警電話,說是仁江集團辦公大樓那邊出現了異常情況,有人在仁江集團辦公大樓撒錢,從而引發的很大的騷動,現場很混亂。
情況緊急,值班民警把這件事第一時間彙報給了所長,與此同時,他們已經帶人開車趕往了現場。
當他們抵達現場的時候,現場确實一片混亂,天空當中還在飄落着很多百元大鈔,有很多行人聚集在樓下,低頭瘋狂的從地上撿錢,因爲鈔票衆多,衆人在撿錢的時候,引發的混亂,你推我搡,發生口角,差點就引起鬥毆事件,而仁江集團的安保人員,則一直在大聲的勸阻那些在瘋狂撿錢的人,不要撿了,說這是他們公司的錢,然而,根本沒有人聽他們的,畢竟,天上掉錢的事情,管他這錢是誰的呢,先撿了再說。
警方在抵達現場之後,第一時間來到現場,開始維持秩序。
仁江集團的安保人員,在看到警方之後,也參與了維持秩序當中。
天上掉錢是稀罕事兒,白撿的便宜,誰都想拿一點兒,但是,這畢竟不是自己的個人合法所得,在看到警察來了之後,之前,還因爲撿錢的事情,而你推我搡,惡語相向,甚至要大打出手的人,頓時做鳥獸散,很多人看到警察來了之後,抱着撿到的錢,就跑路了。
警方雖然想要阻止這些拿錢跑路的人,但是,因爲現場參與撿錢的人太多了,而警方來的人又太少了,隻能勉強維持現場的秩序,不讓這些行人繼續撿錢而已。
派出所的所長也在接到電話之後,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開始現場做工作,讓那些撿了錢沒有離開的人,把撿到的錢上繳上來,而仁江集團的安保人員則負責把那些還沒有來得及撿起來的錢收集起來。
面對到嘴的肥肉,到手的利益,馬上就不屬于自己了,還是有很多人不願意的,但是,最後在一番思想教育之後,他們還是不情不願的把這些錢上繳上來了,至于是上繳了多少,是全額,還是一半,甚至更少,這個就無法搞清楚了。
在維持好了現場的秩序,而飄落的鈔票也陸陸續續被收集起來之後,所長就帶着幾個人,還有公司的兩名安保人員進入了仁江集團的辦公大樓,根據他們描述鈔票飄落的地點,直接來到了樓頂。
等警方來到樓頂的時候,樓頂一個人都沒有,除了幾個放置鈔票的袋子之外,沒有發現太多的線索。
因爲現場的鈔票數額巨大,而安保人員也不清楚這些錢是怎麽回事兒,警方隻好暫時把這筆錢給扣押下來。
随後,仁江集團的相關負責人就來到了現場,處理相關情況,但是,該負責人也不清楚這筆錢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是什麽人在樓頂這麽做,甚至,這筆巨款是不是他們公司的,他都說不清楚,沒辦法,警方隻好暫時把錢款帶回派出所,等待近一步的調查結果。
隻是,讓警方沒想到的是,仁江集團辦公大樓夜間下了一場鈔票雨的事情,很快就被報道出來,在網上引起了一片嘩然,更多的還是在吐槽,自己當時爲什麽沒有在事發現場,可惜無比。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許琅在聽完之後,皺緊了眉頭,他有幾件事想不通。
第一,報警電話是誰打的?是仁江集團的安保人員打的,還是現場的行人撥打的?
第二,這筆錢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是不是屬于仁江集團的。
第三,這個撒錢的人這麽做到底是什麽目的?
想到這些疑問,許琅就問道:“那筆錢現在在哪?”
“哦,錢,我們帶回來之後,就放在了證物室裏在。”所長說道。
“具體有多少錢?”
“我們統計了一下,大概有一千八百六十多萬。”
“都是現金?”
“對,都是現金,而且,都是新鈔,其中有不少連号的。”
聞聽此言,許琅皺了皺眉頭,問道:“這些錢是不是假鈔?”
所長搖搖頭,說道:“不是假鈔,我們都檢驗過了,全都是真鈔。”
聽到所長這麽說,許琅眉頭愈發的緊蹙起來,突然出現這麽多真鈔,而且都是嶄新的鈔票,肯定是從銀行取出來的,其實,許琅在聽完整起案件的經過之後,首先聯想到的就是,這筆錢不是真鈔,而是假鈔,因爲沒有哪個人,會把自己手裏的真鈔當做垃圾一般丢棄的,但是,結果卻顯示,這些錢不是假鈔,這就說明,做這件事的人肯定有其目的所在,至于什麽目的,這就是需要警方去調查的事情了。
“現場的現金都回收了嗎?”許琅問道。
所長苦笑着搖搖頭,說道:“樓頂沒有抛
灑的現金是回收了,但是,已經被抛灑下去的現金,凡是被我們發現的,都已經回收了,至于那些路人撿到的錢,我們也隻回收了很少一部分。”
“哎.......”
說到這,所長長長的歎了口氣。
許琅沒有說什麽,他知道所長在歎息什麽,俗話說的話,鳥爲食亡,人爲财死,面對着掉落在自己眼前的鈔票,是個人就會産生貪念,就算,那些一開始沒有貪念的人,在看到那麽多人都在撿錢,也會産生貪念,從而參與進去,而事後,要把到手的東西再交出去,十個人裏面有九個半都不願意,自然,回收上來的錢肯定很少。
這還不是最讓所長頭疼的事情,最讓他頭疼的事情則是,現場到底一共有多少錢,這才是一個問題,目前,警方扣押的錢,在一千八百多萬,但是,具體的數字是多少,誰也不清楚。
想到這,許琅就問道:“這筆錢是誰的?是仁江集團的嗎?”
所長搖搖頭,說道:“我們昨晚在趕到案發現場之後,就詢問過仁江集團的負責人,他們也不清楚這筆錢到底是誰的,而且,我們昨晚爲了回收那些鈔票,是花費了很大工夫的。”
“那仁江集團的真正負責人怎麽說,有沒有人來認領這筆錢?”許琅又問道。
所長再次搖搖頭,說道:“從事發到現在,還沒有人來我們這認領這筆錢,我們也聯系了仁江集團的副董事長鄒元良,本來,說好是今天上午他會到我們這裏來一趟的,但是......”
說到這,所長看向許琅,意思不言而喻,那自然是鄒仁江遇害的事情了。
鄒仁江遇害的消息,衆多媒體在第一時間報道出來,而警方自然是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件事。
許琅點點頭,想了想,問道:“對了,回收現金的事情還在進行嗎?”
所長點點頭,說道:“是的,還在進行,現場的鈔票我們已經回收完畢了,接下來,就是找到那些曾經撿到錢的人,讓他們把這筆錢退還回來,不過......”
所長在說到最後,沒有繼續說下去了,許琅明白所長的意思,這個工作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困難很大,第一,不知道錢的具體數額,第二,不知道每個人都撿了多少錢,他們就算願意退還,又會退還多少,這就是一個問題,不管怎麽樣,最後回收回來的錢,肯定會和實際的數額有一定的差距,而警方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這個差距越來越小,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要弄清楚這筆錢的主人是誰,具體金額到底有多少。
見許琅半天沒有說話,所長猶豫一下,開口問道:“許組長,你這次來,是不是爲了鄒仁江遇害的案子來的?”
都是警察同志,許琅也沒有隐瞞的意思,點點頭,說道:“是的。”
“你覺得,昨晚的鈔票雨事件和鄒仁江今天遇害的事情有關聯?”所長問道。
許琅點點頭,說道:“雖然暫時沒有看出兩者之間有直接的關系,但是,他們都跟仁江集團有關,我們必須的搞清楚真相啊。”
“是啊,是啊。”所長忙不疊的點頭。
然後,他又問道:“那許組長接下來打算怎麽辦?那筆錢是不是轉移到你們CSY?”
許琅想了想,說道:“錢的事情晚點兒再說,現在,你跟我去一趟仁江集團,問問鈔票雨的具體情況。”
“好,沒問題。”
雷厲風行是警察的一貫作風,在決定接下來要做什麽之後,許琅就和所長一起前往了仁江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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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江集團的辦公大樓位于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之一。
那是一棟有三十多層的辦公大樓,在恒達大樓沒有建成之前,是S市最高的辦公大樓了。
許琅的他們的警車在公司門口就被集團的安保人員攔下了,許琅他們出示證件之後,就進入了公司。
許琅在下車的時候,就發現,今天仁江集團的氣氛很壓抑,安保人員很多,不知道是該公司的安保措施一向就如此,還是因爲受到了昨天鈔票雨事件的影響,臨時增加了安保的力量,亦或者是受到了鄒仁江遇害事情的影響。
而在下車的時候,許琅明顯看到,在公司的外面,聚集了不少媒體記者,他們吵着想要進入公司進行采訪,但是,都被拒之門外了。
這也很正常,畢竟,昨天晚上仁江集團辦公大樓才出事情,而今天,仁江集團的董事長鄒仁江又突然遇害了,不管是哪件事都是很勁爆的新聞,作爲媒體工作者,他們自然想要在第一時間挖到猛料了。
許琅在進入公司的時候,下意識的朝那群記者當中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就是昨天出現在恒達大樓樓頂,鄒仁江遇害現場的那個生活報新聞的記者江琳兒,而江琳兒也看到了許琅,她剛想過來和許琅打個招呼,就被保安攔下,許琅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和對方說話的意思,轉身進入了公司。
在公司前台,許琅亮明身份,說出來意之後,對方就把這件事彙報上去,沒多久,她就帶着許琅和所長乘坐電梯,前往鄒元良的辦公室。
鄒元良的辦公室在頂樓,對于這種現象,許琅不覺得奇怪,大部分上市公司,老闆的辦公室都在公司的頂樓,一來,在大樓的頂層,可以欣賞到外面的風景,站在落地窗前,就可以俯瞰腳下的一切,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二來,自然是彰顯他們的身份,不管他們願意不願意,都會這麽安排。
來到鄒元良的辦公室之後,許琅就再次看到了鄒元良。
上午,因爲鄒仁江遇害的案子,許琅就看到了鄒元良,而鄒元良還去了一趟CSY,接受詢問,不過,但是詢問鄒元良的不是許琅,而是丁昊穹罷了。
“許警官,我們又見面了。”
雙方打了個招呼,就在其辦公室的會客廳坐下。
鄒元良一身職業裝打扮,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表情,看不出其喜怒哀樂,在坐下之後,鄒元良直奔主題的問道:“許警官,我們上午不是才見過面嘛,該說的,我都在CSY說清楚了,不知道,許警官這次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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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琅笑着看着鄒元良,說道:“哦,你别誤會,我這次來,不是爲了你父親的事情。”
“那你來這裏是?”
鄒元良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向了坐在許琅身邊的所長,似乎想到了什麽,微微眯了眯眼睛。
許琅點點頭,說道:“我聽說昨天晚上,在仁江集團的辦公大樓下了一場浩大的鈔票雨,我想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聽到許琅這麽說,鄒元良皺了皺眉頭,神色微微有些不悅,但是,這種不悅的表情隻是一閃而逝,很快,就恢複正常,他看着許琅問道:“這種事情也歸你們CSY管?”
許琅和所長對視一眼,然後,許琅看向鄒元良,說道:“在你父親遇害的現場,我們發現了大量的現金鈔票,而昨天晚上,在你們仁江集團辦公大樓的樓頂也出現了大量的現金鈔票,我們懷疑,這兩件事有關聯,就過來問問。”
“那不知道許警官想問什麽呢?”鄒元良點點頭問道。
“昨天晚上的鈔票是怎麽回事兒?是不是你們公司某個人的惡作劇?”許琅問道。
“惡作劇?許警官,你是在說我呢,還是指什麽?”鄒元良反問道。
“我沒有特指某個人,我隻是想知道,那筆錢是不是你們公司的,如果是你們公司的,那麽,在樓頂抛灑錢财的人又是誰?”
“錢,不是我們公司的,至少,我不知道這筆錢的來曆。”
“那會不會是你們公司内部某個員工做的呢?”許琅緊追不舍的問道。
鄒元良搖搖頭,說道:“不是。”
“你怎麽這麽肯定?”
“我在回到公司之後,第一時間讓人去調查這件事了,已經确定不是我們公司内部員工做的。”
“你就這麽笃定?”許琅有些好奇的問道。
“據我所知,現場發現的現金将近兩千萬,而兩千萬對于我來說,不算什麽大錢,但是,對于我們公司大部分員工來說,那絕對算是一筆巨款,而能夠短時間拿出這麽多現金的人,在我們公司屈指可數,而對于他們,我們公司内部已經進行調查了,不是他們。”
聽完鄒元良的解釋,許琅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他感覺這個鄒元良似乎在可以的隐瞞着什麽,那麽,他到底想要隐瞞什麽呢?
“對于這件事,你怎麽看?”許琅問道。
鄒元良看着許琅,想了想,搖搖頭,說道:“可能就像許警官剛才說的那樣,這可能是某個人的惡作劇吧。”
“惡作劇?鄒總,你真的相信這是惡作劇嗎?”許琅追問道。
鄒元良直起身子,身體微微前傾,看着許琅,說道:“調查事情的真相不是你們警察應該做的事情嘛?”
許琅默然。
“再說了,我父親遭人殺害了,你們警察不去調查殺害我父親的真兇,卻跑到我這兒來問什麽鈔票雨的事情,我個人覺得,這恐怕不太好吧,再怎麽說,我父親在S市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在,他遇害了,難道,你們就是這樣對待一個對S市的經濟發展做出巨大貢獻的人嗎?”鄒元良的語氣變得淩厲起來。
許琅眯了眯眼睛,看着鄒元良,說道:“鄒總放心,關于你父親遇害的事情,我們已經開始着手調查,我相信,很快就會給出一個結果的,不過,鈔票雨的事情,我們也會調查的,希望鄒總能夠配合我們的調查,這樣,對你,對我,都好,你說呢?”
鄒元良的身體再次前傾,看着許琅,點點頭,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我相信你們警方,也希望你們警方能夠早日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給我們這些受害者家屬一個交代。”
“那是自然。”許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