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
當許琅他們趕到風雲女子監獄的時候,杜子喬他們也剛好趕到,就在許琅詢問監獄管教譚顔雪在哪裏的時候,管教卻告訴許琅他們,早在半個小時之前,譚顔雪已經出獄了。
聞聽此言,許琅先是一愣,随即臉色就是一變,他看着管教問道:“來接譚顔雪的是誰?”
管教想了想,說道:“哦,來的應該是譚顔雪的好朋友,她經常來監獄探望譚顔雪。”
“好朋友?經常來?”
許琅連忙問道:“是個女的?”
管教點點頭,說道:“是啊,是個長相很漂亮的女人,她每次來的時候,都會給譚顔雪帶很多吃的用的東西,兩個人的關系可好了。”
聽到管教這麽說,許琅頓時想起了昨天下午,許琅從女子監獄離開的時候,看到的那一男一女兩個人。
想到這,許琅連忙把他昨天看到的那一男一女的長相描述了一遍。
管教聽完之後,連忙點點頭,說道:“沒錯,就是她。”
“你們怎麽能讓别人把譚顔雪帶走呢?”許琅有些惱怒的說道。
管教看了看許琅,又看了看杜子喬和一起來的衆多刑警,她有些無奈的說道:“到了時間,我們沒理由不放人啊。”
其實,許琅知道管教的話沒錯,可是,現在這種情況讓許琅感到十分的棘手,心中十分的不安,他擔心譚顔雪在剛剛坐完十二年牢,剛出獄就出事兒了。
“譚顔雪是自願走的嗎?”許琅沉吟片刻問道。
管教想了想,說道:“也不是,一開始的時候,譚顔雪問了邱管教好幾次,問你們什麽時候來,但是,你們遲遲沒到,而來接譚顔雪的人跟譚顔雪說了幾句什麽,她就跟着走了。”
“坐車走到?”許琅問道。
管教點點頭。
“什麽車?車牌号是多少?”許琅追問道。
“黑色奔馳商務車,車牌号是......”
“往哪個方向去了?”
“朝市區開去了。”
聽到管教這麽說,許琅朝杜子喬使了個眼色,就沒有和管教在啰嗦什麽,一群人紛紛上車,朝着管教說的方向駛去,這讓管教一頭的霧水,不知道許琅他們搞什麽,爲什麽對一個坐了十二年牢,剛剛刑滿釋放的人員這麽感興趣。
許琅上車之後,這次是賴邳開車,許琅坐在副駕駛上,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呂星的電話。
“給我查一下半個小時之前,從風雲女子監獄離開的黑色奔馳商務車,車牌号是......”
“對,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越快找到他們的行蹤越好,出了什麽事兒我擔着。”
說完這些,許琅就挂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之後,許琅右手搭在窗沿上,右手握成一個拳頭放在嘴邊,他的臉色十分的凝重。
許琅想不通,譚顔雪既然給自己打電話,答應了許琅的要求,這說明,她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她應該在監獄等着自己才對,可是,爲什麽她在讓管教給自己打完電話之後,就跟着别人離開了呢?難道是出了什麽事兒不成?
想到這,許琅又搖搖頭,覺得不可能,譚顔雪入獄服刑已經十二年了,能記住這個女人的人不多了,在這十二年裏都沒有出什麽事兒,怎麽會在她出獄的時候出事兒呢,可是,如果不是出了什麽事兒,那麽,譚顔雪爲什麽要離開呢?
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用了,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找到譚顔雪,将其保護起來,不管是不是有人要對譚顔雪不利,小心謹慎總是沒錯的。
“叮鈴鈴......”
許琅握在左手的手機響了,許琅看也沒看,直接接通了電話問道:“查到車子在哪了嗎?”
“什麽車子?”丁昊穹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聽到丁昊穹的聲音,許琅先是一愣,随即放下手機看了看,發現打電話來的是丁昊穹,許琅重新把手機放在耳邊問道:“怎麽了?”
“哦,你不是讓我去調查孫劍英嘛。”
“是啊?怎麽了?”
許琅拿着手機,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查到了,孫劍英是孫世豪的一個遠方侄子,是孫啓航的堂弟,今年二十九歲,他高中就辍學了,在社會上混迹,經常和人打架鬥毆,前前後後經過四五次公安局,後來,孫世豪看不下去了,就讓孫劍英到啓航公司上班,說是上班,其實就是給孫世豪開車,在孫啓航出獄之後,孫劍英就給孫啓航開車。”
聽到丁昊穹這麽說,許琅皺了皺眉頭,然後問道:“孫劍英現在在哪?”
“我剛查到,他在機場買了飛往坡加新的飛機票。”
“什麽?他要跑?”
許琅先是一驚,随即,他就連忙對丁昊穹說道:“立即聯系機場的人,務必把孫劍英給我攔下來。”
“放心吧,我已經在機場了,暫時還沒有發現孫劍英。”
聞聽此言,許琅頓時松了一口氣,然而,丁昊穹
接下來的話卻讓許琅愈發的覺得事情不對勁起來。
“對了,我在調查孫劍英的時候,意外的發現,錢勝男和趙雅惠也買了今天飛往M國的飛機票,她們似乎也要出國。”
“她們也要出國?”
許琅重複了一句,緊蹙着眉頭,随即,許琅似乎想到了什麽,他連忙對丁昊穹說道:“攔下她們,千萬不要讓她們離開S市。”
“有這個必要嗎?”丁昊穹疑惑的問道。
“詳細原因等回到CSY我在跟你細說,現在,你要想辦法攔下她們,千瓦不能讓她們出境了。”
“好的。”
“親愛的旅客朋友們,從S市飛往M國的XXX航班,現在開始檢票了......”
就在此時,許琅從電話聽到機場傳來的廣播聲,他連忙對丁昊穹說道:“快去攔下她們。”
“知道了。”
丁昊穹在答應一聲,就挂斷了電話。
許琅在放下電話之後,臉色十分的凝重,表情十分的陰沉,他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昨天晚上孫世豪讓趙雅惠來請自己去他家吃飯,表面上看起來是吃飯,其實主要還是爲了套許琅的話,當時,許琅以爲孫世豪在乎的是兩年前的那六起車禍案,所以,許琅三緘其口,然而,孫世豪在第一次詢問無果之後,就放棄了繼續試探,在也沒有提起過,而許琅當時也記得這一點兒,所以,他在離開孫世豪家的時候,就回到了CSY,詳細的翻閱了兩年前的六起車禍案,結果卻一無所獲,許琅當時以爲自己想多了,孫世豪就是随便問問,于是,就把這個重要的細節給遺忘了,再加上早上女子監獄打來的電話,許琅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譚顔雪的身上,沒有去想孫世豪一家人的情況。
而在這個時候,孫啓航的案子還沒有偵破,作爲孫啓航的母親和妻子,卻在這個時候選擇出國,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過,有很大的問題,她們選擇在這個時候出國,肯定是有目的的,至于目的是什麽,許琅暫時還不知道,但是,許琅知道的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們出境,一旦,她們出境了,後面會發生什麽事情,誰也無法預料。
至于孫劍英的事情,許琅覺得,孫劍英雖然暫時和現在的案子沒有什麽聯系,但是,他卻和兩年前的六起車禍案似乎存在着某種内在的聯系,他早不離開,晚不離開,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肯定有問題,至于孫劍英和兩年前的車禍案到底有沒有聯系,隻要将其攔下之後,帶到CSY進行詢問調查就知道了,許琅現在隻希望丁昊穹可以攔下他們,但是,丁昊穹真的可以攔下他們嗎?許琅心裏沒底。
就在許琅想着錢勝男幾個人的事情的時候,許琅的手機再次響起。
“叮鈴鈴......”
許琅這次沒有立即接通電話,而是看了看來電人的名字,發現是呂星打來的,許琅連忙接通電話。
“查到了嗎?”
“今天早上五點半的時候,确實有一輛車牌爲XXX的黑色奔馳商務車去往了風雲女子監獄,車子在外面停留了大概一個小時,在六點半的時候,一男一女從車上下來了,女人跟譚顔雪說了幾句什麽,譚顔雪在猶豫一番之後,就跟着女人上了車,離開了女子監獄。”
“車子現在在哪?”
“車子在離開女子監獄的時候,确實是朝市區方向開去的,但是,在開了大概十幾分鍾之後,他們就拐入了去往城北區的路,現在,他們正在城北區,嗯,不對,現在,他們朝城東區開去了。”
聽到呂星這麽說,許琅連忙對賴邳說道:“調頭,朝城東區開。”
說完這句話之後,許琅又對電話那頭的呂星說道:“你密切注視這輛黑色商務車的動向,把定位發到我的手機上來,随時報告他們的位置。”
“是。”
許琅挂斷了電話,拿起車上的無線電,對杜子喬說道:“立即朝城東區開。”
許琅現在的臉色陰沉的幾乎可以滴出水來,他知道譚顔雪的家不在城北區,也不在城東區,而是在城南區,如果來接譚顔雪的真的是譚顔雪的好朋友或者什麽親戚的話,按理說,她應該帶着譚顔雪回家才對,而不是開往城北區,現在又轉到城東區去,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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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許琅他們開着警車在追尋那輛黑色商務車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疾馳在前往城東區的公路上。
開車的是一個戴着墨鏡,穿着一套深色西裝的男人,而譚顔雪和另外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女人坐在後排,在副駕駛上還坐着一個穿着廉價,和車上的衆人格格不入的男人。
“雪玲,我們這是要去哪?這不是回家的路啊?”
譚顔雪看着窗外那十分陌生的街道,她轉過頭看着坐在身旁的女人問道。
被稱之爲雪玲的女人在聽到譚顔雪的話之後,她點點頭,說道:“這确實不是回家的路。”
“那這是去哪?”譚顔雪疑惑的問道。
譚顔雪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看向女人的眼神充滿了警惕,顯然,她已經開始懷疑女人的動機了。
女人似乎是看出了譚顔雪的想法,她笑了笑,說道:“别緊張,之前我就告訴你了,有人要殺你,我們不能直接回家,我想,你也不想因爲自己牽扯到你父母吧。”
聽到女人這麽說,譚顔雪頓時露出了猶豫的神色,她剛才之所以沒有在監獄等着許琅他們的到來,主要就是因爲這個女人告訴自己,有人要殺自己,而那個人就是懲罰者。
“雪玲,你說殺我的是懲罰者,那你告訴我,懲罰者到底是誰?到底是誰要殺我?”
譚顔雪雖然因爲女人的話,暫時放松了警惕,但是,她還是開口問道。
“你剛才不是說,昨天有個留着白頭發的警察找你嘛。”
譚顔雪想到了許琅,下意識的點點頭,說道:“對啊,确實有個自稱是什麽刑偵小組的男人找過我,怎麽了?”
女人深深地看了一眼譚顔雪,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他就是懲罰者。”
“什麽?他是懲罰者?這怎麽可能?他是警察,而且,管教都認識他。”譚顔雪提高了音調說道。
譚顔雪看向女人的眼神重新變得警惕起來。
面對譚顔雪對自己的提防,女人似乎毫不在意,她看着譚顔雪的眼睛,說道:“你知道陸建偉嗎?”
譚顔雪點點頭,許琅昨天告訴他關于上一個懲罰者的名字。
“那你知道陸建偉的身份嗎?”女人又問道。
譚顔雪皺了皺眉頭,想了想說道:“他不就是一個殺人犯嗎?”
女人看着譚顔雪,意味深長的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笑着說道:“你說的沒錯,陸建偉在作案之後,确實是一個殺人犯,但是,你知道他在成爲殺人犯之前是什麽身份嗎?”
看着女人那高深莫測的表情,譚顔雪的眉頭愈發的緊蹙起來。
“什麽身份?該不會也是警察吧?”
譚顔雪在說完這個猜測之後,自己都覺得好笑。
然而,女人卻點點頭,說道:“沒錯,陸建偉在成爲殺人犯之前,他就是警察,在城西公安分局上班。”
“什麽?這不可能。”
譚顔雪聞聽此言,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頭頂和車頂發生了碰撞,發出咚的一聲悶響,譚顔雪吃疼之下,表情一陣扭曲,她默默地坐下,一隻手揉着腦袋,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女人,她的表情和反應告訴女人,她不相信這是真的。
然而,女人的表情卻告訴她,這不是假的,而是事實。
在看到女人這個表情之後,譚顔雪頓時陷入了沉思,她開始相信女人的話了,可是,她想不通,如果許琅是懲罰者的話,那他昨天爲什麽要到監獄找自己呢?而且,如果許琅是懲罰者,他又是警察,女子監獄的管教都認識許琅,那麽許琅想要殺死自己,完全可以通過一些非常規的手段,比如,讓和自己同一個監舍的犯人對自己下毒手,亦或者讓管教對自己做些什麽,總之,許琅肯定有很多辦法可以殺死自己的,沒必要等到自己出獄之後,再對自己下手啊?
女人似乎看出了譚顔雪在疑惑什麽,她就解釋道:“許琅在六年多以前離開了S市,所以,你想的那些事情才沒有發生。”
“可是,我跟他無冤無仇啊,雖然我當初确實是撞死人了,但是,該賠償的我也賠償了,而且,我把自己最寶貴的年華都放在了鐵床當中,我已經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爲什麽他還是不肯放過我呢?”
譚顔雪看着窗外,眼神有些呆滞,神色無比的灰暗。
女人在聽到譚顔雪這麽說的時候,她的眼角猛烈的抽搐,塗着紅色口紅的嘴唇微微的顫抖,她看着譚顔雪的側臉,眼神複雜。
“你知道許琅六年前爲什麽離開S市嗎?”女人臉色逐漸恢複平靜之後,語氣平緩的問道。
“爲什麽?”譚顔雪下意識的問道。
“六年前,在城南區的海邊發生了一次震驚全市,全省乃至全國的警匪槍擊火并案,那一次,死了很多人,不但有警察死了,還有很多綁匪死了,當然,還有一些無辜的群衆也死了。”
聽到女人這麽說,譚顔雪皺緊了眉頭,轉過頭看着女人,疑惑的問道:“這和他又有什麽關系呢?”
“你知道爲什麽會發生那次重大的槍擊案嗎?”
“爲什麽?”
“因爲他們要殺一個人。”
譚顔雪一愣,随即想到了什麽,她震驚的看着女人,問道:“你說的該不會是......”
女人不等譚顔雪說完,就點點頭,說道:“你猜的沒錯,他們要殺的就是許琅。”
“爲什麽?他們瘋了不成,光天化日之下殺害警察,那是要判死刑的啊。”
“因爲他就是懲罰者,在此之前,許琅在每次逮捕犯人的時候,尤其是那些罪大惡極的犯人的時候,都會以對方拒捕爲由,開槍殺死他們,而還有一些其實不會判處死刑的人,最多坐個十幾年牢的人,也被他以各種理由殺死了。”
聽到女人這麽說,譚顔雪徹底的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