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雲霧見天日 守得雲開見月明。
“死了,怎麽會死了呢......”
史翰學在得知梁哲彥死亡之後,他表現的比警方還要震驚,而讓許琅和丁昊穹十分的疑惑不解,面面相觑起來。
史翰學在自言自語的呢喃幾句之後,他也慢慢的冷靜下來,緩緩地坐了回去,低下頭,看着手腕上的手铐,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看到史翰學冷靜下來了,許琅這才繼續開口問道:“說說那天晚上你們在皇朝KTV的事情吧。”
不知道是因爲史翰學在被許琅用槍帶到公安局,而受到了驚吓,還是因爲得知了梁哲彥死亡的意外消息,他一反常态,沒有在繼續叫嚣什麽,而是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當天晚上看到的,遇到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原來,三月十九号那天是史翰學的生日,他們白天的時候,在一家經常去的飯店吃了飯,還在那裏打了一天的麻将,到了晚上,他們早早的吃完晚飯之後,在小弟的提議下,他們決定去KTV浪一下。
對于像史翰學這樣長期混迹在各個娛樂場所的老油子來說,去KTV玩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是吃飯喝水一般的簡單。
本來,他們一開始是準備去他們經常去的銀爵KTV玩的,但是,史翰學想了想,決定去皇朝KTV玩。
史翰學之所以選擇去皇朝KTV而不是銀爵KTV,有兩個原因。
一來,皇朝KTV在S市所有的KTV裏面,開的時間最長,裏面可以的東西最多,去哪裏玩,完全不用擔心找不到樂子。
二來,史翰學其實一直很眼饞皇朝KTV的那份利潤,當然,這份利潤自然不是張志明手裏的股份,而是看場子的利潤了,他曾經試圖想要和張志明談一談,然而,張志明根本不理他,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裏,所以,他想趁此機會去皇朝KTV踩踩點,看看能不能發現一些對他有利的東西。
基于這兩個原因,史翰學就選擇了去皇朝KTV玩,他們吃完飯是晚上七點多,而他們到皇朝KTV是晚上八點半左右,他們也就比梁哲彥一行人早來大概大半個小時而已。
史翰學帶着小弟去皇朝KTV的時候,他以爲皇朝KTV的人不認識他,讓他沒想到的是,皇朝KTV的經理卓偉認識他,給他們安排在了三樓334包廂,這讓史翰學在小弟面前非常的有面子,心中的那點虛榮心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之前,他還因爲自己找張志明談合作,被對方視而不見而有些耿耿于懷,想要找皇朝KTV的麻煩,現在,看到卓偉這麽對自己一行人,他就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對于像從小就混迹社會的史翰學他們來說,到了KTV除了拿着麥克風扯着嗓子在哪裏幹嚎之外,就是和年輕漂亮的妹子喝酒聊天,趁機吃吃對方的豆腐,至于能不能更進一步,那都是後話了,用史翰學的話說:“隻要酒喝到位了,錢給到位了,沒有什麽幹不成的事情。”
當天晚上,在334包廂裏面,史翰學自然是主角,他拿着麥克風不停的在那幹嚎,而那些陪酒女則不停的給他叫好鼓掌,其實,史翰學自己也知道,就他那破鑼嗓子唱歌不咋的,那些女人之所以這麽給自己面子,其實,主要還是看在錢上面,畢竟,沒有誰會跟錢過不去,說幾句違心的恭維的話又不花錢,這有什麽呢。
史翰學他們八點半進入皇朝KTV,一直玩到了淩晨一點多,喝的醉醺醺,一群人相互攙扶着才離開的KTV。
而史翰學見到梁哲彥是在三樓的衛生間裏碰到的,當時,史翰學歌唱的不少,自然也喝了不少酒,酒喝多了就容易上廁所,當他去上廁所的時候,恰好遇到了梁哲彥。
根據史翰學交代,他當時去廁所的時候,看到梁哲彥正在洗手台前洗手,而手機就被對方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聽梁哲彥當時說話的口氣,好像是跟一個女人在講電話,至于這個女人是誰,史翰學自然不知道了。
而當時史翰學和梁哲彥發生沖突,不是在史翰學的334包廂,也不是在梁哲彥所在的333包廂,而是就在廁所裏面。
發生沖突的起因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因爲當時梁哲彥在一邊洗手一邊講電話,而史翰學恰好這個時候進來了,梁哲彥洗好手了,就下意識的甩了甩手,而他手上的水珠恰好就甩到了史翰學的臉上。
史翰學白天在飯店裏就喝了不少酒,到了KTV又喝了不少,那個時候,他已經喝得有些醉了,本來,他隻是來上個廁所的,沒想到,居然被人甩了一臉的水,這讓自以爲自己是個社會人的史翰學受不了了,他當時就走到梁哲彥的身邊,一把揪住了對方的領口,一隻手指着自己臉上的水珠,和梁哲彥進行了理論。
梁哲彥雖然是一個經常出入高檔會所和娛樂場所
的公子哥,見到的人,基本上都是比較有素質的,畢竟,當一個人有錢之後,都會盡量讓自己變得紳士一些,有文化,有教養一些,而梁哲彥是富二代出生,又去國外留過學,自然就更加的懂禮貌一些。
所以,當史翰學揪着他的領口和他理論的時候,梁哲彥并沒有像一般人那樣,直接和史翰學扭打起來,而是主動道歉,陪着不是。
也許是史翰學看到梁哲彥穿着的都是名牌,知道梁哲彥是個有錢人,也許是,他覺得梁哲彥這麽慫,很好說話,史翰學不但沒有得理饒人,反而是滿嘴髒話,罵罵咧咧的噴了梁哲彥一臉的唾沫星子。
可能是史翰學的這種比較粗鄙的行爲讓梁哲彥覺得反感,也許是他在打電話,不想跟史翰學繼續糾纏,就回了史翰學一句:“我鬥說了,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道歉了,你這人怎麽這樣,完全就是個痞子、流氓。”
在社會上混的人,最反感别人說他們什麽?當然是說他們是個痞子,是個流氓了,其實,史翰學他們本來就是,隻是,他們自己不願意承認而已。
所以,史翰學在聽到梁哲彥這麽說之後,他一把奪過了梁哲彥手裏的手機,直接給丢進了洗手池子面,而且,還打開了水龍頭,然後,一臉嚣張的看着梁哲彥說道:“小子,記住,别TMD跟勞資這麽說話,這是給你一點教訓。”
其實,史翰學這麽做,就是爲了激怒梁哲彥,讓其跟自己動手,隻要對方敢動手,他就準備好好的教訓一下自己一直都看不順眼的那些有錢人,富二代。
可是,讓史翰學失望了,梁哲彥沒有跟史翰學動手,反而掙脫了史翰學的束縛,撲倒洗手台前,關掉了水龍頭,從水裏把手機給撈了出來,顯然,相對于史翰學的這種挑釁,他跟在意的是手機,或者說,是在意那個跟他通電話的女人。
不知道是梁哲彥的手機不是正版的,還是因爲别的原因,當他把手機撈出來之後,發現手機已經關機了,電話自然也挂斷了,這讓梁哲彥十分的惱火,而史翰學在做完這一切之後,見梁哲彥沒有要動手的意思,而他又尿急,就沒有再理會梁哲彥,徑直去方便去了。
本來,史翰學以爲事情就這麽結束了,可是,當他方便完之後,剛系好褲子的時候,梁哲彥居然主動走到他面前,一臉憤怒的看着史翰學,質問道:“你幹嘛把我手機丢進水裏?你知道我這手機多少錢嗎?你知道我在談什麽重要的事情嗎?你賠得起嗎?”
如果是一般人說這句話,人們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丫的在裝逼,可是,梁哲彥不同,他是真的有錢,或者說,他的老子很有錢,而喊着金鑰匙出生的他,自然不會覺得這麽說有什麽不對的。
本來,把梁哲彥手機丢進水裏,再看到梁哲彥那麽慫,他就沒有繼續找梁哲彥麻煩的想法了,可是,當他聽到梁哲彥這麽說的時候,這讓一直很痛恨那些有錢人和那些富二代的史翰學,心裏頓時就不爽了,剛剛随着一泡尿被沖進下水道的怒火和暴戾的情緒再一次浮上心頭。
“不就是個破手機嘛,壞了就壞了呗,再買一個新的就是了,反正你們這些富二代有的是錢,再買一個手機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史翰學無所謂的說道。
“這是手機的事兒嗎?你知道我剛才那通電話有多麽重要嗎?你知道我在談什麽重要的事情嘛,現在手機壞了,我無法聯系上對方,造成的損失你賠得起嗎?”梁哲彥顯然很憤怒,可是,他還是想和史翰學理論一番。
如果梁哲彥遇到的是一個願意講理的人,自然問題,可是,他遇到的是史翰學,史翰學是什麽人?一個從小就在社會上混的人,他的信念就是拳頭,誰的拳頭大誰說的就有道理,所以,聽到梁哲彥攔着自己,跟自己叨叨叨的,他就很心煩。
在酒精的刺-激下,還有梁哲彥言語的刺-激下,他終于忍不住了,伸出一隻手,狠狠地砸在了梁哲彥的胸口上。
本來,史翰學是想打梁哲彥的臉的,可是,他雖然憎恨這些有錢的富二代,但是,史翰學也不傻,凡是到KTV來玩的,肯定不是一個人,誰知道像梁哲彥這樣的人帶了多少人來呢?所以,史翰學臨時改變主意,揮起拳頭朝着史翰學的胸口就是一拳。
然而,讓史翰學沒想到的是,看起來人高馬大的梁哲彥,應該能打兩下,可是,史翰學一拳下去,還在跟史翰學講理的梁哲彥直接被一拳打倒在地,倒在了衛生間的地面上,半天都沒爬起來。
史翰學見梁哲彥終于閉嘴了,而且還這麽不經打,他頓時就沒有了繼續找對方麻煩的興趣,因爲,334的姑娘們還在等着他回去繼續喝酒呢,于是,史翰學在一拳打倒梁哲彥之後,就徑直離開了衛生間,回到了334包廂,和包廂裏的兄弟們還有那些女人們繼續喝酒幹嚎,一直玩到淩晨一點
多,他們才喝的醉醺醺的離開了皇朝KTV。
一開始,史翰學還擔心被自己打了的梁哲彥會在爬起來之後,帶着人過來找場子,找場子他到是不怕,反正就是打架而已嘛,對于經常打架的史翰學來說,他最不怕的就是打架了,可是,直到他們離開皇朝KTV,史翰學都沒有看到梁哲彥帶人來找場子,而他也就把這件事抛之腦後了。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距離他去皇朝KTV才過去兩天不到,警察就找到了他,而更讓他感到震驚的是,自己在衛生間遇到的那個公子哥,居然死了,這讓史翰學頓時慌了起來,他以爲梁哲彥是被自己那一拳給打死的。
史翰學之所以這麽老實交代問題,一來是梁哲彥的死,讓他在感到意外和震驚之餘,也感到了惶恐,二來,對于像他這樣經常出入派出所和公安局的人來說,自然知道警方的辦案思想了,那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而他老老實實的交代問題,就是爲了争取走坦白的道路。
雖然史翰學讀書不多,文化程度不高,可是,他還是知道,殺人償命的,雖然,現在國家很少判處一個罪犯死刑,除非其罪大惡極,當然,還有一種人例外,那就是有着前科案底的人,他們犯罪屬于累犯,在庭審的時候是要加重除非的,而史翰學到底在派出所和公安局留了多少案底,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他一想到自己失手殺了人,他就真的慌了,而且還是慌得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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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完史翰學的交代之後,許琅陷入了沉思。
通過史翰學的交代,許琅确定了兩件事。
第一,十九号的晚上,梁哲彥确實和人在皇朝KTV的三樓确實發生肢體沖突,而這個人就是史翰學。
第二,梁哲彥身上四處緻命傷之一,胸口的緻命傷是史翰學留下的。
在确定這兩件事之後,許琅看着一直低着頭,顯得惶惶不安的史翰學問道:“你見到梁哲彥的時候,是幾點?”
史翰學想了想,說道:“我當時在拿過那家夥手機的時候,瞥了一眼手機上面的時間,是晚上十二點多,不到十二點半。”
“你們發生沖突的時候,是在皇朝KTV三樓的衛生間對嗎?”
史翰學點點頭。
“在你們發生沖突期間,有沒有其它人在場?”許琅問道。
史翰學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沖我進入洗手間到離開,沒有其它人過來。”
“那也就是說,你看到梁哲彥的時候,他是一個人在衛生間的對嗎?”
史翰學再次點點頭,說道:“對,他是一個人,而且在和一個女人打電話。”
“打電話?女人?你怎麽知道他是在跟一個女人打電話?”許琅好奇的看着史翰學問道。
“因爲,我聽到他稱呼對方爲寶貝兒,一個大男人喊對方寶貝兒,除了是女人之外,總不可能是個男人吧。”史翰學說道。
許琅沒有肯定史翰學的這個說法,而是問道:“你當時和梁哲彥靠的那麽近,有沒有聽到正在和梁哲彥通電話的人的聲音?”
史翰學搖搖頭,說道:“沒有。”
“一句也沒有?”許琅皺起眉頭問道。
史翰學搖搖頭,說道:“一個字都沒有,如果不是當時我看到電話還在通話的話,我都以爲對方已經挂斷電話了呢。”
“那你看到和梁哲彥通電話的名字沒有?”
史翰學沉默了片刻,仔細的想了想,搖搖頭說道:“具體的我也沒看清楚,就看到了一個希字。”
“希?那個希?”許琅連忙問道。
“就是希望的希啊。”史翰學說道。
聽到史翰學這麽說,一直負責記錄的丁昊穹猛地擡起頭,看向史翰學,然後又轉過頭看向許琅,而許琅也看了丁昊穹一眼,沖他微微點頭,顯然,他們都想到了一個人。
沒錯,這個人就是梁哲彥的前女友張曉希。
羅佳妍已經把梁哲彥所有女朋友的名單都已經給了許琅,許琅也看了,在梁哲彥曆任女朋友當中,帶xi字的女人不多,但是也不少,可是,名字當中是希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張曉希了。
如果史翰學說的都是實話的話,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如果當時和梁哲彥通電話的是張曉希的話,那麽,問題來了。
梁哲彥和張曉希早在去年就分手了,爲什麽兩個人還有聯系?餘情未了?還是藕斷絲連?
許琅覺得這兩種可能性都不大,縱觀梁哲彥的情感史,所有和他交往的女人,每一個女人在分手之後,不管是什麽原因分手的,他都不會和對方再有聯系,更不可能再破鏡重圓,那麽,梁哲彥和張曉希還保持聯系是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