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像漏鬥裏的流沙,總是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流逝。
轉眼之間,原本烈日高懸的天空逐漸被黑夜吞噬,S市這座沿海城市亮起了燦爛的燈火,出去調查走訪的CSY成員也陸陸續續回到了CSY。
在辦公區内,丁昊穹率先把他調查到的情報進行了彙報。
丁昊穹去了相關部門進行調查,發現,在S市及其所管轄的鄉鎮區内,一共有幾十家養殖場,這些養殖場大部分養殖的都是一些海鮮産品,畢竟,S市是沿海城市,雖然這裏的海鮮很多,但是,有一些海鮮還是很稀有的,需要人工養殖才能達到人們的需求,而一小部分養殖場,确實養殖了一些野生動物,則其中以各類蛇,還有一些類似于蠍子之類可以入藥的動物,當然,也有一些專門養殖提供人們吃的動物,其中 ,就有錦雞之類的,但是,像懶猴之類的靈長類動物,幾乎沒有養殖場養殖,一來,懶猴是國家保護動物,除了一些動物園會養殖之外,私人基本上是不允許養殖的,二來,像懶猴這樣的動物,既不能賣錢,又不能吃,養殖也不賺錢,所以,在丁昊穹調查的這些養殖場内幾乎沒有人養殖。
丁昊穹在相關部門内調取了這幾十家養殖場的資料信息,發現這些養殖場大部分在是在S市郊區,及其十分靠近市區的鄉鎮内,在衆多的養殖場内沒有出現恒通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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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這個情況之後,有些事情就明朗起來,半年多以前,陳望運輸那一批說是私人養殖的野生動物,肯定不是在養殖場弄到的了,那麽,問題也就來了。
第一,陳望運輸的野生動物是從哪來的?又準備運到什麽地方去?他運輸在這些是否是爲了牟利?
第二,既然恒通縣沒有養殖場,那麽,恒通縣公安局局長陳國棟爲什麽會在陳望被S市警方扣押之後,第一時間來到了這裏,說明情況呢?
第三,陳望運輸的野生動物,是否跟陳家河有關,而許琅他們在去陳家河進行調查走訪陳秋敏案件的時候,陳國棟等人的阻攔,是否與此有關呢?
這些問題暫時都無法解答,也無法很快得到确定。
在丁昊穹彙報完調查到的情況之後,賴邳也彙報了他今天白天的調查情況。
在得知死在城南碼頭的人是陳望之後,在樊陽和秦明月他們忙着勘察現場,檢查屍體,搜集證據的時候 ,賴邳帶着城南派出所的民警,還有 城南刑偵支隊的協助,在城南碼頭附近進行了走訪工作。
陳望遇害的碼頭,是一處基本上廢棄不用的碼頭,之所以廢棄,一來是随着城市的發展和規劃,大型的碼頭早已經建成,而城南碼頭已經無法滿足海上的運輸了,二來,因爲在這處碼頭上發生了多次偷渡事件,警方多次打擊,偷渡的事情還是屢有發生,爲了以絕後患,就徹底的封掉了這個意義不大的碼頭 ,雖然不能徹底的杜絕偷渡的事件發生,但是,自從查封了這個碼頭之後,類似偷渡的事件确實少了很多。
賴邳在走訪調查的時候發現,在陳望遇害的那段時間裏,碼頭周圍沒有什麽人在附近活動,也就是說,沒有找到目擊者。
雖然,賴邳他們在走訪調查的時候,在碼頭附近遇到一個釣魚愛好者,根據他們的講述,他們确實每天都會到碼頭附近釣魚,但是,基本上都是釣魚釣到下午,夕陽西斜之後,他們就回家了,而根據秦明月在初步屍檢給出的陳望遇害的死亡時間,大概是昨天晚上的淩晨四點左右,而這個時間,大部分的都在熟睡當中,不可能跑到碼頭去閑逛。
雖然碼頭早已經被廢棄不用了,但是,在碼頭附近,賴邳他們還是找到了一些居住在碼頭附近的人,這些人都是流浪漢和拾荒者,賴邳在調查走訪的時候,從他們那裏也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情報,不過,其中一個長期生活在碼頭的流浪漢告訴了賴邳一件事。
碼頭雖然被廢棄不用了,也遭到了相關部門的查封,但是,每隔一段時間,尤其是晚上的時候,都會有一些簡易的漁船出現在碼頭,他們出現的時間都是在深夜十分,而且,漁船從來不開燈,他們在靠近碼頭之後不會停留太久,也就幾分鍾而已,然後,就會離開,他曾經看到,有人在深夜十分拎着大大的行李箱,早早的來到碼頭,等着這些漁船的出現,當漁船來了之後,他們就會上船,随着漁船一起離開。
聽完賴邳的彙報,羅佳妍說道:“這是偷渡吧?”
許琅他們幾個人對視一眼,點點頭。
根據流浪漢的描述,這百分百是偷渡,應該是一些在國内欠下高利貸,或者犯下罪行的犯罪分子,爲了躲避債務或者逃避法律的懲處,選擇逃跑。
在華夏國内地這樣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發生,但是,S市位于華夏國的最南方,這裏緊鄰大海,很多在内地犯下嚴重罪行的犯人,在選擇逃跑的時候,第一時間都會想到S市,每年從内地各個城市逃亡到S市,選擇從這裏偷渡出國的犯罪分子确實不少,當然,大部分犯罪分子都在逃亡的路上,或者在S市被逮捕歸案了,就算是他們來到S市,已經偷渡出海了,隻要還在華夏國的海域範圍内,一旦内海警發現,也會落網,在十幾二十多年前,從這裏偷渡出去的犯罪分子确實不少,但是,随着現在社會的發展,還有國家相關政策的出-台,想要偷渡出國,其實并不容易,但是,也不是說沒有。
而城南碼頭,就曾經是偷渡客最喜歡去的地方,而負責協助這些人偷渡的人也不少,但是,在S市領導的指令下,刑警、經警、緝毒警察、交警、海警等各個部門的配合之下,嚴打偷渡,這才把衆多寄希望從S市逃亡國外的犯罪分子抓捕歸案,而對這些協助偷渡的蛇頭的懲罰也是極其嚴厲的,這樣一來,一方面震懾了很多蛇頭,另一方面也減少了偷渡事件的發生。
許琅的大腦在高速的運轉,雖然暫時陳望的屍檢結果還沒有出來,但是,就目前調查到的
情況,從陳望遇害的地點來看,陳望可能已經知道了陳秋敏遇害的事情,畢竟,陳秋敏的屍體被發現之後,當時爲了把其屍體從福源賓館的三樓搬運出來,警方是花費了很大的功夫的,當時,現場有很多圍觀群衆,在這些圍觀群衆當中,可能就有陳望。
而陳望在得知陳秋敏遇害,肯定知道警方會立案調查,而他曾經去過福源賓館,警方很快就會查到他身上的,而陳望出現在城南碼頭 ,很可能就是爲了逃避警方的調查,而選擇偷渡,進行逃亡,隻是,他還沒有逃離S市,就已經遇害了。
如果陳望去往城南碼頭是爲了偷渡出國,那麽,就說明,陳望的身上肯定有案子,或者說有問題,不然,他爲什麽要選擇這麽做呢?還有,陳秋敏的死可能也和陳望有某種聯系,而這種聯系讓陳望在知道陳秋敏遇害之後,感到十分的惶恐不安,所以,在警方沒有找到他之前,選擇了提前逃亡。
但是,在對陳秋敏遇害案件的調查當中,陳秋敏遇害的時間和陳望來到福源賓館和離開的時間是有一段時間的,從時間上初步排除了陳望的作案嫌疑,不過,雖然排除了陳望殺害陳秋敏的嫌疑,但是,冰箱内的屍塊,那三個受害者遇害的嫌疑,肯定和陳望有着直接的關系。
許琅覺得,陳望選擇提前逃亡,可能不是因爲陳秋敏的案件,或者說,陳秋敏的遇害隻是一個導火索,他害怕的是警方查到那三個受害者的案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調查陳望的社會關系和過往履曆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
不過,在調查陳望社會關系的時候,還要弄清楚一個問題,那就是,現場一共發現了三組鞋印,其中一組是陳望本人的,還要兩組是誰的呢?
從現場發現的三組鞋印,可以肯定,當時在城南碼頭不止陳望一個人,而是三個人,那麽,除了陳望,剩餘的兩個人又是誰呢?他們和陳望是什麽關系?他們殺害陳望的動機又是什麽?
想要弄清楚這個問題,或許可以從陳望的社會關系入手。
而要調查清楚陳望的社會關系,需要時間,也需要投入大量的警力,但是,許琅卻覺得,或許,陳望的死跟他家鄉的那幾個小夥伴有關,這是一直直覺,屬于警察的直覺,而這種直覺不但許琅有,CSY其他成員也有。
想到這,許琅看向羅佳妍問道:“對了,我讓你去S大調查陳真,結果怎麽樣?”
羅佳妍搖搖頭,說道:“有一些線索了。”
“說說看。”許琅說道。
羅佳妍點點頭,說道:“是這樣的,我下午去了S大,聯系上了陳真曾經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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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陳真曾經的老師說,陳真是在六年前,從S市的一所普通高中,以優異的成績考上S大的,他就讀的是經濟系。
陳真在剛到S大的時候,看起來很樸素,穿着也很簡單,一看就是家境不是特别好的那種,而在陳真的老師的印象當中,陳真的學習成績很好,但是,話語不多,學習十分的刻苦,很多考上大學的學生,在經曆了高考的煎熬之後,到了大學,基本上都開始放飛自我,不是天天翹課,就是出去吃喝玩樂,談女朋友,或者在寝室裏睡大覺,但是,陳真不同,他從大一到大四的這幾年當中,凡是有課的時候,他都會準時準點的去,認真聽課,在其他同學開始肆意揮霍青春的時候,他在認真讀書。
陳真在大學的近四年時間裏,他的生活十分的規律,和高中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寝室,教室,食堂還有圖書館這幾個地方,幾乎,所有帶過陳真的老師,都對這個學生的印象很深刻,因爲他們看到陳真的時候,他總是在學習,在大學的幾年時間裏,陳真從圖書館借閱了近一百本書籍,在其選擇退學的時候,他的宿舍内還有兩大紙箱子的筆記本,這些筆記本上全都都是他上課或者看書做的筆記。
陳真在大學的時候,和同學的關系還不錯,尤其是和他住在一個宿舍的幾個室友,更是如此。
陳真雖然穿着樸素,甚至有些寒酸,但是,他學習好,長得雖然不是帥哥,但是,也不醜,自然也有女孩子喜歡他,曾經,就有一個女孩子大膽的向他表白,但是,他拒絕了,而在大學内,談戀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件事也屢見不鮮,而老師之所以知道,是因爲當時那個女生就是在教室内表白的,引起了很大的轟動,而那一年是陳真在讀大四的時候。
女孩的大膽表白這件事,沒多久就在S大傳播開來,而女孩被陳真當面拒絕,也引起了很大的議論,女孩當時非常的尴尬,曾經多次去男生宿舍圍堵陳真,想要問個明白,但是,沒多久,陳真就退學了,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了,很多人都認爲,陳真之所以退學,可能跟那個女孩的死纏爛打有關系。
根據陳真的老師說,陳真在大學的三年多時間裏,他拿到了全額的獎學金,要知道,S大雖然比不上首都的南大等學校,但是,也是不逞多讓的學校,這裏的天之驕子很多,天才聚集,想要靠學習成績拿到全額獎學金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是,陳真做到了,而根據學校領導的說法是,他們打算在陳真大學畢業的時候,就保送他攻讀研究生,而陳真的老師也曾經找過陳真談話,他也表示願意攻讀研究生,但是,在其大四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麽就突然退學了。
聽完羅佳妍的彙報之後,許琅沉吟了良久,才開口問道:“跟陳真表白的那個女孩叫什麽?”
“司徒依諾。”
“姓司徒。”許琅嘀咕了一句。
“是的。”
“那說說這個司徒依諾的情況吧。”許琅說道。
“司徒依諾,女,25歲,是州化市人,其父母在州化市是一個比較有名的企業家,算是一個富二代吧。”羅佳妍說道。
“那這個司徒依諾
現在在哪?”許琅問道。
“她原本的學習成績還是不錯的,有望考取研究生,不過,在陳真無故退學之後,她的學習成績就一落千丈,大學畢業,好像是被其父母安排去了國外留學吧,學習的老師也不是很清楚司徒依諾現在在哪。”
“這個司徒依諾長得很漂亮嗎?她的老師對她的評價怎麽樣?”
“長得也不是多漂亮,這是她的照片。”
羅佳妍一邊說,一邊遞給許琅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張女孩的半身照,照片上的女孩,長相一般,臉上還有幾個雀斑,也還算标志,但是,女孩的那一雙大眼睛十分的搶眼,還有就是,照片上的女孩明顯是化妝了的,從她的耳環,到脖子上的項鏈,還有穿着的衣服,看起來都不是什麽便宜貨,确實是個富二代。
“那老師對她的評價如何?”許琅看了幾眼照片,就擡起頭看着羅佳妍問道。
“這個,怎麽說呢?像司徒依諾這種富二代,說沒錢吧,她家也确實有錢,在其老家,司徒家還是比較出名的,在網上還是查到的,說有錢吧,她家也不是太有錢,總之,就是那種比一般人富裕,距離真正的富豪還有很大一段距離,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老師對她的評價就是,喜歡玩,而且,花錢大手大腳的,總是穿着一些看起來很貴的衣服,學習成績不算太好,但是,也不差,中規中矩,在學習上,她沒有太多亮眼的地方,在個人穿着打扮上,也跟那些真正的有錢人的孩子比不了,總之,她在學校裏還是算比較普通的,老師對她的印象也不深,唯一記憶深刻的還是她當初大膽對陳真表白的事情了。”
聽到羅佳妍這麽說,許琅挑了挑眉頭,說道:“那她在學校應該不缺乏追求者吧?”
羅佳妍點點頭,說道:“是的,司徒依諾雖然長得不是特别的漂亮,但是,她爲人很開朗,跟誰都能玩到一起去,而追求她的男生也确實不少,但是,不知道爲什麽,她就是看上了陳真,在大學的四年時間裏,她都沒有談過男朋友,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陳真身上,據說,在陳真無故退學之後,她還曾經四處尋找過,但是,她不是S市本地人,沒有什麽結果。”
“那現在能夠聯系上她嗎?”許琅問道。
羅佳妍點點頭,說道:“我從學校那裏拿到了司徒依諾家庭住址,應該可以聯系上她。”
“那盡快聯系上她,或許,從她那裏我們可以得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羅佳妍點點頭。
“那陳真退學的原因調查清楚了嗎?”許琅又問道。
羅佳妍搖搖頭,說道:“還沒有,根據學校方面的說法,陳真在被司徒依諾表白之後沒多久,就提出了退學申請,而老師當初也問過陳真退學的理由。”
“他怎麽說?”
“他說家裏出了事兒,無法繼續攻讀下去,老師們再三勸說,他還是堅決要退學,老師們也見勸說無果,也隻好同意了,對于陳真的退學,他們還是感到很惋惜的,畢竟,陳真的學習成績在他們帶的那一屆學生當中,是最拔尖的了,而就在陳真退學前,學校方面已經準備保送他攻讀研究生了,但是,陳真退學之後,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了,名額也給了另一個學生。”
許琅皺了皺眉頭,想了想問道:“陳真在大學有朋友吧?”
“嗯,朋友是有,但是,都隻是那種泛泛之交,陳真待人很好,隻是話不多,跟所有的同學關系都不錯,但是,要說好朋友,應該沒有。”
“大學四年,沒有知心朋友,這有些說不過去吧?”許琅捏着下巴說道。
“大學不像高中,管理那麽嚴苛,大學的生活還是很輕松的,隻要考試不挂科,老師基本不會管太多的,而很多學生在考上大學之後,就已經開始混日子了,隻要能夠在畢業的時候拿到畢業證就可以了,而像陳真這樣,上了大學,既不參加集體活動,也不出去玩,更沒有談女朋友,除了學習還是學習,很多人在羨慕的同時,也很鄙夷的,他們雖然知道陳真爲人不錯,還是不願意跟他玩到一起去,而陳真也不願意強行融入他們,所以,在大學差不多四年的時間裏,他沒有什麽知心朋友。”
“那和他一個宿舍的室友呢?他們的關系應該還不錯吧?”
“這個我也調查詢問過,他們宿舍一共四個人,關系也一般般,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總之,在陳真退學的之後,他們都不清楚陳真爲什麽退學,而他們在大學畢業之後,也各奔東西了。”
“能夠聯系上他們嗎?”
“這個估計需要進一步的調查,需要時間。”
聞聽此言 ,許琅點點頭,說道:“想辦法找到他們,也許,他們知道一些關于陳真的事情,畢竟,他們一起生活了那麽長的時間。”
“我知道了。”
許琅在沉默片刻之後,問道:“對了,陳真在讀大學的時候,有沒有人去學校找過他?”
“嗯,有,在陳真退學前那段時間,有三男一女曾經去找過他。”
“是陳秋敏他們嗎?”許琅連忙問道。
羅佳妍點點頭,說道:“我問過學校方面,其中兩個男的,他們已經不記得了,不過,其中一個男的他們印象很深刻,那個男的很胖很胖,我拿陳秋敏的照片給他們看了,他們一眼就認出了陳秋敏。”
“那那個女的呢?是陳玉珍嗎?”
“應該是。”
“什麽叫應該是啊?”許琅皺了皺眉頭問道。
“陳玉珍長得不出衆,看到他們的人也沒太注意,不過,在看了照片之後,他們說那個女的應該就是陳玉珍了,畢竟,兩個人的皮膚都比較黑,長得也很像,應該是她了。”
聽到羅佳妍這麽說,許琅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