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在上午楊榮偉的屍體被發現之後，就傳出了楊榮偉落網的消息，而到了下午，在楊繼光被從CSY緊急送到醫院搶救之後，有關楊榮偉死亡的消息，就傳播開來。

當楊榮偉落網的消息傳出來之後，網上所有關注這件案件的人們，都紛紛在問，楊榮偉是如何落網的，他到底侵害了多少未成年女孩，七月三号，他到底是怎麽從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接下來，警方會怎麽進行調查工作，以及楊榮偉接下來會面臨什麽樣的懲罰，是死刑，還是死緩，或者是無期徒刑，亦或者是有期徒刑。

就這些問題，網絡上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傳言，誇張的，甚至是浮誇的猜測都有，但是，更多的讨論的還是楊榮偉到底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在這其中死刑是呼聲最高的，雖然警方沒有透漏到底有多少受害者，新聞媒體也沒有公布詳細的數字，但是，網絡上總是會傳出某某家的孩子遭到了楊榮偉的侵害的新聞，不管真假，總之受害者衆多，因此，希望楊榮偉被判處死刑的呼聲是最高的。

可是，在短短數個小時之後，楊榮偉遇害的消息就傳出來了。

所有人在得知這個消息第一反應就是，楊榮偉是怎麽死的？是不是警察在抓捕了楊榮偉之後，對其實施了迫害？

當這個猜測出現之後，之前聲讨要求判處楊榮偉死刑的聲音頓時改變了方向，很多人開始在網絡上質疑，是不是警方在辦案的時候，因爲楊榮偉拒不承認罪行，實施了刑訊逼供等手段，導緻楊榮偉死亡的。

類似于這樣的猜測一時之間占據了主流，而随之而來的就是更加誇張，甚至荒誕的猜測和言論都出現了，當有新聞報道說楊榮偉的父親被救護車從CSY擡出來之後，這種警察刑訊逼供的猜測似乎被證實了一般，于是，網絡上突然出現了一大批的言論，他們不是在聲讨楊榮偉，而是在聲援楊榮偉。

在他們看來，盡管楊榮偉強-奸誘-奸了幾十名未成年女孩，他是個罪大惡極的罪犯，但是，在法律沒有給其判刑之前，他隻是犯罪嫌疑人，而犯罪嫌疑人有最起碼的人權，警察這麽做就是侵害了其人權，甚至，還有人認爲，之前警方認爲楊榮偉是強-奸犯的定論是錯誤的，其實，強-奸犯是另有其人，更有甚者，還有人認爲，其實受害者沒有那麽多，隻有幾個而已，而這些受害者不是被強-奸誘-奸的，而是她們自願的。

當然，除了這些荒誕的言論之外，更多人關注的還是楊榮偉到底是被逮捕了，還是遇害了，如果是遇害了，那麽，楊榮偉究竟是怎麽死的，是不是像晚上猜測的那般，遭到了刑訊逼供，盡管很多人都不相信在現在這個法律健全的社會，還會存在刑訊逼供的情況出現，但是，楊榮偉犯下的案子太沒有人性了，警察是法律的捍衛者，也是守護者，更是執行者，但是，警察也是人啊，他們也有自己的家庭，也有孩子啊，面對這樣壕無人性的畜生，一時之間忍不住動手，也可以理解，不給，更多的人還是相信警方沒有對楊榮偉進行刑訊逼供。

于是，一時之間，網絡上出現了兩種截然相反的言論。

一種是求證楊榮偉到底是否死亡，而其怎麽死亡的，希望給受害者及其家屬，還有每一個關注這起案子的群衆一個交代。

另外則是堅稱楊榮偉是被警察打死的，他們不再提起楊榮偉過去的罪行，反而開始聲讨辦案的警察，似乎，他們想要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那些被楊榮偉侵害的受害者不是受害者，而楊榮偉本人才是。

于是，一時之間，負責偵辦這起案件的CSY被推向了風口浪尖，成爲了衆矢之的，而随着CSY被推向風口浪尖，身爲CSY刑偵小組的許琅，也被挖出了很多個人信息，比如，許琅單身，有一個女兒，曾經有過毆打犯人的前科，等等諸如此類的消息，似乎，一切的信息都指向了警方采取了刑訊逼供的手段。

當然，除了CSY和警方之外，更多人還是覺得，像楊榮偉這樣的人就該死，他都不配活着，像這樣毫無人性，簡直跟畜生一樣，甚至連畜生都不如的人，就應該早點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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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無論這些網民如何的去讨論，去猜測楊榮偉案件，一個最大的問題擺在所有人的面前，楊榮偉到底是怎麽死的？

就在網上因爲楊榮偉死亡的消息進行猜測和讨論的時候，許琅他們卻還在進行案件的進一步的調查當中，網民們想知道楊榮偉到底是怎麽死的，許琅他們也想知道。

————

七月十四号。

秦明月和助手任雪，在連續工作了十幾個小時之後，楊榮偉的屍檢報告終于出來了。

楊榮偉，男，三十歲，身高一米七六，體重一百三十五斤，經過屍檢，發現屍體有被冷藏過的痕迹，隻能大概的估算死者的死亡時間在七月十号的下午三點到五點之間。

至于死者的死亡原因，秦明月給出了四

種可能性。

第一，死者的頭部遭到重擊，導緻顱骨内陷，腦出血而死。

第二，死者的面部大面積失血，尤其是死者的嘴唇的創口很大，可能是是面部失血過多而死。

第三，可能是死者面部失血過多，血液流進肺部，導緻其嗆死的。

第四，屍體身上的傷口衆多，其緻命傷很多，而且破壞情況嚴重，很可能是楊榮偉活着的時候，被人活着切開，導緻血液流失殆盡而死亡。

雖然死者的死亡時間不久，距離屍體被發現的時候，隻過去三天，但是，現在是夏天，不是冬天，夏天的氣溫高，屍體很容易腐-敗，别說屍體了，就是一般的食物，如果不放在冰箱裏進行冷藏，第二天就腐-敗了，更何況屍體呢，另外，屍體被冷藏過，也被兇手清洗過，這更加無法準确的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而因爲死者的身上傷口衆多，緻命傷也數不勝數，究竟是哪一處緻命傷導緻其死亡的，暫時也無法确定。

死者的頭部内陷式骨折，面部多處瘀傷，嘴部自嘴角向兩邊割開，傷口呈鋸齒狀，下颌骨與咬合肌均被切斷，傷口直至耳垂，該傷口使得被害人面部看似呈現一種詭異的笑容，也就是許琅他們在看到楊榮偉屍體的時候，看到的那種小醜妝容的笑容。

死者的頭部和面部腐-敗情況并不是特别的嚴重，但是，其口腔内已經出現了嚴重的腐-敗，而且裏面塞滿了防止出血的蠟。

死者的頸部沒有明顯的傷痕，但是有被繩子捆綁過的痕迹，而屍體的上半部分，傷口最多的還是其胸口，傷口主要集中在乳-房的位置，死者原本的乳-房被切掉，然後縫合了女性乳-房，縫合的手法十分的專業，而且不是醫院當中外科醫生使用的縫合手法，而是法醫在解剖完屍體之後，采用的常見的縫合手法，從屍體上提取到的縫合線，就可以證明這一點兒。

秦明月在屍檢的時候，取下了被兇手後期縫合的乳-房，采集了乳-房的DNA和死者的DNA進行比對，發現比對的結果不一緻，而跟楊紫菲的DNA進行比對，發現比對結果一緻，由此可見，楊榮偉胸口被後期縫合的乳-房是楊紫菲丢失的乳-房。

除了胸口有被後期縫合上了新的乳-房，在其胸口還發現了很多燙傷，其胸口原本茂密的胸毛，也都被這些燙傷給覆蓋了，根據對燙傷傷口的檢查，應該是用煙頭燙傷的，因爲秦明月在傷口當中提取了一些很細微的，已經嵌入皮膚深層的煙灰。

死者上半身的髒器沒有丢失和缺失的情況，所有的髒器都在，不過，這些髒器都被兇手清洗過，而且清洗的異常的幹淨，在清洗完畢之後，重新放入了其胸腔當中。

死者的胃部沒有發現半消化狀的食物，但是，秦明月從死者的胃部提取到了部分殘渣，經過化驗分析，這些殘渣是大便，應該是死者生前吞食的，或者是被強迫吞食的。

死者的雙臂有多處淤傷和骨折，十根手指全部骨折，其中有七根手指的指甲被直接拔掉，手腕處有多處勒痕，顯然，死者在生前遭到了綁縛。

這些情況還隻是楊榮偉被切開的屍體上半部分的傷口。

死者腳踝處有很明顯的被綁縛的痕迹，傷痕面積很大，傷口自下而上的翻卷過來，這表明死者在死亡前，或者死亡之後，被倒吊過。

死者的十根腳趾，也全都骨折，其中也有七根腳指甲被拔掉，雙膝自膝蓋處骨折，大腿有多達三十多處傷口并不深的傷口和淤青，應該是劃傷的。

其男性生殖器官被切除，在其傷口的位置，被兇手開了一道很細長的傷口，類似于女性的生殖器官，而秦明月在傷口的盡頭發現了一個女性的子-宮，經過DNA比對，也和楊紫菲的DNA比對結果一緻，很顯然，楊榮偉身上的子-宮是楊紫菲丢失的子-宮。

死者下半身的髒器，主要是腸子，都給兇手進行了沖洗，然後重新放回身體，和屍體上半部分胸腔内的髒器一樣。

這就是屍體身上的全部傷痕和創口。

許琅在看完秦明月遞給自己的屍檢報告之後，久久沒有說話，他的臉色十分的陰沉和凝重，顯然，從屍體的屍檢結果來看，死者在生前遭到了很大的折磨和傷害，而這個時間肯定不是一下子結束的，很可能持續了很久。

通過屍檢，告訴了許琅一個很準确的消息，那就是，兇手是一個對人體結構異常了解的人，很可能是醫生或者屠夫，而根據死者兇手的縫合線，還有很多傷口的創口來看，兇手是法醫的可能性很大，而這無疑證明了兇手很可能就是消失了六年之久的孫文耀。

“兇器是什麽？”許琅問道。

“其頭部的傷痕是鈍器造成的，應該是棍棒之類的，比如棒球棍，其嘴上的傷口是鋒利的利器造成的，一氣呵成，應該是手術刀或者解剖刀之類的專業工具，而其肚臍處的傷口，是大型的砍刀之類造成的。”

秦明月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麽說，兇手在作案的時候，同時使用了多種兇器咯？”許琅說道。

秦明月點點頭，說道：“根據屍檢結果來看，是這樣的。”

許琅沉吟了片刻問道：“除了這些，還有什麽發現沒有？”

秦明月點點頭，說道：“我在屍檢的時候，在死者體内發現了打量安眠藥的成分。”

許琅擡起頭，看着秦明月問道：“你的意思是，楊榮偉在遇害的時候，是處于半昏迷狀态下的？”

秦明月想了想，搖搖頭，說道：“不是，根據化驗，安眠藥的成分已經被死者吸收的差不多了，應該是在其遇害之前，也就是兇手作案之前，就服用過了，死者在遇害前，或者說死亡前，意識應該是清醒的。”

“淩遲？”

許琅似乎是在問秦明月，又似乎是在問自己，在看到楊榮偉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傷口之後，許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最有名的刑罰，淩遲了，可是，種種迹象還有屍檢結果來看，楊榮偉不像是被淩遲處死的。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許琅問道：“死者身上的乳-房和子-宮，是在其生前被縫合進去的，還是死後縫合的？”

“乳-房是生前縫合的，而子-宮是在死者死後放進去的。”秦明月說道。

說完這句話，秦明月又補充道：“死者在死前，很可能遭到了長達三十六小時到四十八小時的虐待。”

聞聽此言，許琅的眉頭愈發的緊蹙起來，對于這個結果，許琅在看到屍檢報告的時候，已經猜到了一些，但是，在聽到秦明月這麽說之後，他還是忍不住感到一陣寒意從心頭浮起。

“哦，對了，我在子-宮内發現了這個。”

秦明月拿出一個證物袋，遞到許琅的面前。

許琅接過一看，發現是一個繩結，很像是現在年輕女孩戴在手腕上的紅繩，又有點像女孩子紮頭發用的頭繩，至于它到底是什麽，許琅一時之間也不敢确定，因爲繩結很髒，盡管已經被秦明月處理過了，還是無法看清楚其本來的顔色。

“這是什麽？”許琅看了好一會兒，擡起頭，看着秦明月問道。

秦明月瞥了一眼許琅的頭發，說道：“應該是頭繩。”

“頭繩？”

許琅眯起了眼睛，心中頓時産生了一個很大的疑惑，爲什麽在死者的體内發現了頭繩呢？難道是兇手在縫合傷口的時候，無意間遺留下來的？

想到這種可能性，許琅很快就否定了，從秦明月的屍檢結果來看，死者的屍體被兇手處理的非常的幹淨，沒有指紋，沒有血迹，内髒都被清洗又重新放回去了，而且，許琅他們确定作案兇手很可能就是孫文耀，而孫文耀是一個經驗十分豐富的法醫，他在擔任法醫的時候，就以小心謹慎而著名的，不可能犯下這麽低級的錯誤，而從兇手作案的手段來看，兇手在作案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很慌亂，一點兒也不着急，而不着急，不驚慌的情況下作案，怎麽可能會把一個頭繩遺留在死者的體内呢？而且，還是遺留在原本就不屬于死者的器官當中。

難道是兇手在取走楊紫菲子-宮的時候，不小心遺留進去的？這會不會是楊紫菲的東西呢？

許琅又暗自搖搖頭，覺得不太可能，樊陽和秦明月在對豐嘉小區505室進行詳細勘察之後，除了在衛生間地闆縫隙當中發現了一些血迹之外，根本沒有發現其他的血迹，現場被清理的幹幹淨淨，一枚指紋和鞋印都沒有留下，顯然，兇手在對楊紫菲下手的時候，包括做完案之後，兇手都是不慌不忙的處理完了現場，清理了所有可能遺留下的痕迹，才離開的，而一個做事如此小心謹慎的人，會犯下這麽低級的錯誤嗎？

那麽，問題來了，這個疑似是頭繩的東西，到底是怎麽出現在子-宮當中的，又是誰放進去的呢？是兇手嗎？如果是兇手，那麽，兇手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他想要傳達什麽意思呢？最關鍵的是，這個頭繩是誰的？

想到這，許琅就問道：“這個東西上面有沒有采集到的生物樣本？”

秦明月點點頭，說道：“采集到了。”

“誰的？是楊紫菲的嗎？”許琅連忙問道。

秦明月卻搖搖頭，說道：“不是她的。”

“孫文耀的？”許琅又問道。

秦明月再次搖搖頭，說道：“也不是他的。”

“那是誰的？”許琅又問道。

秦明月搖搖頭，說道：“暫時比對還沒有結果，不過，根據化驗分析，應該是個女人的，哦，準确來說，是個女孩的，她可能隻有十幾歲。”

聞聽此言，許琅頓時皺起了眉頭，他思來想去，随即，想到了一個人，猛地站起身來，從秦明月手裏拿過證物袋，就朝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搖頭嘟囔道：“希望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