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犯下血案的人,他們的内心總是充滿了無盡的惶恐,他們惶恐的不是法律的懲罰,而是死在他們面前的冤魂。
許琅從風雲女子監獄出來之後,他給丁昊穹打了個電話,讓其去調查一下孫劍英這個人,之前,許琅一直都在忙着其它的事情,沒有想起孫劍英來,現在,等到大部分的事情都忙完了,許琅這才想起了這件事。
走出女子監獄之後,許琅坐上車,透過車窗看着大門緊閉的監獄大門,許琅的臉色并不是很好,跟譚顔雪一番交談之後,許琅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監獄大門之後,許琅啓動車子,離開了這裏,而在離開的時候,許琅看到了一個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女人長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她走在最前面,而那個男人則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裝,手裏拎着一個公文包,戴着一副眼鏡,不知道他是真的近視才戴的眼鏡,還是爲了彰顯自己的文化才戴上眼鏡的,男人跟在女人的身後,看來,兩個人不是戀人關系,而是上下級的關系。
許琅的車子在緩緩駛離監獄大門的時候,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女人,而女人也注意到了許琅,她轉過頭,看了一眼許琅,還沖着許琅笑了笑,沒有說話,許琅微微點頭,就不在關注她,開車離開了。
在許琅離開之後,女人和男人到了監獄門口,和門口的保衛人員說了幾句什麽,保衛人員似乎和女人認識,沒說幾句,在男人拿起筆在登記簿上寫了一個名字之後,就讓女人和男人進去了。
這對男女進入監獄之後,她們來到了探望犯人的地方,而譚顔雪就坐在那裏,女人坐在椅子上,而男人則站在了女人的身後,兩個年齡相仿的女人,各自拿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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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許琅回到CSY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到了下班的時間,許琅随便找了個地方解決了晚餐,另外,還打包了好幾份外賣,拎着這些外賣,許琅回到了CSY。
回到CSY之後,許琅把外賣分給了在CSY工作的人員,而許琅的電話也再次響起。
許琅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羅佳妍打來的電話。
“喂,監獄方面怎麽說?”許琅接通電話之後,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問過了,根據獄警的回憶,當初來接王文若的那個男人,就是沈凱文。”
聞聽此言,許琅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羅佳妍的調查結果印證了許琅的猜測,可是,許琅非但沒有感到高興,反而心情愈發的沉重起來,這一切的發生似乎正在朝着許琅最不想看到的方向發展。
許琅在沉默很久之後,對電話那頭的羅佳妍說道:“知道,你們辛苦了,在邢川市休息一晚,明天回來吧。”
說完之後,許琅就挂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之後,許琅回到辦公室,在辦公椅上坐下,眉頭緊蹙陷入了沉思。
王文若是一個命運多舛的人,他的未婚妻死于一場車禍,而肇事者孫啓航隻坐了七年牢,對于孫啓航及其家屬來說,這個懲罰已經很重了,但是,對于王文若和李靜琦的家屬來說,這個懲罰太輕了一些,李靜琦的母親失去的是一個孝順的女兒,而李靜雯失去的是一直幫助她的姐姐,王文若失去的是自己的另一半,對于他們來說,再多的錢,也比不上一個人來的重要,盡管,他們很缺錢。
沈凱文是一個律師,律師是一個神聖的職業,因爲它們的存在,讓很多受害者維護了自己的合法權益,從調查結果來看,沈凱文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好人,更是一個好律師,他沒有被金錢蒙蔽自己的良心,可是,他也失去了親人,嶽父周光霁,作爲律師,沒辦法查出親人遇害的真相,無法給死去的親人一個交代,對于沈凱文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王文若和沈凱文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卻莫名其妙的走到了一起,這其中肯定有隐情,那麽,到底是什麽隐情呢?警方到目前爲止還沒有調查清楚。
從目前的調查情況來看,死者張晉中也是一個律師,但是,和沈凱文爲那些付不起律師費,請不起律師的人辯護不同,張晉中完全就是爲那些有錢人服務的,從他代理的衆多案件可見一斑,從律師的職業角度來看,張晉中是一個合格的律師,但是,站在受害者的角度來看,張晉中和那些施暴者其實沒有什麽兩樣,甚至,張晉中比他們還要可恨,想要張晉中死的人應該不在少數,而這些人大多數都是他代理的那些案件的受害者及其家屬,像張晉中這樣的人會出事,其實,在許琅看來,那是遲早的事情,不過,到了那個時候,張晉中就是一個受害者了。
至于孫啓航,從調查的結果來看,初期,孫啓航是一個在年輕的時候,因爲年輕氣盛再加上家裏有錢,導緻了他纨绔的心性,從而釀成了悲劇,而在坐了七年牢之後,根據種種迹象顯示,孫啓航已經悔過自新了,不但組建了自己的家庭,而且在商界上也開始嶄露頭角了,按理來說,對于真正悔過的人,應該沒有人會過分的苛責他們,至少,孫啓航在出獄之後,沒有在犯罪了,然而,在兩年前的六起車禍
案的出現,打破了警方對孫啓航的認知。
六起車禍案的發生,雖然看起來都是意外,然而,這六個遇害者都和孫啓航,或者說是跟啓航公司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這讓警方對孫啓航之前的印象有了很大的轉變,如果,這六起車禍真的是孫啓航在背後指使的話,那麽,孫啓航這個人就非常的不簡單了,他的遇害也在情理之中,可是,現在還無法确定這六起案件是否和孫啓航有着直接的關系。
現在一切都還在調查當中,需要警方抽絲剝繭,理清頭緒之後,才能找到真相。
夜幕降臨了,還沒有新的線索,許琅在沉思良久之後,也回過神,走出了辦公室,讓衆人放下手裏的工作,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就在衆人相繼離開CSY之後,許琅也走出了CSY的辦公大樓,而一輛黑色的奧迪A8停在了許琅的面前,攔住了許琅的去路。
許琅停下腳步,一臉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轎車。
副駕駛的車窗也在這個時候打開了,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許琅的面前,坐在駕駛座的正是孫啓航的其中趙雅惠。
趙雅惠的出現出乎許琅的預料,他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一輛疑惑的看着趙雅惠,開口問道:“趙小姐是來找我的?”
趙雅惠笑着點點頭,說道:“上車。”
許琅眯了眯眼睛,沒有立即上車,而是問道:“你讓我上車,總要告訴我準備帶我去哪吧?”
趙雅惠看着許琅,抿了抿好看的嘴唇,說道:“上車你就知道了。”
聽到趙雅惠這麽說,許琅也不是一個扭捏的人,他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
而在許琅上車之後,趙雅惠就啓動了車子,離開了現場。
車子在繁華的街道上穿梭着,趙雅惠一直看着前方,認真的開着車,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而許琅也看車前方,眼神餘光時不時的打量着開車的女人。
此時的許琅滿腹疑惑,他不明白趙雅惠在這個時候找自己到底是想幹什麽,是問孫啓航案件的調查結果,還是有其它的什麽目的。
就在許琅心中猜測趙雅惠找自己的目的,準備帶自己去哪的時候,車子開進了一片别墅區,在七拐八拐之後,停在了一棟看起來裝修不是十分豪華的别墅前面。
車子停穩之後,趙雅惠轉過頭看着許琅,笑着說道:“許警官,到了,下車吧。”
許琅打開車門,下了車,擡起頭,看了看面前的别墅,眯了眯眼睛,如果許琅沒有記錯的話,這裏應該是孫世豪的家了,想到這,許琅頓時明白了,不是趙雅惠要找自己,而是孫世豪要找自己,那麽,孫世豪找自己到底要幹什麽呢?
多想無益,在趙雅惠的帶領下,許琅跟着她走進了别墅,直接來到了客廳。
在客廳裏,許琅果然看到了坐在沙發上,臉色有些病态白的孫世豪。
孫世豪在看到許琅之後,連忙站起身來,看着許琅笑着說道:“許警官,真是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讓許警官跑一趟,真是過意不去啊。”
許琅走到孫世豪的面前,伸出手和孫世豪握了握,然後,兩個人就坐下。
在許琅坐下之後,趙雅惠親自端着兩杯茶來到許琅他們面前,把其中一杯放在許琅的面前。
趙雅惠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就轉身去了樓上,不知道做什麽去了。
而孫世豪則看着許琅,笑着說道:“聽聞許警官喜歡喝茶,剛好,我有個朋友也喜歡喝茶,這不,我這次住院,他來看我的時候,就帶了一點上好的龍井茶,請許警官過來嘗嘗。”
聽到孫世豪這麽說,許琅瞥了一眼茶幾上正冒着熱氣的茶水,端起茶杯,許琅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然後看着孫世豪說道:“好茶,雨前茶,而是還是新出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許琅抿了一口,就放在了茶幾上,笑着看着孫世豪。
“不愧是喝茶的行家,一眼就看出這是今年的雨前茶,我就不行了,雖然,我也喜歡喝茶,但是,無論好茶還是一般的茶葉,我喝起來感覺都一樣,啊?哈哈......”
看着哈哈大笑的孫世豪,許琅一直保持着笑容,沒有說話,心裏卻愈發的警惕起來。
要知道,孫啓航昨天才去世,而孫世豪當場就暈倒,被緊急的送到醫院進行的搶救,這才過去不到一天,孫世豪不但出院了,而且還和自己談笑風生,有興趣跟自己聊茶葉,完全不像是剛死了兒子的人,這讓許琅不得不佩服孫世豪的城府了,果然,在商場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人,一個個都是老狐狸,喜怒不形于色啊。
孫世豪在笑了一會兒之後,發現許琅既沒有說話,也沒有跟着笑,而是看着自己,孫世豪有些尴尬,他咳嗽一聲,看着許琅說道:“其實,今天冒昧把許警官請過來,主要是想問許警官一些事情。”
“是關于孫啓航遇害案的調查進度嗎?”許琅直接問道。
孫世豪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啓航的案子,由你們警方在調查,我
很放心,我相信抓到兇手是遲早的事情,今天,找許警官來是爲了其它的事情的。”
“哦?到底是什麽事兒呢?”
許琅沒有再看着孫世豪,而是端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喝起了茶。
孫世豪看到許琅這個樣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恰好此時,趙雅惠陪着錢勝男從二樓走了過來,在許琅的對面坐下,也看着許琅。
看到這個架勢,許琅端着茶杯,下意識的挑了挑眉頭,還是不動聲色,等待着孫世豪開口。
雙方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孫世豪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許警官,聽說你們在調查兩年前的車禍案?”
聽到孫世豪這麽問,許琅心中一動,放下茶杯,擡起頭看着孫世豪,不動聲色的點點頭,說道:“是的。”
“你們不是在調查啓航遇害的案子嘛,怎麽還有精力調查已經結案的案子呢?這似乎和現在的案子沒什麽關系吧?”孫世豪醞釀着措辭說道。
許琅看着孫世豪那張病态的臉,看了一會兒之後,笑了笑,說道:“孫總說的沒錯,我們現在主要調查的确實是孫啓航的案子,但是,其它的案子我們也要調查的,畢竟,我們是爲人民服務的嘛,不能隻關注一起案子,你說呢,孫總?”
“啊?呵呵......也是,也是......”
聽到許琅這麽說,孫世豪愣了一下,忙不疊的點點頭,附和着。
接下來,孫世豪沒有再開口問什麽了,而是錢勝男紅着眼睛,時不時的擦拭着眼淚,向許琅詢問一些關于孫啓航案件的調查進度,而許琅也隻是告訴她,一切都還在調查當中,暫時不方便透露。
現場的氣氛有些尴尬起來,許琅一直在喝着茶,時不時的回應他們的問題,能說的,許琅就說,不能說的,許琅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就這樣,幾個人在客廳裏聊了大概半個小時,而這時他們家的保姆過來說,晚餐準備好了,可以開席了,于是,孫世豪就帶着許琅去餐廳吃飯。
菜肴十分的豐盛,一看就是精心準備過的,而孫世豪還讓趙雅惠去拿幾瓶好酒,說是要和許琅一醉方休,而許琅在沒有弄清楚孫世豪的真正目的之前,許琅以自己晚上還有工作爲由就給拒絕了。
一頓飯吃的不溫不火,在晚餐結束之後,許琅本以爲孫世豪會再提起兩年前的車禍案,然而,這個老狐狸卻沒有這麽做,似乎,剛才他詢問許琅這件事隻是随便問問而已。
在吃完飯之後,許琅和他們又聊了一會兒,然後就起身告辭了,而孫世豪則安排趙雅惠開車送自己回去,被許琅再次拒絕了。
在走出孫世豪别墅的時候,許琅在走了一段距離,停下腳步,轉過頭看着别墅門口,發現孫世豪他們還站在門口,看到許琅回頭,孫世豪立即擡起手跟許琅搖了搖,許琅也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許琅在走到别墅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丁昊穹的手機,問道:“孫劍英調查的怎麽樣了?”
“還在調查當中,明天就會有結果,怎麽了?”
許琅想了想,說道:“你在調查孫劍英的時候,也順便調查一下孫世豪。”
“調查孫世豪?孫世豪怎麽了?”丁昊穹在電話那頭疑惑的問道。
“原因我暫時也說不清,隻是一種感覺,你去調查一下就是了。”
“好。”
挂斷電話之後,許琅又轉過頭,看了一眼孫世豪的别墅,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這片别墅區。
在許琅走後,孫世豪一家人回到了客廳,趙雅惠看着臉色陰沉的孫世豪,就好奇的問道:“爸,你今天找許警官來做什麽?”
孫世豪瞥了一眼這個兒媳婦,沒有說話,而是猶豫了一會兒之後,說道:“把我手機拿過來。”
趙雅惠立即起身,給孫世豪拿來的電話。
孫世豪接過電話,撥通了一個号碼,說道:“把那些東西處理一下,如果警方要進入公司調查,你們别攔着,讓他們調查好了,另外,給那小子的賬戶打三百萬。”
挂斷電話之後,孫世豪又撥通了一個号碼,說道:“我剛讓财務給你打了三百萬,你去國外旅行一趟吧,暫時不要在S市出現了。”
在打完兩個電話之後,孫世豪放下手機,對着一臉疑惑的趙雅惠說道:“雅惠啊,你明天帶着你媽也出國吧,去國外散散心。”
趙雅惠看着孫世豪不解的問道:“爸,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啊?啓航的案子還沒有調查清楚呢,我們怎麽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呢?”
孫世豪看着趙雅惠,表情嚴肅的說道:“讓你們出國就出國,哪來的這麽多問題。”
聽到孫世豪這麽說,趙雅惠頓時就不在多說什麽了,而孫世豪在做完這些安排之後,整個人露出了疲憊的神色,他看着前面,喃喃自語道:“多此一舉啊,真是多此一舉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