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儒風被制服帶下去了,王靜靜也好像被制服了,最直接的危機一直解除了,但是,最緻命的危機還沒有解除。
火車馬上就要到了,而昏迷不醒的唐春冬此刻還被綁縛在鐵軌上,如果不趕緊想辦法把其解救下來,那麽,唐春冬的下場可想而知,這不是許琅想看到的,也不是在場所有人想看到的。
許琅看着越來越近,速度越來越慢的火車,許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和杜子喬等人蹲在唐春冬的身邊,伸出手去扭那些被綁死的鐵絲。
鐵絲的出現,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很多便利,但是,有時候,也會給人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比如此時此刻。
無論許琅他們怎麽用力,都無法扭開那些鐵絲。
唐春生的全身上下一共被綁了五根鐵絲,兩根在身體上,兩根在大腿上,或許是唐春冬的身材很好,在許琅他們齊心協力的情況下,唐春冬身體上的鐵絲終于被扭開了,而腿上的兩根鐵絲也被扭開了,唯獨剩下最後一根,許琅他們怎麽都扭不開,因爲,這根鐵絲是綁縛在唐春冬脖子上的。
許琅他們不敢使用蠻力,如果力氣太大,鐵絲就會陷入肉裏面,勒開皮肉不說,還會讓唐春冬因爲呼吸困難,導緻窒息死亡,估計,當時候鐵絲還沒有扭開,人就已經死了。
“嗚嗚嗚......”
火車的鳴笛一直響個不停,而且距離許琅他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從最開始的五百米,到了四百米,三百米,而現在,距離許琅他們隻有兩百米不到了。
火車的速度明顯慢了很多,但是,看着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的火車,許琅他們的額頭上都滲出了汗水。
此時,一個警員拿來了一個老虎鉗子,遞給了許琅。
許琅轉過頭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火車,對其它人說道:“杜子喬留下,你們都離開,快。”
沒有人離開,所有人都還在做着最後的努力。
許琅看着衆人,大吼道:“滾,都滾,這是命令。”
其它人看到許琅這麽表情,隻好默默地離開了鐵軌,現場隻剩下許琅和杜子喬了。
許琅把老虎鉗遞給杜子喬,然後伸出手,順着鐵絲的縫隙,許琅把幾根手指塞了進去,對杜子喬說道:“你來剪。”
杜子喬沒有絲毫的猶豫,拿着老虎鉗,老虎鉗的前端夾住鐵絲,,雙手不斷的用力,他的一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豆大的汗珠就像是不要錢一般,從他的額頭上滴落下來,砸在唐春冬的臉上和許琅那已經被鐵絲勒出一道道血痕的手指上,杜子喬沒有比現在這一刻,還要痛恨爲什麽鐵絲會這麽牢固的了。
“咔嚓”
随着一聲清脆的聲響,鐵絲終于被夾斷了,杜子喬顧不得其它的,他随手丢下老虎鉗,伸出手去把鐵絲扒開,然後,抱着唐春冬就跳了出去,準确來說,在杜子喬剛抱起唐春冬的那一刻,就被一隻手從背後給狠狠地推了一把,他抱着唐春冬是摔出去的。
“轟隆隆...轟隆隆...”
就在杜子喬他們剛剛離開鐵軌的下一秒,火車就駛過了他們剛才所在的位置。
“杜隊長,杜隊長,你沒事吧。”
“杜隊長。”
“組長......”
“許琅......”
那些站在一旁的警員在杜子喬抱着唐春冬摔出來的時候,他們連忙走過去,把摔得七葷八素的杜子喬從地上攙扶起來,而唐春冬也在這一刻,悠悠的醒了過來。
她睜大着一雙好看的眼眸,茫然的看着圍在自己身邊的衆人,這些人,都穿着警察制服,這讓唐春冬有些摸不着頭腦。
她想要轉頭,去看看周圍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她才微微一轉動脖子,就感覺脖子的位置火辣辣的疼,而且好像還有什麽東西流出來了,她那雙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隻是,不等她開口詢問什麽,就又昏了過去,在她昏過去的時候,看到剛才圍在自己身邊的那群警察,朝着火車的方向奔去,一邊跑,一邊呼喚着許琅的名字。
“難道許琅出事了嗎?”
這是唐春冬在昏迷之前,最後想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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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
在不遠處的山坡上,周儒風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那聲音充滿了極度的不甘、憤怒和絕望。
被制服的周儒風被警方帶到了距離鐵軌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他因爲身上綁縛着炸彈,警方不敢貿然把他帶到警車上,而拆彈專家也在經過一番工作之後,把他身上的炸彈取了下來。
一開始,周儒風被制服的時候,他還沒有怎麽反抗,畢竟,火車馬上就要來了,至于他是被捕還是和唐春冬那個女人一起死去,他都覺得無所謂,然而,當火車即将碾壓到唐春冬身上的時候,唐春冬居然被解救
下來了,這讓周儒風怎麽都接受不了這個時候。
在拆彈專家給他解除炸彈的時候,周儒風滿不在乎,他看着許琅他們蹲在鐵軌邊,圍着唐春冬忙碌的時候,他十分的高興,甚至還時不時的發出嘲諷的笑容,他覺得看着警察圍着一個将要死的人忙碌,他很有快-感,也很有成就感。
本來十分安靜的周儒風,突然劇烈的掙紮起來,他想要朝唐春冬躺着的地方跑去,但是,他的雙手被手铐牢牢的铐在身後,身邊還有兩名警察看着他,在他發出那聲怒吼的時候,兩名警察就死死的控制住了他,不讓他離開一步。
周儒風不停的掙紮,死命的掙紮,就像是一頭被困在牢籠當中的野獸一般,他那張本來看起來十分清秀的臉上,此刻,顯得無比的猙獰和扭曲,他的眼睛充滿了血絲,嘴巴長得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登着再次昏迷的唐春冬,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那麽,周儒風已經把唐春冬挫骨揚灰了,可惜的是,眼神并不能殺人。
原本是站着的周儒風在一番瘋狂的掙紮之後,一邊被警察給摁倒在了地上,饒是如此,他還不停的掙紮着,他那雙戴着手铐的手,已經把他的手腕勒出一道深深的傷痕,鮮血不停的滲透出來,染紅了那副锃亮的手铐,也染紅了這片土地。
周儒風在掙紮了大概五六分鍾之後,可能是掙紮的太久,沒有了力氣,也許是知道大局已定,唐春冬不可能在被殺死了,他已經認命了,就不在掙紮了,也不在去看唐春冬,而是看向那輛已經緊急停下的火車,還有那群圍在火車旁邊不停喊叫的警察,周儒風的臉上,再次浮現出病态而癫狂的笑容,嘴裏喃喃自語的念叨着:“許琅啊許琅,你救下了唐春冬又能怎麽樣?你救得了自己嗎?爲了一個本就該死的女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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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配合着許琅一起行動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退伍軍人賴邳,他在接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現場,一直不停的僞裝着靠近周儒風和王靜靜兩個人。
當火車的鳴笛聲響起的時候,他就知道機會來了,他選擇了行動,而許琅也是抓住了這稍縱即逝的一個機會,兩個人在完全沒有溝通的情況下,配合的十分的默契,許琅制服了周儒風,而他制服住了王靜靜。
當然,賴邳制服王靜靜還是出現了意外,因爲,王靜靜手裏的槍響了。
讓賴邳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看起來文文靜靜,一拳就能撂倒的女人,在面對自己的突然襲擊的時候,她居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硬是在挨了賴邳兩拳之後,還是不肯松掉手裏的槍,她還是開槍了。
不過,不是對着賴邳開槍,而是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開了一槍。
王靜靜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槍口之下。
王靜靜在臨死前,發出了一聲嘶吼:“儒風,我愛你,。”
然而,王靜靜臨死前的那聲嘶吼,在火車刺耳的鳴笛聲當中,顯得是那麽的微不足道,除了和她扭打在一起的賴邳之外,幾乎沒有人聽到,而當時正在被許琅制服的周儒風自然不可能聽到。
賴邳從王靜靜那還溫熱的屍體上站起來,他看着面前這個睜大着一雙眼睛,張着最大,太陽穴出現了一個焦糊洞口的女人,賴邳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所有人都以爲,周儒風和王靜靜兩個人,心存死志的肯定是周儒風,畢竟,他是爲了複仇,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在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當中,周儒風活下來了,而王靜靜卻在最後關頭選擇了自殺,似乎,她想要自己的死來告訴周儒風,她是愛他的,隻可惜,周儒風沒有聽到她最後的那一句遺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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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開着法拉利跑車的女人,在把許琅送到現場之後,就一直坐在車上,沒有下車的動作,不管是許琅和周儒風的對峙,還是突然的營救行動,亦或者是許琅他們在制服了周儒風和王靜靜,對綁縛在鐵軌上的唐春冬進行營救的時候,女人都沒有什麽表情,她隻是坐在車上,冷冷的看着這一切,似乎,唐春冬的死活,對于她來說,不是那麽的重要,甚至是不關心的樣子。
女人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那個滿頭白發的男人身上,直到那個男人的身影被疾馳而過的火車掩蓋之後,女人的表情這才變的難看起來,她第一次從車上下來了,朝着許琅消失的方向走去,她的臉色十分的凝重且陰沉,塗着紅色唇彩的嘴唇,緊緊的抿在了一起。
隻不過,她在走了幾步之後,就停下了腳步,然後,轉身回到了車上,啓動車子,離開了這裏。
而當時的警方和其它人都在忙着尋找許琅和處理善後的事情,沒有人注意到她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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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現場很遠的一個高高的山坡上,一個穿着一身黑衣服的男人,拿着一個望遠鏡,表情淡漠的看着現場發生的一切。
和開法拉利的女人一樣,這個男人的表情
始終沒有什麽變化,似乎,現場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當中一般。
當許琅的身影被火車淹沒的時候,男人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他又拿着望遠鏡看了很久,才放下望遠鏡,露出了他鼻梁上那道深深的刀疤。
“死了?就這麽死了?”
相對于杜子喬等人的激動,這個男人似乎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或者說,許琅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就這麽輕易的死去了,沒有死在他的手裏,讓他覺得有些不可置信,有些不可思議。
男人沒有再拿起望遠鏡,而是随手把手裏的望遠鏡丢在了現場,深深地看了一眼遠處的現場,有些意興闌珊的轉身離開了。
男人雖然離開了,但是,他的聲音卻飄蕩在空中。
“許琅啊許琅,時隔五年之後,你怎麽變得如此的不堪一擊了,真是讓我失望啊,不過,你死了也好,這樣,我們就少了一個很大的障礙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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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學校上課的小月月,沒來由的覺得一陣的心煩氣躁,不管沈芳老師在講台上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她的左眼皮一陣的狂跳,不管她怎麽伸出手去撫摸,眼皮就是一直在跳,而且,小月月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心口一陣陣的抽搐,似乎,是有隻手在不停的捏着她的小心髒一般。
在火車淹沒許琅身影的那一刻,小月月的心猛地一陣劇烈的抽搐,她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小月月這個舉動,不但把坐在她身邊的小胖子吓了一大跳,連正在上課的沈芳也給吓了一大跳。
“許月月,有事兒嗎?”沈芳疑惑不解的看着小月月問道。
小月月在站起身之後,沒有回答沈芳的問題,她手忙腳亂的把自己的東西胡亂的塞進書包,然後抓起書包就沖出了教室,對于沈芳在背後的喊叫不聞不問。
小月月沖出教室,離開學校,她要去許琅工作的CSY找許琅,她隐隐的感覺到,許琅肯定是出事了,不然,她不會出現這種感覺的。
小月月一路狂奔,一雙靈動的眼睛噙滿了淚水,她一邊跑,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許琅,你可千萬别出事啊,我還小,你要是不在了,我該怎麽辦啊?許琅,爸爸......”
而沈芳在看到小月月的怪異舉動之後,她先是讓班裏的學生自習,然後,她就拿出手機撥通了甯嫣然的手機,一邊打電話,一邊追着小月月離開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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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火車疾馳而過又驟然而停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都呆滞當場。
周儒風被逮捕了,炸彈也解除了,王靜靜自殺了,唐春冬也被活着救了下來,警方這邊沒有損失什麽,然而,許琅呢?
杜子喬在被人從地上拉起來之後,他沒有去管唐春冬,也沒有去查看身上被粗糙的石頭擦破的傷口,而是第一時間轉過頭,朝着剛才他離開的地方看去。
沒有看到許琅,看到的隻有那緩緩停下滾動的車輪,還有那諾大的火車的車身而已,許琅似乎就沒有存在一般,他仿佛被那無情的火車的車輪給碾壓的消失了一般。
許琅死了?
這是盤旋在所有人腦海當中的一個疑問,或者說是一個不願意承認但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杜子喬不相信許琅死了,他和許琅認識這麽多年,經曆了無數的事情,哪怕是六年前的那起九死一生的事件,許琅都活到了最後,他不相信,許琅再消失五年回來之後,沒多久,就會這麽死掉。
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許琅是好人嗎?或許對于那些因爲許琅偵破了案子,給了他們真相的受害者來說,許琅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而對于那些被許琅送進監獄,受到法律嚴懲的罪犯來說,許琅是他們最痛恨的人,對于許琅的同事和朋友來說,許琅是個很好說話,又很不好說話的人,許琅其實是個很矛盾的人,而在杜子喬的心中,他始終覺得,就算是自己哪一天犧牲了,死了,許琅也會好好地活着的,因爲,他就是屬小強的,打不死的小強。
然而,此時此刻,杜子喬不知道許琅在火車那無情的車輪之下,是否能夠活下來,子彈或許能躲過去,可是,火車呢?杜子喬不知道。
杜子喬不顧一切的朝火車跑去,還不等火車停下來,他就想要趴下去,鑽到火車地下去看看,如果不是附近的幾個警員眼疾手快拉住了杜子喬,估計,杜子喬此刻已經是非死即殘了。
火車在鐵軌上滑行了一段距離之後,終于停了下來,而杜子喬他們則蜂擁而至,一個趴在鐵軌上四處尋找許琅,或者說是尋找許琅的屍體,然而,他們在尋找一番之後,除了零星的血迹之外,什麽都沒有看到,什麽都沒有發現,許琅似乎是被火車的車輪給粉身碎骨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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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月票、求推薦票,再不給票的話,許琅就死了,嗚嗚嗚......